隸茗杰若有所思,看著面色微僵的蔣衛。
隸芯舞皺起眉頭。「蔣衛,你在說什麼?干嘛好像要離別的樣子?你想回你家了嗎?」
「風波逐漸平息,我總不好意思繼續打擾你們,不是嗎?」蔣衛逃避一般,拿起碗,埋頭吃飯。
「雖然風波逐漸平息。但是……怎麼能夠確定真的沒有記者駐守在你家附近呢?我看還是再等一陣子,等到……反正就是現在還不安全。」隸芯舞不自在又有點緊張的說。
好端端的,他怎麼會突然說要回去?
想到他將離開這個家,她很不舍,已經習慣他待在家中,習慣下課後與他一塊回家,習慣家中有他存在的氣息,習慣有他的陪伴,習慣……她才剛發現自己對他有另一種感情,才剛決定要坦然的面對對他的感覺,他怎麼可以離開?
「我沒有說要走。」蔣衛頭也不抬,繼續吃飯。
「可是你剛才的口氣明明就是……」
「芯舞,注意你的態度和行為,風波到底平息了沒有,不是你說了就算,人家也有自己要考量的問題。」隸茗杰以一種從未有過的嚴肅口氣警告女兒。
「對不起。」隸芯舞的表情顯得僵硬,有些泄氣的說。是啊!她在做什麼?怎麼突然變得任性?
緩緩的吐出一口氣,蔣衛放下碗,像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揚起輕佻狂妄的笑容,無視隸家父母在場,伸手拍了拍隸芯舞的頭,「如果道歉有用,還需要警察嗎?你把你碗里的那只蝦給我,做為補償,我就勉強原諒你。」
他的故意惡劣,稍稍消除了她的內疚,瞪著他,心不甘情不願的將剝殼的蝦子夾到他的碗內。
「你已經吃很多了,還跟我搶,貪吃鬼。」
蔣衛露出溫柔的笑容,面對她的指責,毫不在乎,得意的將蝦子送進嘴里,還不忘發出滿足的笑聲。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隸芯舞知道,他是故意逗她的,為的是讓她不對方才的行為感到自責。
是啊!她都忘了,蔣衛根本不該一直住在她家,她和他非親非故,當初也是基于他發生的事情,導致她沒有詢問過他的意願,便強迫他住下來。
「好了,快吃吧!吃完之後,你們都回房寫功課。」方童恩打破有些沉重的氛圍,故作輕松的說。
氣氛再次變得溫馨熱鬧,看著眼前的幸福家庭,看著在場的男男女女,再緩緩的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孩,蔣衛忍不住微笑。
他想,他不會忘了今天這種幸福的滋味,不會忘了自己曾經也算是這個家的一員,而這種幸福的氣息,有一天……他將完全擁有。
一定。
寫完了功課,又與隸芯舞閑聊了一會兒,等她離開,蔣衛沒有馬上就寢,反而走出房間,來到一樓的書房。
看著門縫隱約透出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氣,抬起手,輕輕敲門。
「進來。」似乎早就知道他會出現,隸茗杰低聲回應。
推開門,踏進書房,蔣衛直視著坐在書桌後的男人,「隸伯父。」
放下手上的公文,隸茗杰靠向椅背,面無表情的看著朝自己走來的蔣衛,開門見山的說︰「你要走了。」不是疑問句,他的口氣十分肯定。「你的母親來接你了。」
以隸茗杰的能力,蔣衛一點也不懷疑他會以最快的速度了解所有關于他身分的問題,而這其中包含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
「很好,你母親來接你,代表她並不是遺棄你。」只是事與願違,人總是有逼不得已的時候。
蔣衛面色沉重,僵硬的點點頭。其實他一點也不想走,如果不是為了某個願望,他巴不得母親不要出現,寧可這麼孤獨,在只有芯舞陪伴的日子中度過。
「你想和我談什麼?你總不可能只是為了和我說聲再見,選擇在半夜的時刻來找我。」
