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若愚妻 第31頁

秦若妍眼底閃過一絲怨慰,想笑卻笑得很牽強。「嫁妝沒人嫌多,多多益善,咱們興武侯府的小姐不能被人看輕,有了頂天的嫁妝才有底氣,將來你可是貴不可言的王妃。」

誰跟你是咱們,未免太往臉上貼金,你秦若妍算什麼東西。心有惱意的趙若瑾對這位表姊越來越不耐煩,她太把自個兒當一回事,想與侯府千金平起平坐。

此時的趙若瑾已在容忍她,看在二嬸娘的面子上,在出閣前她都不會給秦若妍難看,但她也別想近她的身。

趙若瑾一使眼色,有武功在身的止燕以身子一擋,巧妙地隔開兩人,看似丫頭跟著小姐,實則防秦若研「伸」手。

「說得好,嫁妝沒人嫌多。」

泉水般的清音多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雅逸若風地從首飾鋪外飄入,雨後天青繡錦雀窄袖錦袍出現眼前,一張出色的容貌令人屏息。

好美的人!秦若妍倒抽了口氣,看傻了眼,一顆心像破殼的小鳥,雀躍得只想多看兩眼。

她沒見過靜王,但听過靜王的俊美無雙,乍見之下,心口小鹿亂撞,粉女敕的雙頰飛上兩朵紅雲。

「怎麼,十七哥哥想來添一點?」她是不愁私房體己多一點,只怕旁人閑話上嘴,說啥未婚就私相授受,好事一傳都成了骯髒污事。

面若桃花的上官靜看也沒看一眼一旁「嬌柔羞怯」的秦若妍,直接越過她走向眼中唯一的一抹身影。「大暑天的也出來逛,不怕熱著了?」

他邊說邊神色自若的撩起未婚妻額前落下的碎發,毫不在乎他人眼光地順手模了一下她的小臉。

忽地被模,趙若瑾恨得都想咬人了。「你今兒個沒事做嗎?」

意思是閑到來調戲女子。

上官靜眼角略揚,似在笑。「皇兄讓我管著城里秩序,說我難得進京一趟,就待到大婚後再返回封地,這段時間剛好多陪陪太後,她多年沒見我了,甚是想念。」

這番官方說法說得合情合理,頗讓人動容,太後思子,靜王留京盡孝道,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上藉由太後之名留人,他還是不放心日漸成氣候的靜王,想就近觀察是否有野心。

娶了公主的駙馬無實權,領的是虛職,由皇家養著,所以靜王婚配的對象若是長公主之女,皇上根本不擔心會有人找上他要結黨成派,早早送他離京了,省得挑弄皇子們之間的心結。

可是他要娶的是手握兵權的興武侯府嫡長女,而且有些先斬後奏的意味,趁著皇上未賜婚先定下親事,如此少了妻族的牽絆反倒多了助力,不光是皇上眉頭不展了,就連皇子們也坐不住了,有意無意的出招試探。

「那就是你還要待上一年?」趙若瑾听完心頭很不安,皇上多疑的毛病越來越嚴重了,連黑影都沒看到就要開槍,先把人絆住再說。

「小瑾兒不想見到本王?」一年還好,左右西南無事,他就當陪皇兄過過招,耍兩下把戲。

她沒好氣的一凝眉,「我怕替你燒紙錢。」

天威難測,誰曉得坐在上頭的那一位何時會抽風,京城是天子的地盤,他一聲令下,有誰逃得掉?

就像梟雄曹操,寧可錯殺,也不錯放,為君者要有斬除礙事者的霸氣,誰阻我得天下,殺!殺!殺!

