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不會是他女朋友的吧?這樣不會很奇怪嗎?她一邊百思不得其解,一邊擦干身體,拿起衣服時,才發現那是一件男用襯衫和短褲,只差沒給她一件男用內褲!
黃橙橙的臉蛋倏地紅到冒煙了。
這些衣服不是新的,款式和質料都和夏延熙平時穿在身上的相仿,是名牌專櫃精品,換言之,那是他的衣服。
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恐怕連腳趾頭都羞紅了。可是一想到夏延熙的冰塊臉,想到他嘴里從沒吐出過好話,所有扭捏、害羞的想法立刻消失殆盡。
別想太多,這些說不定是他不要的衣服,而她的上衣跟裙子早已濕透,繼續穿著的話只怕夏延熙又要嫌她髒了。
黃橙橙換上衣服,手不自覺地發抖,那襯衫就算扣到最上面一顆扣子,依然松垮垮的,露出她的粉紅色內在美,還有依然泛著紅暈的雪白前胸。
她忍不住想,還好她今天沒有穿那些舊到泛黃的內衣。
牆上等人高的穿衣鏡里,即使已經穿上衣服,她的模樣還是讓人充滿綺思遐想,女人身上穿著男人的舊衣服,要人不往曖昧處想也難啊,她為此雙頰布滿紅暈的模樣,更像是剛和情人有了親密關系。
「別想歪!別想歪!」這說不定是大魔王的陰謀,她要小心應對!
走出浴室,她立刻聞到烤面包的香味。
那香氣讓人忍不住流口水,她接著想到,她生平第一次煮的咖啡,而且還是用最高難度——這是她自己認定的,她相信她一定是天才,初出茅廬就跟人家挑戰最高級——的虹吸式咖啡機煮出來的曼特寧還在咖啡壺里,不知道有沒有被喝掉?
黃橙橙立刻沖回廚房,咖啡還在,還好還好,要是全被夏延熙喝掉,她會很嘔!
她端著咖啡,循著香味來到吧台,吧台上放著烤得酥脆的法國面包,抹了女乃油,還有一盤煎得油亮的德國香腸與荷包蛋。
她本來不太餓,但那條德國香腸又油又亮又飽滿,荷包蛋則剛好是她喜歡的五分熟,還能像布丁般晃動的蛋黃,被包在薄如蟬翼的蛋白下,牛女乃似的蛋白邊緣有一點點焦,但焦得恰到好處、焦得金黃酥脆!
斑手,這個煎蛋的人是大內高手,一定進過少林寺的廚房!
黃橙橙吞了口口水。「那個……」她可以吃一口嗎?只要一口就好!
夏延熙頭也沒抬,依然坐在沙發上對著筆電處理公事。「吃完把盤子跟咖啡壺洗干淨。」他的聲調冷冰冰,但突然間,黃橙橙覺得他好偉大。
「謝謝老板!」原來他真的是刀子嘴,豆腐心,她錯怪好人了!黃橙橙超級羞愧,懷著感恩的心坐到吧台邊,興奮滿點,決定先嘗嘗人生中第一杯自己煮的咖啡……
「噗……」千分之一秒,她捂住嘴巴,硬把那又苦又澀、不像咖啡倒像中藥的詭異曼特寧吞了進去。
第一,那是她自己煮的,人生中第一壺虹吸式咖啡,有絕對特別的意義,就算味道像大便也要硬吞;第二,萬一噴出來污染了煎得如此完美的荷包蛋跟烤得如此漂亮的面包,那就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黃橙橙瞪著手中的咖啡。啊,她還沒加糖跟女乃精嘛!她想到剛剛在櫃子里有看到冰糖,冰箱里好像有牛女乃。
她偷偷看了一眼在客廳里專心工作的夏延熙,決定還是不要拿這種小事打擾他,自己溜下高腳椅去找糖和牛女乃。
然而她足足加了兩大匙糖跟比咖啡多出一倍的牛女乃,味道依然差強人意。
是因為冷掉的關系嗎?沒有立刻喝掉有影響嗎?剛剛夏延熙明明一口就喝進肚子里了啊!
難道說……
難道說夏延熙趁她洗澡時對咖啡動了手腳,在里面滴抹布水?
