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小媳婦 第3頁

「我是紀冬爵。」他報上大名。

這名字有點耳熟。「我是吳雪桐,不過我家快破產了,所以你們綁架我沒贖金可拿。「

紀冬爵嘴角勾起,不動聲色地觀察她裝傻的成分有多高,「你覺得我像綁匪?」

是不像。要是開得起黑頭車,又請得起司機跟保鏢,何必綁架她這個贖不到幾百萬新台幣的貧窮千金?

吳雪桐眯起眼,看著這男人英挺卻冷酷的五官。

他有一對濃黑跋扈的眉,就算不會看相,但從小到大的經驗告訴她,這男人性格一定相當強勢,像她後媽就有一對濃眉,相比之下老爸的眉就又淡又散。

而且他還有著凶悍的鷹勾鼻,嘴唇略厚且緊抿著,下巴方正,一張臉可以說有稜有角——是在稱不上俊美,但很性格,讓人難以忽略。

最重要的是,他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黑暗卻致命的吸引力,光是看著他都讓她心跳加速——吳雪桐相信應該是這男人天生費洛蒙過剩,畢竟她離思春期已經很遙遠了。

讓人難以忽略的男人,當然也讓人難忘……呃,只限于她頭腦清醒時。

「啊!我們見過面!」她想起來了。

話說,她老爸好歹也是中小企業的企業王,雖然家境小康,沒有撒鈔票表演天女散花的實力,但偶爾見識一下時尚派對或豪門宴會倒是有機會的,不過這機會通常輪不到她頭上。

原因倒也不是她真像灰姑娘一樣,老是被後媽支使著做這做那。如果是白天的派對,她只想在家睡大頭覺;如果是晚宴,那她寧可待在家摩拳擦掌地打開電腦廝殺,也不想混在一堆名媛淑女之間拼命忍住呵欠。

反而少數幾次不得不盛裝赴宴,都是被後媽警告不可缺席,她才硬著頭皮上陣的。後媽不喜歡人家說她大小眼,對丈夫前妻的女兒不好,所以吳雪桐要是拒絕應酬,後媽反而更不高興。

不過後來她發現,後媽也只是要她到那些派對露個臉,讓認識的人知道吳家大千金沒被虐待,沒像灰姑娘一樣總是穿得破破爛爛也就夠了,目的達到之後,她就可以哪邊涼快哪邊閃。所以吳雪桐干脆就盡量選擇她能夠保持清醒的晚宴,露完臉,打完該打的招呼,她就會努力找一個安靜又不會被打擾的地方打盹或發呆。

回想起來,她在晚宴上見過這男人不只一兩次,但之前都沒說過話,她也不曉得他是何方神聖,只知道他有幾次正好跟她一起‘納涼’。要知道想在宴會里找對地方納涼也不簡單,不只要隱秘,還要小心別踩到地雷,免得長針眼。

對于她的反應,男人挑起眉,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應該不只是見過面吧。」

吳雪桐眯起眼,「難道還有別的?」不會是最近在網路上吃過她苦頭的苦主吧?日子過得太‘宅’,她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這方面的交集。

「……」這女人顯然不是在裝傻,事實上她沒有第一眼認出他來,已經讓人嘖嘖稱奇。

她竟然以為他們只是見過面?事實上,這並不是吳雪桐頭一次把他當路人甲,如果不是她有失憶癥,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人越來越好混了,但他決定這個問題可以等到明天再談,眼前的正事要緊。

「令尊沒跟你提過嗎?」

提什麼?提親嗎?她開玩笑地想,卻接著愣住。

紀冬爵!難怪她覺得耳熟。吳雪桐瞠目結舌地瞪著他,「你……」

「看來是有了?」他又笑了。

真意外,第一眼看見他時,她還以為他一定不怎麼喜歡笑。吳雪桐萬分訝異,小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你有什麼毛病?你眼楮拖窗?你得了絕癥?你在玩整人游戲?一堆想必不會讓對方太愉快的問題不停地閃過腦海。最後她總算想到一個比較保守、也不會讓自己唄掐死的回應。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提出這種條件?」

他看起來是在不像需要花錢買老婆的人啊!開得起黑頭車不說,還有本事替她家解除瀕臨破產的困境,重點是︰如果性格又性感的男人,恐怕只要稍微釋放出想成家的訊息,他家門檻立刻就會被成千上萬的女人給踩平了吧!