「原來小瑾兒戀本王至深,死也要嫁給我。」上官靜眉眼勾起弦月,白玉美顏有著淡淡寵溺。

唯有親眷才能給死人燒紙錢,訂婚未嫁不算一家人,頂多過府上炷香,捻香泣別,再無關系。

「你幾時學得油嘴滑舌,以前的你明明話不多。」惜字如金,能做一句說的話絕不說成兩句。

「小瑾兒,我手底下有一群幕僚,總不能讓本王和他們相對無語。」在西南耕耘多年,他不是毫無長進,人的潛力是逼出來的。

一想到一群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大眼瞪小眼,無聲勝有聲,忍俊不已的趙若瑾噗哧笑出聲,嗔他道︰「嘴真壞。」

「對你是甜的就好。」多久沒見她笑了,真懷念。

上官靜這些年時不時便想起她,每每礦場那里開采出一塊好玉,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小瑾兒喜歡什麼,命人打磨出來,西南離得雖遠,他卻每隔兩、三個月叫人往京里送禮,透過止鶯、止燕送到趙若瑾手上。

除了趙老侯爺知曉他們「偶有」往來,興武侯府里的其他人皆不知兩人有交集,只當她玉石匣子里的玉石是自個兒花錢買的,她這些年買地、做生意賺了不少銀子,犒賞自己也是情理之中,姑娘家誰不愛美玉寶石。

而趙老侯爺先前也只以為「兩小無猜」是因為做西南香料、藥材生意關系而有所交集,送禮是客套往來,他也就睜一眼、閉一眼地由他們去,誰知道他們交流得如此密集,連他都瞞得死死的,虧他還自詡一切盡在掌控中。

從前在封地的上官靜忙著整頓西南,根本無暇、皇帝也不許他返京,他只能藉由玉石來傳遞想念,表示他從未忘了她。

近時不覺這人有何好,一旦離得遠了才知道這個人真的很好,到了處處是沼澤、密林的西南,上官靜時常想起趙若瑾,從未有過一個女子讓他如此上心。

思念一點一滴的累積,小雨滴聚成了小湖。

每當看見手臂上缺了門牙的咬痕,他便會想起有雙墨色瞳眸的小丫頭,以及她烏黑柔亮的頭發,滑過指縫的輕柔感仿佛猶在。

當他得知皇上有意給他指婚時,他心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小丫頭,趁著聖旨尚未頒下,他連夜快馬奔波,原本個把月的路程,他硬是只花了半個月、累死了六匹馬,終于趕得及上興武侯府提親。

他是先見了趙老侯爺才去見趙若瑾,曉得她去了溫泉莊子又連忙趕去,那一身的困乏在見到美人入浴圖後完全解除,看到水里頭的清媚女子,他知道他的心找到定位。

她就是他想廝守終身的女人。

「十七哥哥,你說得太露骨了。」即使身體里有著現代靈魂,趙若瑾還是因他的話而臉紅了。

上官靜低聲輕笑,偉岸身軀往她靠近。「甜言蜜語不對你說還能說給誰听?你就照單全收了,不用客氣。」

「你這人臉皮真厚。」還不用客氣呢!倒要她謝他不成。

「西南都是些糙漢子,沒得斯文,講話直接,我就是被他們帶壞的,等你去了那里好好教化他們,至少讓他們學會用筷子,別老是用手捉。」他這話絕對是開玩笑,故意嚇嚇小丫頭,窮鄉僻地多莽夫,個個粗野不講理。

主子,我們改了很多,別再叫我們野人——轉暗為明的止戈都要為主子的無恥汗顏了,到底誰帶壞了誰,他和靜王府太監總管劉三順一左一右的站在主子身後,隨時做好戒備。

「就听你胡說一通,怎不見你一身獸衣獸褲、茹毛飲血的拍胸脯吼叫兩聲,別把女子的智慧給小瞧了。」她知道的可能比他這位西南主人曉得更多,前世博士不是白當的,這輩子的書也沒白念。

見她一如往常的聰慧,上官靜好想擁她入懷,重重吻上那櫻紅色小嘴,可是他只能偷模小手解解饞。「還有一年,真難熬。」

她長得太慢了。

听他話里有著無限的惋惜,趙若瑾牛女乃白的薄女敕面皮透著紅霞,投去惱怒的一橫目,「你也可以不必熬,干脆接受皇上的指婚,不用三個月就能入洞房,抱得美人歸。」

手背上一紅,多了掐痕,他驟然想起她有多潑辣。「再難也要熬,誰叫我情有獨鐘,只要一朵若瑾小花。」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