「隸伯父。」
隸茗杰好整以暇的等著他說下去。
蔣衛神情堅定的看著這個阻礙他幸福夢想的最大敵人,緩緩的開口,「我想和你下一盤棋。」
挑起眉頭,嘴角微彎,隸茗杰似乎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對他要求。
和他下棋?呵……可真有膽。
「只有一盤,一局定輸贏。」他的意思很清楚。
贏了,他無話可說;輸了……自個兒知道該如何做。
蔣衛毫不猶豫的點頭。
男人與男人的對峙,志在必得是兩人心中同樣的決心和想法。這場對弈,他們都沒有輸的本錢,因為輸了,將會失去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
第5章(2)
斑中畢業了。
隸芯舞回母校拿取保送資料,一回到家里,立刻大聲嚷嚷,「好熱喔!大太陽的還要出門,真是熱死了。」
將手上的文件丟到桌上,快速沖進廚房,她從冰箱里拿出冰水,大口猛喝。
「呼……終于好一點了。」一口氣喝光一大瓶冰水,她終于有一些些重新活過來的舒適感。
回到客廳,拿起文件,她大步上樓。
「蔣衛,我把東西拿回來了。你也真懶,明明和我一樣獲得保送,偏偏不自己去拿,害我還要幫你拿,你都不知道老師們看我的眼神有多曖昧。」
嘖!沒想到他和她這對公認的校園情侶如此出名,連老師都承認他們的關系。
罷才她的班導還曖昧的跟她說恭喜,問她何時要結婚……屁啦!誰要在十八歲的時候就結婚?還有,誰……誰要嫁給蔣衛?想太多了。
哼,喜歡是一回事、面對現實又是一回事,誰說她願意正視喜歡他這件事,就得嫁給他?
事實上,她和他的關系真的稱得上是情侶嗎?
當初要不是他惡劣的這她當他的小苞班,她和他的關系會被大家傳成這樣嗎?
以目前兩人之間的情況,真要做出結論,也只能說是曖昧時期。
「蔣衛,你該不會睡死了吧?你很機車耶!太陽又大又熱,我辛辛苦苦的幫你把東西拿回來,你還不趕緊出來迎接,竟然躲在房里舒舒服服的睡大頭覺?我揍你喔!」
是的,曖昧,她和他住在一塊,她和他天天相見,她幾乎把他的存在當成習慣。蔣衛,這個名字在她的人生中,早已有了無法舍去的重要性。
「喂!」不客氣的用力敲著房門,她大聲的嚷著。
餅了好一會兒,房里沒有任何回應。
隸芯舞逕自打開門,完全不管房里正在睡覺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睡姿,又或者是否衣衫整齊。
「真是好樣的,你居然真的睡死了,蔣衛……啊,人呢?」
她發現里頭空無一人,不禁微微愣住。
「出門了嗎?沒听他說要出去……是去哪里了?」疑惑的喃喃自語,她轉身,準備關上門。
倏地,不知道發現什麼,她瞪大眼,轉過頭,再次敞開房門。
「蔣衛?」
看著沉寂無聲的房間,床上的被子折得整整齊齊的,書桌上空無一物,莫名的恐慌瞬間自她的心底蔓延開來,眉頭微皺。
她沖到衣櫃前,打開衣櫃門,里頭沒有任何衣物,屬于蔣衛的私人衣物全都不見了,就連那時陪他離開他家,帶出來的皮箱也不見了。
「蔣衛!」手上的文件掉落地毯上,隸芯舞震驚得瞪大眼,腦袋一片空白。
走了……他走了……
「蔣衛……」為什麼?他根本沒有和她說要走的事。
昨天晚上她和他還嘻笑的談天說地,他答應她,有一天會騎車陪她瘋狂的從北玩到南,他還說過……如果有一天他買了車子,會載著她環島旅行。
「阿……阿母……蔣衛不見了。」她邊大聲呼喚邊沖出房間,朝樓下移動。
他走了嗎?為什麼?去哪里了?回家了嗎?為什麼什麼都沒有說?為什麼不告訴她?為什麼……悄悄的走?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