難道說……他性無能?吳雪桐差點就瞄向不該瞄的地方,她連忙端出正經八百的模樣,目不斜視。

「因為我有私人的理由必須盡快結婚。」經由他過去的觀察,以及私家偵探搜集的資料顯示,這女人符合他對妻子的基本要求——不愛出鋒頭,不關己事的絕不多嘴,行事低調,身體健康,而且有必須求助于人,他也能夠援助的困難——最後這一點確保他在談這筆買賣婚姻時站在有利的位置上。「在我目前考慮過的所有名單中,你是頭號人選。」

也就是說還有二號、三號、四號……搞不好已經排到一百號去的人選?這讓人很不愉快,也感覺不被尊重。但誰教他家快破產了?她最好可以傲骨地教訓他的自以為是,但在意氣用事、贏得一時的痛快與勝利之前,她不可能不去思考更重要的現實問題。

「你不覺得這種擇偶方式有點……」惡心。不過她不想被當成過于理想化又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因為事實上她從來就跟天真爛漫絕緣。「惹人厭嗎?」

「我只考慮現實層面的問題,至于其他,那不屬于我所處世界的生存必要條件。當然,如果你在意的話也可以拒絕,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既然沒有相同的想法與目標,綁在一起也只是增加隔閡,產生不在預期之內的問題。」

還真是冷血又理性,但他這麼分析起來也沒錯,簡直就像電腦程式摒除所有人性觀感分析出來的最佳結果。

而如果她拒絕了,等于自私地陷害家人于困境之中,雖然吳雪桐從來不認為一個人需要為家庭奉獻到連幸福也賠上的地步,可是難道她真能眼睜睜看老爸跟妹妹們坐困愁城?

吳雪桐嘆了口氣。她並沒那麼容易傷感,任何事情總有大家都能接受的最大公約數,在拒絕與無條件接受之間,她應該可以選擇談判。

「我想知道我有沒有談條件的權利?」

紀冬爵的眼里出現小小的贊賞,他沒選錯人。「在不影響我主要目的的原則之下,你當然能要求你所應得的。」

「你的主要目的是什麼?」

「你得稱職地當一個不給我制造麻煩、也不回自作聰明的妻子,並且給我一個合法的繼承人。」

就這樣?但是有時越簡單的要求,反而越難達到。

她不排斥生育,生養孩子本來就是人生遲早必經的階段,她還曾經擔心自己沒機會呢,反正這男人外在條件那麼優,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至于當個不給他制造麻煩、也不會自作聰明的妻子……這麼抽象的問題恐怕很難得到具體答案,她只好問道︰「我可以有自己的生活空間吧?」

「當然,必要時要配合我,扮演好我妻子的角色,其他時間隨你分配,如果沒有意外,你甚至可以繼續你平日的工作,至于所謂必要時間,事實上我也很忙,需要你‘盡責’的時間不多。」

反正就是「上班」時間不要求,但要隨傳隨到就是了。

當下,吳雪桐心里已經有了主意。「好吧,其實我只有一個最重要的要求,如果OK的話一切就沒問題。」

坦白說,她現在的生活也沒自由到哪里去,甚至連自己做主的生活空間都少得可憐,說真格也沒什麼好留戀的。嫁不嫁,婚不婚,對她來講只有身份轉換上的差別,若嫁給他反而有更大的自由,她為什麼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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