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朵刚回到绣楼喝了两口茶,就见紫苏从外面匆匆进来:“姑娘,奴婢去绣房将所有新衣都拿回来了,姑娘要不要先看看?”
这两日不但苏云朵忙,她身边的几个大丫环也跟着忙得脚不沾地。
紫月手劲大,经过她剁的肉做出来的肉丸子那叫一个劲道Q弹,虽知让紫月去厨房剁肉末很是大材小用,奈何经过紫月做出来的肉丸实在叫座,而紫月本人也很有吃货的潜质,故而这两日总能听到厨房里连续不断的剁肉声,那就是紫月在厨房剁肉。
白芷有一手相当不错的点心手艺,只要苏云朵能想到的,稍加提点白芷就能给苏云朵做出来,于是白芷就成了二房做点心的不二大师傅。
紫苏厨艺一般,自不会去厨房凑热闹,于是将与制衣房联络还有绣楼的大事小事都揽在了身上,让苏云朵在忙年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
原本新衣早该置备妥当,只是当制衣房的管事娘子将这些按苏云朵的要求置办的新衣送过来请苏云朵过目的时候,苏云朵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特别是陆老太太的那身新衣虽说是苏云朵的精心设计的,可是待成品出来苏云朵觉得第太太的这身新衣还是显得古板了些。
往年他们一家不在陆老太太身边也就罢了,今年他们回来了怎么也要让陆老太太过个鲜活的年,除了要让二房这个年过得热热闹闹喜气洋洋,苏云朵更是打心里要让陆老太太好生装扮一番,自是要从衣着开始。
虽然总觉得还差了些什么,一时间却又不知该从何修正,苏云朵到底不是专家,自是与制衣房送来的管事娘子好一番细细商议,最终这些新衣重新拿回制衣房进行细节方面的修改。
今日终于全部按要求修改完毕,所有的衣裳不过只是做了一些小小的修改,带来的效果却十分喜人,特别是老太太的那身衣裳,端庄中带着隐隐的贵气,且让人一见很有几分喜气又耳目一新眼前一亮之感。
那日苏云朵与管事娘子讨论的时候,紫苏在一旁侍候,自是听全并完全领会了苏云朵的意思。
今日过来取衣也是一件件细细检查,经过绣娘们的精心修改可以说件件都达到了苏云朵的要求,紫苏这才带着小丫环将这些衣裳全都拿回了绣楼。
就算她看着再也满意,也得先让苏云朵点头才能往各处送。
新年的衣裳到底是门面,今年是他们一家回到苏氏族里的第一年,最是马虎不得,就算明知紫苏定然一件件检查得妥妥贴贴,苏云朵还是细细查了一番。
府里制衣房绣娘们的手艺倒是真的不错,针脚细密堪比前世缝纫机的走线,实在是令苏云朵叹为观止。
“你让白茗带着小丫环将这些衣裳往各自送,交待她们仔细些,别送错了。”苏云朵将陆老太太的那身新衣放在一旁,吩咐紫苏道。
如今苏云朵身边一共有四个大丫环,这个白茗原是陆老太太跟着的二等丫环,陆老太太特地让吴嬷嬷又调/教了一番,前些日子才送来绣楼给苏云朵使唤。
紫苏赶紧应着出去安排,待她忙完,苏云朵让她捧着陆老太太的新衣随自己前往和安居,她要亲自哄着陆老太太穿上这套新衣。
自苏凌安去世以后,陆老太太以守寡为由,几十年来再没有穿红戴绿,身上素净得令苏云朵心疼。
苏云朵到这个世界来虽说只有两年多点,却也不是没见过这个世界的寡妇,可是像陆老太太这样一守就是这么多年,还穿成这般模样的,别说是京中的贵妇,就是乡下也是极少见的,想必也与二房一直没有子嗣有莫大的关系。
如今既然他们一家认了祖归了宗,二房子嗣就算还不能说繁盛,却也并不比其他几房差多少,只是苏泽轩兄弟几个还小了些,才显得二房没有那么繁荣昌盛。
待几个弟弟旗大各自成亲开枝散叶,谁敢说二房不昌盛,苏云朵非啐他一脸不可!
若细数下来,苏氏一族中像苏诚志这样名下有三子的还真不算多,毕竟苏氏一族纳妾者少,只嫡妻一人所出能有两子已然很是不错了。
苏云朵自信能说服陆老太太穿上这身带着喜气的新衣,而且从今往后再不让陆老太太以那灰扑扑的形像示人。
和安居今日十分热闹,远远地就能听到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刚进和安居的院子,苏云朵居然还听到了陆老太太朗朗的笑声。
陆老太太今日的心情十分明媚,很好,这是个好的开端!
今日和安居里连守在门前掀帘的丫环看着都是喜气洋洋,看到苏云朵带着紫苏过来,先笑着给苏云朵行了礼,正要掀了帘子往里通报,却被苏云朵摇头阻止。
由着丫环掀起厚厚的棉帘子,苏云朵缓步进屋,却见陆老太太正拿着把剪刀对着张红纸来回比划,吴嬷嬷侧坐的炕沿上正说着什么,一屋子的丫环或正在剪窗花,或正在打络子,个个喜眉笑脸,主仆几人端是其乐融融。
“祖母这屋里好热闹,姐姐们个个是巧手!”苏云朵进得屋来对着陆老太太先行了礼,然后扫了眼桌上已经剪好的窗花笑盈盈地夸道。
桌上摆着数个剪好的窗花,有喜鹊登枝、鱼儿扑莲、鱼跃龙门、凤戏牡丹、龙凤呈祥,最多的却是各式福字窗花。
陆老太太见苏云朵来了,赶紧放下手中剪刀。
她出身镇国公府,骑马耍枪舞刀在京中贵女圈里是样样拔尖,偏却不是个手巧之人,针线女红弹琴吟诗这样还真不擅长。
嫁给苏凌安以后,虽说经过几十年苏氏族中女眷的熏陶,可是除了多看了几本书,其他的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于是每年剪窗花不过就是拿着剪刀在吴嬷嬷的指点下剪那么一两个简单的福应个景。
因苏云朵突然进屋来,陆老太太的脸上微有些窘然,只看她脸上的神色,苏云朵就知道她必不是个会剪纸的人,倒是她身旁的吴嬷嬷应该是个中好手。
苏云朵自不会拆穿,待细细看过桌上的窗花,虽说这些窗花实比不上外婆方氏的手艺,不过那种老实的扫兴的话苏云朵是不会说出口的,自是好一番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