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的財奴 第29頁

「不要說我乖,當我是你養的寵貓,我覺得自己在發臭,渾身腐敗血腥味,我一定要洗淨全身,我受不了這股臭味。」像泡在酸菜缸里,一身酸死人的腐臭味。

「不許胡鬧,一切以你的身體為重,別以為吵鬧有糖吃,你不照顧好自己怎麼對得起一心為你設想的蕙……蕙妃。」他差點月兌口而出喊蕙姨,所幸及時打住,未引人疑心。

一提到已逝的娘親,陶于薇的神情多了幾分低落,「我想娘,如果她還在的話一定不會讓我全身髒兮兮。」

「你……」這只連受了傷都要往野地鑽的小狐狸!一聲輕喟從抿緊的唇瓣逸出,給人很無奈的感覺。

「哪個女孩子不想弄得干干淨淨,人家差一點就沒命了,死囚都有上路前的一頓飽餐,我不過擦擦身也不行,日後見了我母妃,她準會豎起好看的柳眉啐一句,‘臭丫頭。’」陶于薇好不可憐的低下頭,語氣中微帶哽咽的泣音。

因為太了解她了,明知道她是裝的,葛瞻的心窩還是像揉碎了般,心生不忍。「別鬧了好嗎?

薇兒,我保證只要大夫一同意你淨身,我一定讓你痛痛快快地洗個過癮。」

又是薇兒……她臉頰微酡。「我很臭。」

看到她不滿的嘟起嘴,一如他所熟悉的嬌氣,他忍不住低笑出聲,「我一點臭味也聞不到。」

「那是你鼻子有問題,被溝泥堵住了。」她半惱半羞的堵著氣,想用言語打擊他。

他再度發笑,積存多日的郁色雨過天晴。「這次沒保護好你是我的錯,不會有下一次。」

一見他眼中迸出的冷冽厲光,陶于薇忽生情動,止不住的愛戀如泡了水的豆子,瞬間發芽。「不是你的錯,要不是我鬧著要玩水也不會遇到攔路打劫的土匪,與你無關。」

第8章(2)

土匪嗎?他嘴邊一抹冷笑。「少說話,再多喝一口參湯,你流了不少血,要補回元氣。」

帶苦味的碗放在唇邊,被逼得喝了好幾口的陶于薇覺得滿嘴苦澀,她求饒地喊停,「喝……喝不下了,肚子很漲,我快吐了,啊!你……你在干麼……」

她倏地兩頰飛紅。

「幫你消食。」她不好移動,免得又扯裂傷口。

一只散發熱氣的大掌覆于她月復上,只要是一名女子都會不自在、滿臉臊紅,羞到無以復加。

可是神色自若的葛瞻像是沒瞧見陶于薇的羞臊,大手一下輕、一下重的揉按,恍若對待心愛的女子,珍之,重之,無微不至的呵護,不忍心她再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原本想說什麼的陶于薇說不出話來,心底那株小幼芽以她驚愕的神速茁壯生長,抽出葉片,壯實枝干,女敕女敕綠綠的小樹已具參天大樹的雛形,她有了自己也掌控不了的依戀。

只是,人有三急。

「我……我要恭桶……」她很急,昏迷了三天,她怎麼不急。

「我抱你去——」頭皮忽地一痛,一束黑發捉在瑩潤手心。

「葛廣之,你是男人!」她怒視。

正要彎將人抱起的葛瞻驀地一頓,身子略僵。「我不會偷看,反正是小泵娘身板,沒什麼看頭。」

「你、你混蛋!」聞言,她氣憤地踢了他一腳,這一踢她赫然發現力氣回復了三成,但是因為用力過度,傷口裂開了,她又被火速送回床上,重新上藥,包扎好後,這才在金子的服侍下終于解決急難。

「那些人不是土匪。」白文昭肯定的說。

哼!需要費事解釋嗎?

