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手舞足蹈的興奮模樣,她也好笑地勾起唇,美男子本就賞心悅目,加上這麼沒心機的表情,可瞧得讓人心情放松。「不用急,撒上桂花就好,你一碗、我一碗、柳綠一碗……那兩位只看不動的仁兄沒分。」
萬惡的資本主義,光看就想分一杯羹,沒門。
「喂!我有幫忙添柴,煮湯的水是我提的。」小安子氣急敗壞的抗議。
看他們一人一碗分著吃,他嘴巴都饞了。
「小安子滾開,你敢跟我搶?」白玉璇惡狠狠地一瞪,嫣紅粉唇一噘,風情萬種。
小安子,這不是宮中對太監的叫法……眉頭跳一下的李樗很聰明地不去作聯想。安靜的當她的李府二小姐,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好不容易重生的她可不想年紀輕輕再死一次,起碼要活到白發蒼蒼。
明哲保身第一步——別太好奇。
驀地,她感覺有人在看她,但是頭一抬卻什麼也沒瞧見,窗外白楊樹旁一閃而過的陰影顯然是她眼花了。
「不公平,為什麼他有一碗?」小安子憤然指著黏成一團的湯圓往口中放的余來錫。
「因為他有付錢呀!」柳綠粉女敕手心一攤開,擺著一錠晃眼的銀子。
做得好,不愧得了本小姐真傳,有錢賺就別放過。
李樗朝賣出一碗藕粉圓子的丫鬟比個贊,鼓勵她的孺子可教。
「啊!有肉、有叉燒,嗯……燻香的火腿肉,我又想到另一道甜食,包君吃了還想再吃。」
「什麼甜食?」白玉璇興致勃勃。
「當然是……秘密。」李樗故弄玄虛地吊人胃口。
同樣的,她又是只動口不動手,由柳綠執行,開始一個個步驟,首先蝦米用溫水泡開,火腿、香菇、叉燒肉、肥豬肉切成丁,汆燙後瀝干備用。
熱油鍋,炒備料,加鹽、糖、五香粉炒香,灑上香油起鍋,蔥切成末與放涼的餡料拌勻……
「咦?好像包子哦!」看著形狀,白玉璇憨憨一笑。
「什麼包子,你吃過放在烤爐烤的包子嗎?」把白芝麻和黑芝麻撒在表面上,烤出酥香。
「烤爐?」那是什麼?
「瞧!李樗特制烤爐,只有我這里才有喲!」這是簡易式的烤箱,效果比較差,烤出的顏色較不均勻。
她還在改良中,使受熱平均。
看她將那一顆一顆捏得圓平的「包子」放入烤爐,眉頭一皺的白玉璇忽地朝她伸出手。「拿來。」
「拿什麼?」她一怔。
「我的小金印。」
「那是我的,你已經給了我了。」李樗一臉怕被搶的模樣,把方形印章扣在掌心藏于身後。
「借用一下又不是不還你。」人丑就算了還笨笨的,真是可憐。
被痴兒同情了,李樗要是知情該痛哭一場。
她不情不願的出借,很怕他又收回去。「只是借一下喔,做人要講信用,人無信無以為立。」
白玉璇不高興的瞪了她一眼。「笨笨的丑女人。」
「你、你又說我丑……」不只丑還加個笨,他……他……算了,跟他一比,她的確只能當紅花旁的綠葉。
「看好了,丑女人,東西做好要蓋上印章嘛!以後就叫皇帝餅。」他呵呵直笑,凹陷的「包子」蓋上四方印文。
「白玉璇」三字躍入目中。
「皇帝餅?!」
第六章皇帝選秀女(1)
秋高氣爽的季節涼風習習,滿地黃花開,殘荷點點,蟬到秋後漸無聲,雲低草枯秋意涼,收起夏衫換秋衣,柳絮飛過十里亭,芒草初開,白茫茫一片,野雁高飛。
時近中秋,一年一度由官方主辦的宴菊節即將展開,每戶最多五盆的秋菊參賽,全城百姓進行評比,一盆盆菊花夾上寫著主人名字的花箋放在高台上,每盆菊花下放著竹簍,以哪個竹簍投入的緞花最多為勝,成為今年的菊花王。
