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琳︰我睡不著……雋風,我想見你。
雋風︰我也想見妹,但現在時機不對,妹的家人正在氣頭上,這時候不適合惹惱他們,乖乖睡,別讓我心疼。
芷琳︰嗯……
雋風︰有哭嗎?
芷琳︰當然……
雋風︰擦干眼淚,去洗把臉,妹要勇敢,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芷琳︰好,我相信你,拜~~
雋風︰拜!
離線之後,何芷琳去浴室洗了臉,這才垂頭喪氣地躺到床上。
但是無論她怎樣翻來覆去都了無睡意,她很想念今晚在呂雋風家里躺在他床上的感覺,雖然比她的乳膠床硬了些,但是很有安全感,她渴望再次躺在那床上的感覺。
呂雋風關了計算機,心思紊亂,怎麼也沒料到幾個鐘頭前他和芷琳還甜甜蜜蜜地在一起,現在卻傳來她父母反對兩人交往的事,原因只是因為他的賽車手身分稱不上是職業?
他煩躁地以手指扒過頭發,俊逸的五官此時眉頭緊皺,努力思索著解決的方法。
賽車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想放棄的,可是……芷琳是比賽車更重要的至寶,他不可能放手。
如果非要他兩者擇其一,雖然會很心痛,但他毫無猶豫一定會選擇芷琳、放棄賽車,不過如果可以的話,一定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方式,可以讓他同時兼顧賽車,又不讓芷琳的父母對他有成見。
他想得很頭痛,他和自己的父親之所以多年來不斷爭執,問題就在于他沒有當個安分的上班族,沒有像哥哥一樣在公司擔任要職,對公司的成長有所貢獻,他的不穩定職業讓身為上市公司創辦人的父親難以對親戚啟口。
想到大哥所獲得的認同,他突然想,要是他的身分也跟大哥一樣,是否就能改變何芷琳父母的看法?
思及此,呂雋風馬上掏出手機撥電話給大哥呂晉洋,時間雖然有些晚了,但是他知道身為工作狂的大哥不到凌晨兩點不會去睡。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
「喂,雋風?」電話那頭的聲音听起來頗訝異。
「哥,那個……你現在方便嗎?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跟大哥之間仍有隔閡,加上很久沒有和大哥暢談心事了,忽然要開口,有點尷尬。
「當然方便,你說,我現在有空。」
呂晉洋其實還在工作,但是他毫不猶豫地關了筆電屏幕上的企劃書文件案,不著痕跡地讓訝異的聲音恢復正常,好讓難得打電話給他的弟弟毫無顧忌地說話。
「哥,我想到‘品誠’上班,你能幫我安排嗎?」「品誠企業」就是父親創辦的公司,目前父親是半退休狀態,由大哥擔任總經理,全權決策公司事項。
非常突然的要求,幸好呂晉洋夠冷靜,就算吃驚也沒有表現在聲音上,只是淡淡地問︰「怎麼會突然有這想法?」
「因為……」呂雋風遲疑,不知道該不該跟大哥說他其實是為了一個女人才這麼做,但是不說的話,問題沒法解決。
他嘆了一口氣,算了,為了芷琳,他認了。
「哥,我是因為一個女人才想這麼做的,我想得到她父母的認同……」
他把事情簡單扼要說了一遍,說完後,他誠懇地說︰「哥,對于公司的狀況我完全不懂,但是我願意學,你、你願意教我嗎?我可以從最基層做起,絕對不會讓你落個公私不分的污名。」
弟弟表現出這麼上進的態度,呂晉洋當然不吝于給予肯定。「只要你願意下功夫學習,我哪來的污名?下周一你就到公司找人事部報到,我先安排你從業務副理做起,只是……你最熱愛的賽車呢?要放棄了?看來你真的很在乎那個女人。」
