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轉身就走,他想也沒想地拉住她。「子悅,你別誤會,昨兒個我是約了馮玨喝酒,可我不想去城西馮家,所以馮玨才帶我來這兒,我不知道這里是青樓!這里姑娘家是多了點,可我沒想那麼多,況且咱們兄弟談事,也沒個姑娘在場啊。」
馮玨那家伙,知道他醉了不會送他回去嗎?混帳,虧他還特地趕去救他,沒心沒肺的家伙!
「放手。」
馮玉嘆了口氣,乖乖放了手,暗暗將這筆帳記在馮玨頭上。
必子悅回頭瞠他,拿起了花架上的葛根湯。「趕緊喝下。」
「……你替我備的?」
「我跟他們借了廚房。」
「怎麼不叫止戈來接我回去就好?」
「我來瞧瞧你到底在這兒做什麼。」
喝下了葛根湯,他再一次申明。「我什麼都沒做,只是喝醉了。」
「哼,以為自個兒身子好了,就可以花天酒地了?」
馮玉捧著頭,乖乖地听訓。他壓根不愛喝酒,可是心里真是苦悶得厲害,不喝點酒讓自個兒醉,就覺得日子難過。
「往後不會了。」這種醉後更難過的蠢事,一次就夠了。
「最好是。」
馮玉正要再承諾,卻見她湊了過來,像是在他身上嗅聞什麼,他還可以瞧見她白皙的頸項。
他忍遏不住地吻上她的頸,嚇得她連忙退後,大眼圓瞠著。
馮玉張了張口又抿了抿嘴。「抱歉,一時情難自禁。」
「……你沒對其它姑娘家這麼做吧。」
「我為何要對別人這麼做?」他沒好氣地道。「你知道的,我一旦醉了就跟死了沒兩樣,我還能使壞嗎?」
「我怎麼知道?」天底下有哪個女人,知道自己的男人上青樓還能平心靜氣的?至少她不能。
馮玉疲憊地又往床上一躺。「我沒事,想再歇一會,等我睡醒就會回去了。」
必子悅見狀,想了下往床畔一坐。「你生氣了?」
「生氣的是你,我不敢。」他只是沮喪、失落而已,因為現實太殘酷,和他的幻想相差太遠。
「干麼這樣說?」她干脆側身躺下,經撫著他有些蒼白的頰。
馮玉張眼睇著她。「回去吧,姑娘家別待在這兒。」
「我等你睡醒再回去。」
「不是氣我?」他疲累地閉上眼,只想再睡一會。
必子悅抿了抿嘴。「我希望你往後可以別再上青樓,如果非來不可,那你就帶我一起來。」
「你說了算。」听出她的醋味,他卻壓根開心不起來,因為他根本分不清楚她這醋味是為了誰。
無奈嘆息著,卻突地感覺像是被親了下,教他驀地張眼。
「……我說過,乖乖的就有賞。」關子悅小臉緋紅地道。
「你臉紅了。」
「誰都會臉紅好不好!」
「你以往親我時不會臉紅的。」
「那是馮玉。」
「我就是馮玉!」
「不一樣。」
「到底是哪里不一樣?」他吼到頭更痛了。
「……我不知道,我就是混亂了,好像太親近你,就是背叛馮玉,可是你明明就是馮玉。」她喃著,主動地窩進他懷里。「可是我不要你上青樓,你不可以有我以外的人,否則我絕不原諒你。」
「我突然明白你的混亂了。」他無奈嘆口氣。「就像是我像個傻子一樣地嫉妒著馮玉,可是我明明是馮玉。」
「對吧。」她抬眼道。
他垂睫瞅著她,突地親上她的唇,她沒有抗拒,只是小臉愈發地紅,這對他而言就是種默許,于是他又試探性地吻著、撬開她的唇,鑽入她的唇腔里,輕柔地糾纏著,感覺到她的回應,教他不禁加深了吻,亂了彼此氣息,他情難自禁地把手滑入她的衣衫底下,她卻驀地抓住他的手。
他粗喘著氣息,額抵著她的,听她道︰「這里是青樓的廂房,你想做什麼?」
「那咱們回家吧。」
「嗯。」
起身後連梳洗都省了,他套上外袍就拉著她走,一走出門外,見止戈還待在外頭,他劈頭便說︰「還忤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去備馬車?」
「是。」止戈飛也似地下樓。
他帶著她走過了大堂,上了馬車隨即又向她索吻。
「等等,你不是說還沒成親不可以……」
「那是馮玉說的。」他粗嗄喃著。
「你不是馮玉?」她沒好氣地道。
「……」他暫時不想當馮玉!