黃橙橙戒慎恐懼地看了看咖啡和客廳的方向,最後決定,為了她的小命著想,還是讓這杯意義不凡的咖啡得道升天,拿去喂洗手台。
不過,夏延熙有什麼理由害她?黃橙橙猶豫半晌,老實說,她開始覺得肚子有一點點餓了。
為了減肥,早餐她一向只吃跟美味扯不上邊的白燕麥粥,現在聞著面包跟香腸的香味,肚子早就不爭氣地咕嚕響了起來。黃橙橙回到吧台邊,決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再說,她首先朝覬覦已久的荷包蛋進攻。
刀子劃下,色澤鮮純、汁液濃稠的蛋黃,像電影的慢動作一般緩緩流淌而出,蛋白則亮盈盈地,潔白且綿軟有彈性,她很快地用叉子叉起送進嘴里。
「唔……」她的嘴里,她的心里,她的腦海里,瞬間開滿朵朵小花。
這顆蛋,真是太銷魂啦!要是以後吃不到怎麼辦啊?嗷嗚……
黃橙橙簡直要眼角淌著淚水,就這麼被一顆市價不到新台幣五塊錢的荷包蛋給收買了。
她開始懺悔,內心正痛哭流涕,為自己前一刻竟然懷疑好心又善良還會煎荷包蛋給她吃的老板而羞愧自責!她決定以後要當個勤勞向上的好員工,絕不遲到早退,絕不上班時間唱卡拉OK,絕不在心里詛咒夏延熙喝水塞牙縫,要努力工作,報答煎出這麼銷魂的荷包蛋給她吃的老板!
黃橙橙還把面包沾著盤子上的蛋汁吃,面包也烤得很完美,女乃油很香,她吃得亂感動一把的,偏偏這時門鈴響了起來。
她看向夏延熙,後者文風不動,彷佛在公事中入定了,成仙了……
「去開門。」夏延熙簡直像有超能力似的,黃橙橙胡思亂想的當兒,他立刻出聲道。
他指使得理所當然,而被一顆荷包蛋收買的黃橙橙也被奴役得很自然,立刻蹦蹦跳跳地走至門邊,開門。
鐵門外,是一身香奈兒小洋裝,彷佛走小叮當任意門到來的柯蘿紗。
她如果不是有練過傳說中在雨中奔馳而不被雨水濺濕的獨門輕功,就是同樣也住在這棟公寓吧?
來者是老板大人的親戚,黃橙橙只呆了三秒鐘,立刻就開門放行了。
但門外的柯蘿紗可不只呆了三秒鐘,她瞪著黃橙橙,瞪著她身上夏延熙的衣服,瞪著她悠哉地一邊吃面包,一邊等她進門的模樣,而且還眼尖地發現她嘴角沾了白色半透明的不明液體!
「賤女人!」柯蘿紗突然失控尖叫,沖上去甩了黃橙橙一巴掌。
黃橙橙被打得眼冒金星,面包月兌手滾到地上,嘴里吃到一半的也差點吐了出來,腦袋則完全沒反應過來。
「原來是你!你就是讓延熙哥哥移情別戀的女人!我殺了你──」
黃橙橙猛地回過神,驚駭非常,幸好從小打工鍛練出來的好體力,讓她輕易掙月兌嬌嬌女的鉗制,腳底抹油,沖回客廳。
夏延熙正好走來,她像抓到擋箭牌一般,躲到他背後。
當了夏延熙一年的員工,這一刻才發覺,這男人真高大,肩線有力,背影寬厚,讓人很有安全感,她瞬間像逃出生天般松了一口氣,才大著膽子探頭探腦地看向那個早上忘記吃藥的肖查某。
她是怎樣?中邪嗎?見人就打,有毛病!
「別鬧了。」夏延熙的嗓音好冷,躲在他背後的黃橙橙抖了抖,這才發覺原來他平常已經算溫和了!就像亞熱帶的寒冬再冷,也比不上北極圈一樣。
「你……」柯蘿紗知道夏延熙有潔癖,所以從不帶朋友回家,更不讓別人踫他的衣物,而此刻,夏延熙不只讓這個女人踏進他家門、穿他的衣服,平常絕不在人前衣衫不整的他,竟然還只穿了件浴袍!
柯蘿紗那芭比女圭女圭似的臉寫滿了不敢置信,寫滿了不甘心和憤恨,「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