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雨老早嚇得跑到琴羽杉身後躲,見對方人多,又這樣說,頓時嚇了個臉色慘白。
「說的有理啊!」安子健一雙桃花眼笑得邪惡,陶醉地道︰「今晚就你們兩個一起服侍本世子吧!」
「給我住口!」琴羽杉霍地起身,她看著安子健冷笑。「好啊,敢情這年頭豬也會說人話了,還說得似模似樣,可惜豬臉太過好認,還是一眼教人看穿是豬不是人。」
「你……你在說什麼?」安子健炸飛了,他再不濟也知道自己被諷刺了,頓時氣了個臉色煞白。
琴羽杉冷嗤道︰「我說什麼你不明白嗎?哦,你是豬嘛,是牲畜,雖然學了幾句人話會說,但卻是听不懂人話的。」
她最不喜歡僵持不下的場子了,僵久了,就會有人來主持公道,保不定連官府都來了,她的身份可是不能見官府的,她就是要惹得對方馬上鬧起來,把場面亂一亂,他們才能月兌身。
「你快點跪下給爺磕頭賠不是,爺就饒你一命!」安子健血往臉上涌,整張臉都漲紅了起來,他向來自詡風流,曾幾何時听過這樣的話了?他非要找回場子不可,不然就太沒面子了。
哪知琴羽杉一听便露出鄙夷之色來。「你這頭豬才是快點跪下給本公子磕頭賠不是,不過就算你磕了頭也是剛好而已,本公子是不會饒過你的!」
安子健氣得快要爆炸了,他陰狠的瞪著琴羽杉。「既然爺的一番美意你不乖乖領受,偏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爺就……」
還沒說完,琴羽杉已拿起適才小二倒的熱茶就往他臉上潑去,還加下一城,氣定神閑地說︰「本公子讓你們听听殺豬是如何的叫法。」
這一潑,所有人都嚇傻了,包括小七。
再怎麼說,那可是寧王府的世子,那寧王爺又是個不可理喻、超級護短的,我的姑女乃女乃六姑娘啊,要給教訓也不能這樣明著來啊……可是听著那殺豬般的慘叫聲,他又忍不住想笑而且感覺痛快,一個想法首度冒了出來——或許這六姑娘跟他家爺是天生絕配也不一定。
「啊啊啊啊啊——」安子健已經掩著臉驚恐的叫了起來,他的臉啊,留疤怎麼辦?想到自己俊美無儔的面孔可能毀容,他怒喝道︰「給我打!全部狠狠的打!打死為止!」
他的隨從有十多人,個個都身手不凡,而對方只有四個人,怎麼看都是自己會贏,定要出了胸中那口惡氣!
「小七!傍我翻桌!」琴羽杉忽然大喝一聲,她前世就愛翻桌,一言不合,她一定先翻桌,所謂氣勢,是一定要先營造出來的,只不過這酒樓的桌子委實太過笨重,她肯定翻不動,才會叫小七翻。
小七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听見琴羽杉叫他翻桌的命令,他就真的翻了。
鳳取月已經拔劍動手了,琴羽杉迅速拉著桃雨貼牆而立,她們不會武功,也別妄想幫忙了,別添亂成為小七和小五的絆腳石就好。
一瞬間,桌翻椅倒、菜汁飛濺,杯盤全跌碎,酒樓里尖叫聲四起,全都直覺地往外跑,大掌櫃束手無策的喊著別打了、要結賬才能走啊,但沒人理他。
鳳取月和小七開打之時,琴羽杉也沒閑著,她拿起凳子,看準目標,使盡全力狠狠的砸過去,凳子被砸得散了架,一聲慘叫,那人被砸得頭破血流,手捂著鮮血淋灕的頭亂沖亂撞。
哼!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沒必要手下留情,因為對方也不會對他們留情。
「姑……公……公子……」桃雨腿軟了,她一生沒看過打架場面,到處都濺著血跡,那刀光劍影的看得她頭暈。
「官差來了!」
