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说话时,玄天华正准备喝茶,结果差点儿没被这口茶给呛死。
“凤想容”他微皱了眉问云妃:“怎么又扯到她了”
云妃却对他这话很是满意,只不过她满意的是前半句“你看,连人家名字都记得。”
“娘亲。”玄天华实在头疼,云妃这哪是他娘亲,分明就是他的劫难啊要说这世上就只有两个人的话他不忍拒绝,一个是凤羽珩,另一个是云妃。但好歹凤羽珩她懂事啊从来不会说些个过份的要求过份的话,但云妃这人可就没有一丁点忌讳了。她是娘,他是儿,娘说什么儿都得听着,而且,不可反抗。玄天华苦笑,帮着云妃把碰歪了的斗笠又正了正,求饶的语气说:“不过是个小丫头,娘亲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可惜,云妃根本就没听他这话,她已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听说凤家三丫头最近跟老四走的挺近,你要非得说谁是乱点鸳鸯谱,那这个人也是那死老头子。我虽然平日不出门,但该知道的事情还是都知道的。老头子舍不得杀老四,就给囚禁了起来,还让他给凤家三丫头绣花。哎你说这是个什么惩罚啊他想出这种招儿是不脑子有病啊”
云妃说到激动处,声音就大了起来,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砰地一声,把四周的人都给吓了一跳。
玄天华赶紧给她顺背:“冷静,冷静一些。”
这一番举动又被随行人看了去,人们心里对于“主子身边女人”的身份猜测便又肯定了一分。只是他们没想到“主子怕媳妇儿啊”
“咱们主子是性格太好,不跟那女人一般见识。”
“可这女主子也太凶了点儿,你说她对着咱们七殿下那副模样,怎么发得起火来啊”
的确,很少有人能对着玄天华那张神仙脸发得出火来,特别是女子,几乎除了凤羽珩和云妃这种极品之外,其它的女子见了玄天华都得红了半张脸去。然而,玄天华遇上的偏偏就是这个云妃。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云妃这个脾气跟天武帝那叫一个奇虎相当,两人一个赛一个的火爆,不然如何能,少个架就十几年不见面
云妃缓了一会儿,总算是心绪平复下来,却又道:“没事,华儿不怕,那丫头娘亲保证给你抢到手。不就是个老四么,从小到大娘亲是怎么教你们俩的恩忘没忘”
玄天华叹了一声,“不敢忘。娘亲从小就教导我与冥儿,看上什么就去要,要不来就去抢,抢不到就把它毁了。”
“对。”云妃点点头,“就是这么个理,你要磨不开面子去抢女人,那就让冥儿帮你。哦,他在打仗八成没那么快回来,没事,这不是有娘亲呢嘛等咱们从东边儿回来,娘亲一准儿把凤家三丫头绑了给你送到淳王府去。”
玄天华彻底败给他娘了
“这个事儿咱们先不说,娘亲,孩儿不求别的,只求这一路您能消停一点儿,就比什么都强。”
云妃笑嘻嘻地说:“知道了。”
“真的知道了”他怎么觉着这么敷衍呢“那咱们约法三章。”玄天华给她数着,“第一,一切听我的,不管是在路上还是到了东界;第二,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任何时候。”说完,又补了一句:“包括睡觉,你睡里间,我睡外间好了。第三,到了东界,如果遇到看不顺眼的,或是与我有冲突的人,不可以任性发脾气,要学会隐忍。当然,惹你不痛快的我过后自会收拾,不会让娘亲受半点委屈。”
云妃点点头,还是不甘心地补了句:“前两个没问题,但其实隐忍这个事儿我这辈子是没干过的,不过华儿你既然这样说了,那为娘就估且听你一回吧。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叫我还得靠着你带我走出去看天下呢。”
玄天华觉得自己实在是任重道远,只祈祷云妃莫要给他惹事,更祈祷可千万别有些不开眼的人过来招惹到她。
最后一口茶喝下,一行人再次启程。坐在马车里时,他无意间又碰到插在袖的一把匕首,那是凤羽珩送给他的,他看过,那锋利程度与制作工艺远非他平日所见任何一把武器可比。他不知道这样的东西对于凤羽珩来说究竟珍贵程度是多少,但于他来讲,却是与国宝无异。
玄天华心苦叹,这一生,这一世,唯有一件事,一个人求不得。
蓬江上,凤羽珩乘坐的那条客船终于在两天后的晌午停靠在青州码头,玄天冥提前安排的人早已经等在码头接应。凤羽珩扶着忘川下船,就听忘川小声说:“前面那三人,侍从打扮的,便是殿下安排的接应。”