「我是在乎沒錯,但是賽車也不能放棄,我會在工作和賽車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多挪出時間給工作,賽車就只參加重要的那幾場賽事。」這是呂雋風沙盤推演後所能想出最恰當的做法。
「嗯!這不失為一個好決定。」呂晉洋揚起笑容。「爸爸知道了應該會挺高興的。」
「唔……」提到父親,呂雋風心里一陣沉重。
他知道一旦進了公司,父親會更進一步要求他為公司付出更多,他老人家一直希望兩兄弟可以一人管一區塊,由大哥坐鎮總公司,他來負責海外市場。屆時,他會失去更多自我,也肯定會完全失去賽車,但是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為了不失去芷琳,他決定豁出去了。
兩周後的星期六是中秋連假,每年這時候,何父和何母都會帶著女兒一起開車南下和親戚聚會,順便在高雄居住兩天一夜。
但是這回何芷琳不想去,因為父母的阻擾,她已經好些天沒見到呂雋風,她想利用父母不在的這兩天去見呂雋風,于是出發前一天晚上就開始演出喉嚨痛的戲碼。
到了隔天星期六早上,她甚至壓低聲音裝出沙啞音調,還一副病美人的模樣,有氣無力地癱在沙發上。
何芷琳生平第一次對父母撒謊,她努力不讓自己顯得心虛,虛弱地說︰「爸、媽,我看我還是不要跟你們去高雄了,喉嚨愈來愈不舒服,我怕是流感的前兆,外婆年紀大了抵抗力不好,我擔心會傳染給她。」
「要不要緊啊?我看我打個電話跟外婆說下周再去好了,你看起來病懨懨的,媽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
「媽……」何芷琳聲音有點不自然,她努力掩飾緊張,繼續扯謊。「我沒關系啦!我等會兒就去附近診所看病,等吃了藥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你和爸順便幫我跟外婆、阿姨還有慶雅打聲招呼。」
何父和何母對看一眼,何父覺得女兒說得不無道理,也不勉強,遂說︰「好吧!你好好在家休息,別亂跑。」
「嗯!爸爸我知道,你們路上小心開車喔!」何芷琳乖巧點頭外加貼心關懷,一副听話好寶寶的模樣。
何父和何母提了簡單的行李和一些禮盒,準備好後便出門去了。
在車上,何母問何父︰「女兒會不會趁這時候跑去找那位呂先生?」
為了杜絕何芷琳和呂雋風交往,這兩個星期以來,何父嚴格管控女兒的上下班時間,只要時間允許,他會親自開車接送女兒,若是時間不方便,他也會打電話盯緊女兒回家的時間,不能有太大的誤差,以免兩人又偷偷見面。
何母就怕愈是禁止,女兒愈是會鑽空檔去見男友。
「應該還好吧!咱們女兒那麼乖巧,沒那個膽裝病,更不至于為了一個男人說謊騙父母。」
何母又問︰「老公,芷琳不是說那位呂先生為了展現誠意,讓我們知道他是一位值得托付的人,已經進自家公司擔任業務副理,听說是一間很不錯的公司,你看,我們會不會錯看了對方,也許是個好青年也說不定?」
何父的看法比較沒有那麼簡單,他分析︰「還看不準,才去上班兩個星期而已,撐不撐得住都不知道,再加上是在自家公司,很難只憑兩個星期就看出好壞,也許沒多久他就放棄工作也說不定,而且芷琳不是說過那位呂先生和父親感情不好,要是他鬧獨立回頭去玩賽車,沒有了富爸爸的支援,芷琳真的跟了他,將來會吃苦的。」
「也對……」何母點頭,以丈夫的意見為主。
案母離開半個小時後,何芷琳趕緊梳洗更衣,換上簡單的紅色短版格子襯衫、牛仔褲、布鞋,背著背包就出門搭車,前往呂雋風居住的華廈。
這兩個星期來,雖然她已向父母報告呂雋風去自家公司上班的事,但是父親還是持反對態度,說什麼還沒做出成績不算數。她知道父親的觀念沒那麼輕易扭轉,但她還是替雋風叫屈,她知道他已經很拚了,她也很感動,因為她懂得雋風所做的努力都是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