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路嫁王府(下) 第19頁

大楚上至皇族下至平民都信佛,昭帝也相當推崇佛法,雖然護國寺住持並未說什麼,但做父母的一旦面對和兒女有關的事情,無事也要思量三回,更何況次子的婚事已經黃了一次,昭帝自然希望他往後都順順利利的。

慕容夜見父皇有所動搖,立刻再接再厲,列數娶了柳盼的好處,費了半日唇舌,口水都要說干了,才換來父皇表態。

「听你這麼說,這個柳氏倒是個極為難得的奇女子,想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等玲瓏心竅的女子能教你踫上,也是緣分所至,父皇就不為難你了,至于你母後那里……還需要你自己去想辦法。」

「父皇這是打定主意要瞧兒子的笑話了?」

昭帝呵呵直樂。「放心,若真需要父皇出手的時候,父皇也不會只看熱鬧不說話的。」

有了父皇的保證,慕容夜大為放心,只要爭取到父皇的支持,由父皇在母後面前敲邊鼓,這件事大有成功的希望。

慕容夜近來因為母後急著為自己選妃,時不時拉著他討論誰家的女兒好,弄得他極少往後宮去,就怕再被母後揪住嘮叨一番,不過今時不同于往日,有了父皇這座穩當的靠山,他大步往後宮去向母後請安,甚至還問起母後又看中了幾個人選,再毫不嘴軟的挑了一番刺,打消了母後想要與其中一家聯姻的打算,這才輕輕松松出了宮。

第十八章拉攏幫手(2)

柳盼對宮中之事一無所知,專心經營回春堂。

她近日替不少婦人看過診,名聲漸漸在城西傳了開來,由于回春堂只看婦科,與附近的醫館競爭不算大,背後又有睿王找人撐腰,官面上通達,地痞無賴就算知道回春堂是由年輕女大夫坐堂,但得了官面上傳出的口風,倒也不敢去惹事。

大楚自開國以來從未有過女子開醫館的,柳盼算是先驅,再加上京城有不少醫藥世家,那些同行听聞城西出了一名擅婦科的女大夫,自己不便上門較量,便暗自遺了家中女眷前往診脈。

柳盼為人謙和親切,生得又美,說話之間帶著江南女子的婉約秀美,談起病狀成因來也是條理清楚,不僅去看病的這些婦人對她是連連稱贊,當她們將柳盼開的方子拿回去給家里坐堂的男人看,就連老大夫也挑不出錯來。

再加上柳盼自從被慕容夜帶回來之後,不必再偽裝身分,重新梳回少女發式,這些婦人瞧在眼中記在心里,回去便慫恿家里適齡的未婚兒郎。

沒過多少日子,皇後在宮中的宴會停了,回春堂卻已經迎進了四、五個媒人,偏偏慕容夜又不能往醫館門口立塊牌子,寫明大夫已名花有主,只能暗自生著悶氣,直想關了回春堂,將她鎖在深閨,但瞧她做得興興頭頭,他也只能硬生生將這個念頭咽回肚里去。

回春堂後面連著一個不小的院子,支著架子晾曬著藥材,另有睿王府別院的廚娘專管著飲食,自開業之後,柳盼便搬到醫館來住,閑暇時便會去街市走走,順便去藥材鋪子里轉轉,買些少見的藥材回來。

不想那些醫家兒郎年輕氣盛,不是听家中長輩大力稱贊她,對她好奇極了,就是被家中大人比著她罵連個小泵娘都比不上氣不過,想要看看她究竟是何模樣又有多厲害,可是來到回春堂,看到門前立著一塊「男子止步」的牌子,他們只能蹲守到對面的茶館里。

