地下皇帝(上) 第17頁

「啟稟攝政王,皇上病重,肯定是因為前日有人在宮內樹上系絲帶所致,還請攝政王明察。」那日嚇得昏厥的宰相,今天看起來精神奕奕,目光炯炯有神。

聞言,他慵懶地坐進議事廳主位上,支手托腮,銳眸掃過底下的文武百官。

「無稽之談。」

「攝政王,此事不可不查,前日才系,皇上昨晚便病重至今未清醒,這肯定是宮中冤魂在作祟,這系絲帶之人,分明居心叵測。」

李鳳雛似笑非笑地嘲弄道︰「宮中冤魂如此之多,毋需系絲帶,亦能索魂。」

好笑!李雅會昏迷不醒,八成是昨晚受到驚嚇所致,哪來的冤魂作祟?

「但臣已查知系絲帶之人了。」宰相上前一步進言。

「喔?是誰?」他笑得妖詭,眸光瞥見李雋竟出現在議事廳外,正與人爭吵什麼,卻突地被人甩了個巴掌,則影立即將他護到身後,他倏地斂去笑意。

「是冉才人。」議事廳外,開口的人竟是貴妃。

微微瞇起深沉黑眸,李鳳雛看見她身後,有幾個太監圍著李雋和則影,還有幾個拖著發亂且意識不清的冉凰此,他立即起身。

「是誰允許後宮妃子未經傳喚便踏出後宮的?」他沉聲問,俊顏妖詭陰戾。

他幾乎可以確定,春搜那日,對凰此發箭的,必定是她!

「冉才人不也曾未經傳喚離開後宮過?」貴妃哼了聲,大步走進廳內。「各位大臣,昨日進後宮時,大伙應該瞧見冉才人手上拿了不少絲帶的,對不?冉才人犯了宮中大忌,照老祖宗規矩,該斬首示眾!」

「貴妃娘娘所言甚是。」宰相立即附和。

扯起陰冷的笑,李鳳雛下了階,緩步朝她走去。「哪來的老祖宗規矩?」他凌厲如刀的眸光冷冷掃過文武百官。「本王,就是規矩,本王說那不是規矩,就不是規矩,這議事廳,何時輪到一個婦道人家妖言惑眾?!」

話落瞬間,他快手抽出左手邊第二列的將軍腰間佩劍,唰的一聲,貴妃立即身首異處,血濺若泉。

廳內,眾人皆被嚇得瞠目結舌,噤若寒蟬,只有宰相跪倒在地,無法言語,眼睜睜地看著愛女尸首落在血泊里。

垂著寒鷙妖異的眸,殺人欲狂的快意在體內蠢蠢欲動,他靜心壓抑,只因他已暗自答應那人,不再胡亂殺戮,若要殺……必殺那該死之人!

「昨晚,本王饒過了妳,妳何苦今日來找死呢?」瞄了眼掉落在腳邊的貴妃首級,他厭惡的一腳踹開。

丟開未沾血的長劍,走到外廳,森冷目光一掃,太監們立即退到一旁,松開了人。

「我試著阻止,但是……」李雋一臉懊惱,則影更是歉疚。

「你做的已是夠好了。」李鳳雛回答,目光始終落在緊閉雙眸的女子臉上。

一個尚無權力的大皇子願為她這麼做,他已非常感謝,至于從不對女人出手的則影,會束手無策,他倒也不意外。

錯就錯在,貴妃太低估他的怒焰可以燒得多狂。

「母妃說她沒事,只要睡醒就好。」李雋趕緊解釋,「但是她中途被貴妃差人抓來,意識還模糊得很。」

「本王知道。」

「由我抱她回良鳩殿吧。」李雋走過來說。

「不用,你回去吧。」李鳳雛輕柔地將被拖得渾身髒污的冉凰此抱起,走回廳內,坐回主位,任她無意識地軟在他懷里,接著,傲睨百官,噙著教人不寒而栗的笑。

「絲帶,是本王系的,因為本王思念冤死在後宮的母妃。」他說,長指輕撫去懷中人臉上的髒污。「本王說,系絲帶是思念亡者,誰有異議?」冷冽目光落在宰相臉上。

只見宰相面色慘白,連眼淚也不敢掉出來,好半晌才抖出一句完整的回答——

「臣、臣……等遵旨。」

第6章(1)