菊花花主獲御賜玉如意一柄,並可提出一個要求,只要在容許的範圍,十之八九都能如願。
譬如賜婚、家中男丁免征兵、婚配自己做主等。
皇室宗親無婚姻自主權,一向采政治聯姻,因此不願盲婚啞嫁的,或是心有所屬者,便會藉此一爭鰲頭,不讓自己的終身大事操縱在他人手中。
以往這個節日會由皇上親自主持,花濃酒香與民同樂,前三名菊花花主可以繞城一圈,接受眾人的祝賀與禮贊,傍晚時分開始燃放煙火、放水燈,直到子時過後。
不過先帝過世後幼帝登基,便由攝政王白鶴年代替,年年如此,持續十年,竟無人提出異議,今年宴菊節的觀景樓里坐的還是身材福態的白鶴年,但他身邊不是攝政王妃何雁雲,而是身體微恙的太後玄以幽。
「快來買皇帝餅,皇帝也愛吃的皇帝餅,如假包換的皇帝餅,吃了皇帝餅就是天子門生,日後封侯拜相,平步青雲,官位節節高升,金鑾殿上見皇帝,皇帝餅、皇帝餅,好吃又吉利,生得兒子狀元郎……」
「二小姐,全賣完了。」
「什麼,這麼快?」李樗一臉難以置信。
「大家搶著要,我只是鋪子前看一眼就被人踢了一腳,這會腳還痛著呢!」春紅埋怨著,揉著發疼的小腿肚。
「我們不是才出來兜轉一圈而已,一千個皇帝餅就被搶個精光?」
這些人都瘋了嗎?不過加蓋一個印子就成了搶手貨,用了個聳動的餅名,他們就真以為是御賜的餅了。
「真的很夸張,一個一兩居然爭得大打出手,要不是徐三哥拉了我一把,我八成被踩成爛泥。」春紅看了一眼面色平靜的柳綠,一想到當時混亂的情景,她心口狂跳不已,余悸猶存。
柳綠姓徐,家中有三個兄弟,徐大在江上捕魚,徐二是打鐵鋪的二手師傅,李樗鋪子里的烤爐、烤箱等器具便是他打造出來的,徐三上過幾年私塾,識字,甜心甜食鋪一日比一日忙,需要有人幫著記帳、進貨,李樗知道有這個人便把他找來。
其實兩兄妹的個性很相似,都是安靜做事不多話的人,凡事也不會強出頭,不像春紅的兄弟老愛出鋒頭,話癆一個,能偷懶就偷懶。
所以李樗的錢財一向由柳綠收著,由柳綠保管她放心,見微知著,一樣米養百樣人,並非每個人都靠得住。
若是換成春紅,她死也不肯交托身家財產,有利益可得時,春紅絕對是忠心得讓人挑不出錯處,可是她不是禁得起誘惑的人,若有人許她更多的好處,她想都不想地背棄舊主,投向新主。
「誰曉得皇帝餅這麼好賣,早知道就多做一些。」本錢還不到一百兩呢!苞暴利沒兩樣。
不過一年也只有一次宴菊節,大批游客涌進皇城賞菊,不然光是城里的百姓應該沒賣那麼快。
「可是鋪子里的烤爐不夠,人手也不足。」這是最現實問題,想賺也要有人力、物力。
「也許該著手分店事宜。」李樗沉吟。
她也想賺個荷包滿滿,問題是分身乏術,有些甜食的配方交到別人手中她不安心,而得她信任又手藝佳的人卻不多。
鋪子器具不夠完善是她的一大苦惱,她腦子有上千道甜食做法,只是配料不全又無適宜的烤具,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二小姐,那個方形印章你是打哪得來的?真的是……那個嗎?」春紅問得很小聲,賊眼亮得發光。
杏眸一溜,李樗橫眉一睇。「你傻了呀!這天大的好事會落在你家小姐頭上嗎?我求神拜佛也求不到老天爺開眼,殺頭的話你可別再提了,我爹是小小的七品官,當官多年也沒見過上頭的天,你要是犯胡涂了,可沒人保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