鳳取月一听便知道不能再打下去了,他與琴羽杉都是不能進衙門的身份,若是寧王爺親自走一趟衙門,即便他臉上有疤也認得出他來,他倒無所謂,但揭了他娘子的鴇娘身份他是萬萬不會準的。
雜沓的馬蹄聲已經逼近了,他對小七一使眼色,一個拽著琴羽杉,一個拽著桃雨,很快從窗子翻身而出。
幾日過去,漢陽城一如以往的平靜,那寧王府也沒出現緝凶什麼的,倒叫琴羽杉覺得奇怪了。
「按理,受了那麼大的屈辱,那家伙不會默不吭聲才對,我還以為他真有通天本事,會把漢陽城翻過來找我們。」
桃雨噘著嘴,掀眉瞪眼。「就是!婢子也覺得奇怪呢,什麼寧王府世子,興許是個冒牌貨。」
琴羽杉微微一笑。「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咱們初時還信以為真,當真以為是什麼世子爺哩。」
小七在旁邊猛翻白眼。
這兩個天兵主僕,可知道六姑娘闖的禍,他家爺花了多少銀子才擺平?自然不是直奔寧王府和漢陽城府衙而去,而是直接給皇室送了一千五百萬石糧食,「請」皇上發一道「漢陽城內所有王公貴族均不許滋事擾民,否則定不輕饒」的詔書,見了這麼一道聖旨,那寧王爺縱然想為兒子出頭又怎麼敢在這風頭浪尖上站出去?只好息事寧人,自認倒霉了。
可是瞧瞧,這對主僕還在那里懷疑那寧王府世子是假貨,他家爺暗中花的功夫她們全然不知,又不能明著說出來,憋屈啊!
「不過說起來,也是小七跟小五的功夫了得,不然我們也逃不出來,你們的輕功委實叫我刮目相看,不一般啊!是在哪里學的?」琴羽杉笑咪咪地問。
鳳取月自然是沒有任何反應的,因為他聾啞,回答的責任落在小七身上,他只好避重就輕地說︰「在鄉下的時候,村里有個怪老頭,挺孤僻不跟村里人來往,我們可憐他,有時送飯給他,冬來我娘也縫了棉被給他,沒想到他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江湖高手,就教了我們一些功夫。」
「原來是這樣啊。」琴羽杉看著門邊那面色沉靜、榮辱不驚的心上人,又是嫣然一笑。「這麼說,你們可以算是好心有好報了。」
小七胡亂的點了點頭。
他總覺得六姑娘這幾日看著他家爺的眼光很奇異,那日從酒樓回來,她就說他們護駕有功,一人賞了二十兩銀子,二十兩銀子可是尋常人家一年的開銷啊!而這幾日的眼光淨在他家爺身上轉,剛剛又問起他們倆功夫的出處,問的雖是兩人,但看起來分明只想知道他家爺是在哪里學的功夫,他只不過是順便問罷了。
呿,宅里混久了,他可是人精,連這點微妙變化都看不出來,他就白混了,王府里那些女乃女乃們光是一個眼神變化就有不同意義,他看不出來怎麼生存?
可是,他縱然是人精,又怎麼想得出來琴羽杉如今是打著勾引的主意,他的思想深受封建鞏固,根本沒有女追男那一套。
「明日我要到城外的莊子一趟,可能要住上幾日,你們倆收拾收拾,一起去。」琴羽杉面上露了笑容說道,說完低頭喝茶,一邊在心中算計起來……
第二日,鳳取月交給了琴羽杉一張紙條,琴羽杉看了紙條有些意外。
耙情老天也在幫她?她正在想小七和小五老是連體嬰似的,到了莊子上,要怎麼把小七支開,好讓自己有與小五單獨相處的機會,沒想到天上就掉餡餅了。
她裝做驚訝的低呼道︰「小七染了風寒?怎麼會?昨日見他還好端端的。」
鳳取月一派無事地看著她,一臉的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
小七正躺在房里「生病」,真是郁悶啊!好不容易可以離開漢陽城去城外走走,他家爺偏要他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