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方旖旎沒再多說,因為她心思正忙。
忙于探索此刻牽著她手的男人,是否就是當年那一位與她有過一夜之情的好情人……
「到了。」梁正彥在房門口站定,兩眼對著她,又是一個微笑。
「好。」方旖旎喃喃應著,心想該是他放手的時刻,他卻遲遲沒動作。「手可以放開了,先生。」
「你知道嗎?我牽過許多女人的手,你是唯一讓我很不想放開的一個。」梁正彥再度舉高兩只緊握在一起的手,凝望著她眼眸,他覺得似乎該耍些心機,請她入內,並留住她?
「你是在告訴我,你有過很多女人,情史輝煌?」方旖旎雖面無表情,心房卻亂得像被小偷光顧過一樣,所有的東西都移位了,不對了……
這個男人、那個男人,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
一路上,她的腦容量都快被這相關問題給擠爆了。
她渴望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但不知該怎麼做,怎麼試探。
總不能開門見山大剌剌的問他,「喂!你是不是覺得本姑娘我有點面熟?咱倆似乎曾上過床?」
就算她真的敢問,難保不會得到他一陣譏笑,說「小姐你未免想太多」,或反被他誤以為她主動邀他共度春宵……那麼到時她就無地自容了。
也有可能他曾跟數不清的女人上過床,若要他記得每個伴的面貌,那也太苛求只運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記憶力。
「為什麼你總愛扭曲我對你的贊美?」梁正彥失笑,心想她不只笑容給人無限距離感,連她講話的表情和音律都常有「生人勿近」的調調。
「老實說,我听不出你在贊美我,反而覺得你在贊美你自己。」可不是嗎?男人最喜歡吹噓、夸耀自己的獵艷情史。
但對一個女人夸談自己的情史,是不是很笨哪?
「麻煩你相信我,我確實是在贊美你,方旖旎。」
「那麼……這時候我該說謝謝,是嗎?」她哂笑,接收到他稱許的眼神時,她也沒多作考慮,隨和地順了他的意。「謝謝你的贊美,奇怪先生。」
「奇怪先生?在你眼中的我,真的很奇怪嗎?」梁正彥朗聲笑問。
「你不是警察,卻喜歡扣留別人的東西,不奇怪嗎?」先是一條絲巾,現下是她的一只手,假使她還不知危險而糊里糊涂的繼續與他「廝混」下去的話,她真不知接下來還會有什麼東西被他沒收。
「方旖旎,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就直接說,不必拐彎抹角嘛。」梁正彥輕笑。
「最好是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方旖旎斜瞪他一眼。這男人很自作多情喔。
「不想知道也不行了,我叫梁正彥。」
「梁正彥?!」
「我的名字有給你這麼‘如雷貫耳’的感覺嗎?」瞧她大吃一驚的模樣,太夸張了,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在商界名聲有多響亮。
「原來你是傳說中那個處處留情的花心大少梁正彥……」
「喂,這樣講會不會太傷人?」被踩到痛處,梁正彥立即抗議。
他都已經快「絕情」了,哪還能處處留情?那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好不好……
「剛好而已吧!」方旖旎從口袋抓出稍早在庭園撿到的那枚識別證,遞到他面前。「哪,你的。」
「這東西怎麼會在你手上?」梁正彥問著,卻不急著拿回夾在她指間的東西。
「剛才在外面撿到的。」
聞言,梁正彥兩眼發光,直沖著她笑的表情,有些神秘。
「你怎麼忽然不說話?」他的反應很怪,方旖旎難免有些怕。
「我撿到你的絲巾,你撿到我的識別證,你知道什麼叫緣分?我們這就是。」許久,梁正彥才緩緩開口。
他原本對有關于緣分的論述相當不以為然,第一次肯相信它的神奇,是在韓雙雙與高旭麒身上看見的,奸夫婬婦的相遇過程是那般夸張離奇,「將不可能化為可能」即是一項奇跡,這所謂奇跡其實也可以用緣分二字代入。
今天,他和方旖旎相遇雖稱不上什麼神奇,但「很巧合」絕對是不容否認的事實。
「快拿去吧,踫巧就只是踫巧,跟緣分沒什麼關系。」方旖旎的心太雜亂,沒時間去研究那麼抽象的名詞。
她現在只想弄清楚,五年來不時在她記憶中晃動的男人,是否就叫做梁正彥!