稍有眼力的人都瞧得出端倪,突然竄出的蒙面黑衣人身手矯健,行動快速,反應極快,全體動作有規律的一致性,明顯受過一段時日的嚴苛訓練,底盤極穩。

他們身上沒有土匪慣有的匪氣,眼神漠然不帶散漫,能收能放的殺氣猶如變色的蟲子,隱身在人群便是平民百姓,沒人察覺得出他們剛干完一筆殺人買賣,手上還有死人殘留下來的血。

包重要的一點是蒙面。

既然干了燒殺擄掠的土匪勾當,便有豁出去的莽勇,一群沒有明天,不怕死的亡命之徒,穿上黑衣是為了隱藏行蹤,好方便行搶,何必多此一舉以黑布覆面,怕人認出相貌,人財皆失的死人豈能出面指認誰是土匪?!

其實中途劫殺的破綻並不少,鞋子的統一,服飾的一致,連長劍的出招方式都十分雷同,尤其是只用眼神溝通的方式,那是軍中或暗衛才有的專門教導,一般匪徒不可能學到這般精良的密語。

思其及,葛瞻不禁想起前一世,他是不是忽視了什麼,被巨大的悲愴蒙蔽了雙瞳,未去深究劫殺三公主車隊的是不是真是土匪,只听信運棺回來的官員片面之詞,他記得那批盜匪最後隱匿深山野林之中,查無蹤跡。

一個公主的死草草了結,未逮到真凶,為何沒人追究事後責任?沿路的府衙,接待的官員,離出事地不遠的駐兵所,居然無一人被撤職查辦,此事好像一滴水落在河里就此隱沒,無波無瀾,漣漪不生。

那時的他在干什麼呢?

對了,那時他送完她最後一程,面色漠然的進宮見昌平帝,說服他和趙家出兵助他攻打南越國,糧草、兵馬準備齊全,他的復仇之路就此展開。

「查,一個不落的徹查,翻天覆地也要查個明明白白,我要知道他們究竟從哪里來,受誰的指使,真正的目標是誰。」三公主為劫殺對象可能是障眼法,他們想要的到底是何人?

他嗎?還是另有其人?

梆瞻百思不得其解,千名青衣衛出自天耀城,其忠誠度可信,背景也都干干淨淨,全是他南越國人,跟著他大大小小也打了幾場戰役,他信得過自己人。

反之,陶于薇只帶了數名宮女、太監微服上路,並未大擺公主陣仗,她那邊的人數更簡單,十根手指頭數得出來,要從其中挑出威脅性較大的人並不容易,除了孔方……

孔方?!

梆瞻黑眸冷了冷,認為自己想多了,一個管事會有什麼仇人,最多是利益不均遭人惦記罷了,誰會這般大手筆地雇殺手將其殺害。

前一世,他死時二十八歲,因此他不曉得自己死後又發生什麼事,例如昌平帝死于何年,繼位人是誰,葛鞅和商蘭娣這對狗男女是否遭受報應……人死萬事休。

「這……有點難度,你得給我點時日。」回答的是搔著頭的白文昭,他覺得葛瞻的要求強人所難。

喬裝水月族護衛送三公主出嫁已叫人費解,但是城主一吩咐莫敢不從,上陣殺敵的將士委屈一回,著彩添金的扮起異族勇士,將軍人的一言一行拘束住,換上草原民族的豪爽和熱情,穿著短裙喝酒、歌舞。

一事未解又生一事,這會兒又叫他們查人,將天耀城僅有的人脈也用上,去做一件不得利,也與己無關的事,說實在的,他越來越看不透處事高深莫測的城主,他葫蘆里在賣什麼藥無人知曉。

「盡量查,把底全給掀了,半個月內我要看到結果。」他不容許潛在的危險繼續存在,時時如吐著舌信的毒蛇環伺四周。

「什、什麼,半個月?!」白文昭瞠目。

「做不到?」葛瞻挑眉。

擺出一張苦臉的白文昭只差沒叫他大爺,給他跪下了。「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我怎麼查?!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已久了,老想著法子累死我,我看你很快就能如願了。」

「不是還有幾人沒死?」卸了下巴,廢了武功,縛捆四肢丟在破馬車里,一日只給少許的米粥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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