凤羽珩顺目看过去,一时间却并没看到究竟是哪三个。
忘川笑了下,小声说:“暗卫就是这样的,长像绝对不能出奇,越是混在人群就找不到的那种就越好。”
凤羽珩点点头,心说的确是这样,太过惹眼的话,十分不利于隐藏。不过再想想,却是道:“这么说来,班走长得还不错。”至少比元飞和仇书要好看得多,那两位才真是扔到人群里影子都找不到的,以至于她跟仇书元飞相处了这么多天,再让她去描述那二人的长相,她依然是没有多少概念。
两人嘀咕着,脚步就落慢了些,这时,就听走在前头的元飞突然怒哼了一声,面色阴沉,十分不满地吼道:“磨磨蹭蹭的在干什么”说着,又瞪向忘川:“我让你去买的人,你买到没有”
忘川面上立即覆上一层委屈的神情,说了声:“夫君,临出门前父亲特地嘱咐过,让我们到了青州办完事情就回去,路上千万不能再生枝节,你”
“住口”元飞眼一立,凶相毕露,“你是在教训我我告诉你,我风府的少夫人你若不愿做趁早给我滚蛋生不出孩子还不让本少爷找女人,本少爷要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元飞的吼声很大,不但惹得码头上的百姓纷纷侧目而视,就连那三个来接应的人也是面露不解。凤羽珩看着那三人走上前来,在快要接近她们时顿了下脚步,显然是不理解为何元飞突然间变成这样子。
不过他们人也算机灵,且又跟着玄天冥年头多了,因此,在一听到“风府”二字时,立即就反应过来这是故计重施,又扮起右相大人的家的少爷来。于是其一人赶紧上前,到了元飞面前行了礼,道:“少爷,奴才已经等您和少夫人多时了。”一边说一边还看了忘川一眼,又行了个礼。
黄泉现在是哭得梨花带泪,一副委屈无处可诉的模样。凤羽珩微侧了身,不着痕迹地往后头瞅了一眼,眼见那陆通判和夫人已经快走过来,于是扬了声,同样委屈地道:“少爷您怎么可以这样那个女子不过是个劣等歌姬,您要把她带上,那置我们夫人于何地啊您啊”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元飞“啪”的一个耳光甩了过来,凤羽珩借势猛地往旁边一窜,扑通一声摔到地上。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被元飞给打的,又疼,又委屈。
她立即大哭起来,同时,元飞又是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忘川脸上,大声道:“去给我找人”
忘川一哆嗦,看了凤羽珩一眼,再看看元飞,一咬牙:“罢了,你要找我便给你找,只是人家卖不卖尚且不提,但你带着一个劣等歌姬在身旁,这就是置风府的颜面于不顾回京之后老爷一定不会饶过你”她说完,一转身就要去找人。
凤羽珩趁机跪着起身,爬了两步,一把将忘川的大腿给抱了住,哭着道:“少夫人,不能去啊她女人的身份怎么可以和您一起伴在少爷身边,真的不能去啊”
元飞大怒,一把将凤羽珩给拽起来,用力往边上一扔,一下就把她给扔出老远,同时骂着道:“该死的奴才别以为你是她的陪嫁丫头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这女人本少爷也是想休就休,更何况是你今日本少爷就把你给卖了,从今往后,你一步也不可以踏进京城”
凤羽珩吓傻了,跪在那里大哭求饶,忘川也大声喊道:“你要女人,我去给你买来便是,这丫头从小跟着我,你怎么可以把她给卖掉”
谁知元飞的浑劲儿上了来,说什么也是不答应,就指着凤羽珩不停地道:“卖掉必须要卖掉”然后再跟那三个来接应的人一挥手:“把少夫人带走”
那三人心领神会,立即冲上来把忘川强行拉走,任凭凤羽珩跟忘川二人如何哭喊都完全不理会。紧接着,元飞又一指黄泉:“你去把那个女人给本少爷买下来”
黄泉二话不说,转身就去找清乐。元飞看了眼跪在地上哭个不停的凤羽珩,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到底还是指着她命令仇书说:“给本少爷绑起来,一会儿带到奴隶市场去卖掉。”
仇书正要上前,这时,却听到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声道:“慢着这个奴隶,我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