「送你留作紀念?」她心煩意亂,他卻亟欲拉近彼此距離。
「不用了。」方旖旎將識別證往他襯衫口袋一塞,手指還來不及收回,就被他壓在他胸口上。「你……」
他的體溫透過衣料傳遞至手掌心,方旖旎不覺地臉紅耳熱,羞怒交加。
一路上已不知在心底翻騰過幾次的問題,此際愈演愈烈,致使她惱火了起來!
第3章(1)
這個男人和那個男人,到底是不是同一個?!
應該是,可又好像不是,應該不是,可又很相似!
若是,她想怎樣?若不是,她又如何?
她何苦去探究?不論他是或不是,對她而言又有什麼差別?
「你怎麼了?臉色忽然漲紅,身體不舒服嗎?」
「放開我的手吧,梁先生,你別太超過了,不然被別人看見可就不好了。」方旖旎氣餒的說。
從小她就常常暗自怨怪父母親對她管教太嚴格,其實她最痛恨的應該是自己的悶塞個性,該矜持的時候,她很矜持;不該矜持的時候,她仍然矜持!
「你在發抖。」
「對啊,被你嚇到發抖。」她坦白承認,絲毫不矯飾自己的懦弱。
「我是奇怪先生,不是危險人物,你不必怕我。」
好吧,縱然他曾經是寧可錯殺一百也絕不放過一個的危險人物,可今天的梁正彥已不是昔日的梁正彥,他那說上就上的墮落時代早就結束、成為歷史。
大家口中的衣冠禽獸在洗心革面之後,衣冠仍在,禽獸卻已不禽獸了……
所以,請別再把他視作危險人物了,即便她從不曾認識他,即便他真的不想放開她的手,她也別嚇成那樣吧!
「我不是怕你,是拿你沒轍,況且奇怪的人通常都具有某種程度的危險,我不能假裝沒事。」
「好吧,你在這里等著,我進去拿。」瞧得出來她的防衛心愈來愈強,梁正彥可不想「打草驚蛇」,識相的收手。
他由危險人物進化為奇怪先生,是該把腳步放慢、動作放輕,免得嚇跑她了。
「為什麼不肯告訴我,你的名字?」
男人細細碎碎的吻似春雨滋潤大地般,落在她身上每一處,修長指間的撫觸亦如輕風柔卷過樹梢,牽引她的靈魂軀體皆為之深深悸動。
「今夜你是我的情人,明天我們依然是陌生人,所以名字沒有意義。」女孩柔聲說著,嬌顏卻透出一抹冷淡。
只有來自于感官世界的吻和才是真實的,其他與心有關的,都是虛假夢幻的游戲一場。
「不,今夜我是你的情人,明天以後我們若不再見面,那麼從此我就是你的舊情人。」他固執地不肯輕易抹煞彼此的關系。
他換過的伴無數,但不給他名字、口口聲聲強調與他只能有一夜溫存而絕對沒有未來的女人,只有她一個。
「好一個舊情人!」女人笑得美麗,眸中卻有幾分輕蔑。
他從來沒「踫」過這麼驕傲的女孩,見她笑得如此美麗燦爛,卻又無端惹人生氣,他心底忽然掀起一陣狂濤,不由分說地便以一記猛烈的吻覆蓋她的唇,意圖以自己的雄風懲罰她那令他忿怒難平的笑靨,他想听她求一聲饒!
「呼吸困難時,記得求救。」
女人搖頭,他穿插在她濃密柔長發間的指掌是那般溫熱而挑逗,她十足願意與之共舞、纏綿,任由他肆虐、任由他佔有,她又何須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