睡夢中,有人想侵犯她,她不斷逃,不斷逃,卻逃不過教人欲嘔的踫觸——

「啊!」猛地睜開眼,冉凰此渾身僵硬地尖叫出聲,雙手環胸抱緊自己,止不住歇斯底里的驚叫。

「沒事了、沒事了!」李鳳雛立刻將她緊緊摟進懷里,柔聲安撫。

鼻端熟悉的男人味讓冉凰此慢慢冷靜下來,而後又急急抓著他追問︰「我有沒有被怎樣?有沒有被怎樣?!」

「沒有,本王趕到了,鸝昭儀要李雋通知本王,本王趕到,把妳帶回來了。」李鳳雛黑眸充滿力量地看著她,恍若透過視線就能給予她勇氣。

「你騙我、你騙我……要是我沒被怎樣,為什麼我渾身好痛?」憶起昨晚荒唐的婬亂場面,她止不住發顫,淚水又要決堤。

「那是因為貴妃把意識不清的妳拖到議事廳,妳當然渾身都痛。」他趕緊解釋,就怕動作稍慢,令他心疼的淚水又會掉下。

她呆住。「為什麼貴妃將我拖到議事廳?」

「皇帝病體轉重,至今昏迷不醒,貴妃聯合大臣要本王查辦妳系絲帶一事,聲稱是妳系絲帶導致冤魂作祟,才累得皇帝病入膏肓。」他又道︰「妳被下了迷香,我點了妳的睡穴,時辰未到,腦袋不會清醒,才會沒印象她差人拖妳上議事廳。」

「貴妃?」一想起她,冉凰此下意識地抖了下。

「不需要怕,本王已殺了她。」

瞠圓水眸,她難以置信地抬眼。「你殺了她?」

「她先是使計要妳侍寢,而後串聯大臣逼本王辦妳,其心思如蛇蠍,本王留她不得!」

「但她是後宮的貴妃……」

「那又如何?」語氣是恁地霸道狂妄。「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她不過是個貴妃就企圖干政,本王當然要殺雞儆猴。」

他說得理所當然,她也覺得相當有道理,但是——「她罪不致死吧?」

聞言,李鳳雛無奈地搖搖頭。「她這樣設計妳,妳還替她說話?這樣的妳,到底要怎麼在後宮存活?听本王的話,離開後宮吧。」

「不可以,我現在還不能走。」

「為什麼?」

「我……」垂下眼,冉凰此抿了抿唇。「我不知道我能去哪。」

「本王的攝政王府等著妳。」

她驀地抬眼,對上他異常執著的眸光,發覺他今日有所不同,不只是關心她,還很疼惜她……

「我真的還清白嗎?」是不是她被怎麼了,他不想讓她難過,所以才這麼說?

「當然。」口吻斬釘截鐵得很。

「真的?」

「本王可以用性命保證。」

「真的?」

「本王可以發誓。」他覺得很沒轍。「還是要本王為妳驗明正身?」

「……我好害怕。」她扁起嘴,淚水撲簌簌滑落。「好可怕……」

李鳳雛嘆了口氣。「不是跟妳說了,後宮是個牢籠,里頭全都是生禽猛獸?」他微使勁,讓她把臉貼在他的胸口上。

「可是,我沒有想到會那麼荒唐。」窩進他溫熱的胸膛,嗅著他好聞的氣息,讓她整個繃緊的神經松懈了不少。

「還有更荒唐的呢。」他有些笨拙地拍著她的背,軟聲哄著,「不過,本王跟妳保證,絕不會再讓妳遇到這種事。」

冉凰此眨了眨眼,看著他嚴肅的臉,好像明白些什麼,心里有些甜,可是她不該明白的,只好轉移話題。「我為什麼會往這里?」她打量著四周,發現這兒與後宮相似,但卻又多了份氣派和奢華。

內嵌在壁上的陳列架上頭陳列著價值連城的古玩,另一頭的花架上則是玉雕瓷瓶,銅鑄的獸爐正燒著火,暖和她的四肢百骸,而李鳳雛就睡在她身旁……不,應該是說,清醒地躺在她身旁。

「這是攝政王府。」他抬起她一綹發絲輕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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