番外篇
像是半夢半醒之間,鳳巡微張著眼,看著舅舅在他面前念念有詞,他想開口卻一點氣力皆無,直到咒已念完,他瞧見舅舅的袖口滑出短匕,毫不留情地朝他手腕一劃。
他吃痛,卻發不出聲響,只是殷紅著眼不解地瞅著他。
他想知道,為何向來疼他的舅舅會這麼做,更想知道,舅舅到底在做什麼。眼角余光瞥見舅舅拿杯子盛裝他汨汨滑落的血,轉身而去,他順著舅舅的背影望去,瞬間瞠圓了眼。
他看見舅舅將那杯血遞給了父皇,父皇毫不猶豫地飲下,他又氣又急,胸口一陣翻涌,他想要怒聲質問,然而愈是動氣,他的視線愈是模糊,彷佛就連雙耳都听不見。
「那孩子不會有事吧。」慶德帝飲盡了血,啞聲問著。
「皇上放心,一會下官會將巽王爺送往他的邑地,助他逃過這一劫。」樂盈低聲說著,扶著慶德帝躺在龍床上。
「那麼,朕就能放心去尋她了,這一次定能尋到她。」慶德帝緩緩地閉上眼,嘴角勾彎,笑得恁地滿足,隨之沒了氣息。
幾乎同時,被捆綁在椅上的鳳巡踢了下椅子,發出了些許聲響,引來外頭宮人的注意,有宮人上前詢問︰「皇上?」
樂盈走向試圖表醒的鳳巡面前,往他的頸間一按,他隨即昏了過去,他正在解鳳巡手腳上的麻繩時,外頭已有人破門而入,他神色不變地起身。
「天官樂盈叛變!皇上駕崩了!」
樂盈冷眼看著來者,飛快地擊退敵人,隨即奔出了寢殿外。
四周有人高喊著,「拿下天官樂盈!立斬不赦!」
「爹!」
「子悅!」
必子悅驀地張眼,氣息紊亂,瞧見馮玉眸底的擔憂,隨即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身子還不住地發顫著。
這到底是什麼?
這是當年發生的事嗎?
慶德帝並不是要殺鳳巡哥哥,可是確實是爹拿了鳳巡哥哥的血給皇上喝下……以血為憑的咒,難道慶德帝口中的「她」,指的是她早逝的姑姑?
「作夢了?」馮玉柔聲問著。
「嗯……」
「沒事了、沒事了,我就在你身邊。」
「大哥,慶德帝是個可怕的皇帝。」
「嗯?」他不解地揚起眉,不懂她怎會突地提起千年前的皇帝。
「我每每見了他總是會怕,不願親近他。」可是夢境里的慶德帝卻是那麼溫柔,彷佛只要能找到所愛之人,教他去死也快活。
「你夢見千年前的事了?」
「嗯,我在想,我要不要跟鳳巡哥哥提我今晚的夢境。」告訴他,慶德帝有想保護他,可這夢境太短促,教她無法確認事實的真相,就怕直說了,他也會認為不過是個夢。
雖然鳳巡哥哥什麼都沒說,但她感覺得到他內心的恨,濃烈又深沉的恨。
「由著你,但好歹我在你面前,你就非得要提其它男人?」又是慶德帝又是鳳巡,就不能多撥點心神在他身上?
「大哥……」
「要是睡不著,我也是有法子的。」
靶覺他輕柔地吻著自己的頰和頸項,以為他是要求歡,豈料他的身子如是微微探出去,從她的枕邊取了本帳本,就著花架上的燭火,念著帳本上的貨物買價賣價等等,念得她頭昏腦。
「大哥……」難道大哥催眠她的方式只有這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