柳盼哪里知道這些人偷偷模模在做這些事兒,更不知道當她帶著慕容夜配給她的丫鬟出門逛街時,會連帶傾倒了好幾家的兒郎。

沒過多久,之前上門被拒絕的媒婆跑得更勤快了,還又再多添了三家媒婆。

這下不只慕容夜氣得快嘔出血來,就連柳盼也開始覺得困擾。

「大娘,我這里是醫館,您老若無病,還是請回,後面還有病人等著呢。」柳盼雖然困擾,也知道媒婆不能得罪,她還要在這里生活呢。

媒婆將自己肥碩的身子挪到了一邊去,面上堆迭起熱情的笑容。「好姑娘,你忙你的,等你忙完了我再跟你說說楊家兒郎的好,人生大事你可千萬要考慮清楚。」

柳盼雖然與慕容夜重逢,又莫名其妙走到了一起,但是對于未來她還是不敢抱有期望,只是因為她很清楚一時半刻他是不會放手的,而她也舍不得離開,才會這麼含含糊糊的過下去,況且兩人既無婚約,這里又是京城,她也不敢貿然同他人說她已經訂親,免得有無聊人挖八卦,發現她是和睿王要好,豈不是要連累他的名聲。

恰巧這日慕容夜從宮里出來,徑自到了回春堂,他從後門進來,到了前廳,隔著屏風听到這媒婆的話,頓時給氣了個七竅生煙,等送走了所有的病人跟媒婆,柳盼回到後堂去之後,迎接她的便是他的一張冷臉。

「這是怎麼了,誰給王爺氣受了?」

慕容夜算是看明白了,想要讓這丫頭自動自發的認錯難度太大,索性也不跟她玩含蓄。

「除了你,還能有誰給本王氣受?」

伺候的丫鬟見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那麼一點緊張,輕手輕腳的快速退了下去。

若說之前還在揚州時,他生起氣來,柳盼心頭不免要打鼓,還會小小反省下自己,但是自從被他擄回京城,兩人又相處過這些日子之後,她是一點也不怕他了,當即偎坐在他身邊,拉起他腰間玉佩把玩著,漫不經心的道︰「我在外面坐了一天,腰都快斷了,連王爺的面兒都沒見過,你這一來就板著臉,確定不是在外面受了氣跑來遷怒了?」

慕容夜沒想到會被她反咬一口,恨恨的伸出長指戳了她額頭一下。「沒良心的丫頭!我在外面想方設法為你我的親事奔走,你卻在醫館里與媒婆粘粘乎乎,難道說句你已經有婚約在身就這麼難嗎?」真是越想越氣。

柳盼大張著嘴,傻楞楞的瞅著他。「你……我……」與他相處越久,她越舍不得將他讓給其他女人,可是此事又由不得她,因此她是報著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有的心情與他相處的,沒想到他竟是這般看重他們之間的感情。

慕容夜都快被她這傻樣子給逗樂了。「不是你和我,難道你還想嫁給別人?」

她眨巴著眼楮,努力將涌上來的淚意壓下去,艱難的道︰「你……你知道的,我不會給人做妾的!」情濃之時說這話,她也知道有多煞風景,可是與其事到臨頭再爭吵,不如把丑話先說在前頭。

慕容夜忽然發現一件事,他不惜在母後面前抹黑自己,又逼著護國寺住持閉口,還求到了父皇面前,這些事情他不曾與她商量就算了,竟然也從來不曾知會過她一聲,搞了半天這丫頭還不知道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娶她為正妃了,他真是蠢得讓人不忍直視。

他在自己腦門上拍了一巴掌,表情是說不出的懊悔。「瞧我給忙得昏了頭,完全忘了要告訴你一聲,我已經稟告父皇要求娶你做王妃,父皇並不反對,只是母後那一關恐怕不好過。」

柳盼也不知道怎麼了,听了這話眼淚便刷地落了下來,她忙扭頭去擦淚,哽咽的道︰「方才教沙子迷了眼,還沒顧得上取出來。」她不曉得該怎麼形容現下的感覺,歡喜那是當然,但心頭卻還是有點酸酸的。

慕容夜扳過她的肩膀,見她目光躲閃,臉頰濕了一片,淚珠兒還不住賓落,不由得一怔,之前的氣惱早消散了,攬了她在懷里輕輕拍撫。「我早應該把心里的打算告訴你的,免得你一直提心吊膽、沒名沒分的跟著我,是我不好……我既然決意要與你相守一生,就應該堂堂正正將你抬進睿王府的大門,而不是讓人輕視你,以你的品貌絕對配得上我,萬不可以世俗的眼光妄自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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