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扶她站起來,並拿起花束。「看看那邊。」他抬手指向不遠處的地面。
因為注意力一直集中于上方以及他身上,她在他的指引下才發現前方擺放了些什麼。
好像……是花圃?而且擺放的方式好像有點特別,該不會又是另一個整人的項目吧?
基于角度的問題,她看不清楚,卻又不敢走近去看,狐疑的偏頭看他。
「沒事的,走近一點看吧。」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嚇壞她了,于是他牽著她的手接近花圃。
她怯怯地跟著他走,下一秒鐘,以玫瑰花組成的巨大花壇躍進眼簾,以粉紅色玫瑰花為基調,並以紅色玫瑰花拼湊出幾個字——
嫁給我吧!
她難掩驚訝,倉皇地以手捂住嘴巴,回首看著他,全然不知如何是好。
許軒讓沒有發現她的神情並非全然的喜悅,他驀地拿出口袋中的絨布盒子,並打開了它,一只白金鑽石戒指安穩地躺在其中,閃耀著銀白色的光芒,他徐徐地單膝跪下,以最真摯的語氣說︰「婉婉,嫁給我好嗎?」
看著他的舉動,說不感動是騙人的。然而憑著一股沖動應允以後,有誰能保證將來的事?而且他們現在也很好呀,結不結婚有什麼關系?
「我……」她頓住了,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應。
以為她還為剛才的事驚魂未定,他拿下了婚戒,握住她的小手。「婉婉,我是認真的,我想成為你的老公,讓我們的生命因為彼此變得圓滿,好不好?」他邊說邊打算將戒指套向她白女敕的手指。
「不!」她及時抽回手,對上他帶有愕然的眼。「太……太快了,不是嗎?我們才交往沒幾個月……」
他站起來,輕吻了她的額角一下。「小傻瓜,遇上了對的人,當然得盡快將之據為己有。我才不管是不是閃婚,反正我就是認定你了。」
他喜歡速戰速決。數天以來,他一直在構想兩人的將來,他甚至開始幻想兩人的孩子會是怎樣的可愛。他渴望家庭溫暖,所以他必定將生活的重心由工作轉移至家庭,他相信自己會是個好丈夫、好爸爸,他們的婚姻絕對會美滿幸福的。
第8章(2)
听著他的一字一句,沈婉淳頓時覺得胸口好像被巨大的石塊壓住了,使她快要透不過氣。
「我知道你愛我,當然我也很喜歡你。」她將兩手反握于背後,手指相互絞纏著。「可是……我說過我不相信婚姻,你忘了嗎?」
她從第一天就向他說明過她的人生藍圖沒有別人的身影,他是了解之後兩人才在一起的,怎麼他忽然間求婚了?
「那試著相信呀。」他笑說。「我也說過共同規劃屬于我們的將來,不是嗎?」
「不是這樣的。」她搖頭。「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讓愛情保存于最美麗的時期,就算將來要分開了,也會記住彼此最好的一面。」
「你說什麼?」頓住了數秒,他開口,「你覺得我們會分手?」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抱著這樣的心態和他交往?她壓根兒不相信他們會天長地久?
「有這樣的可能,對不對?」她坦白。「愛情並不需要用婚姻來證明,你應該很清楚才對,你的父母也沒有結婚——」
「別拿他們作借口!」他低咆。「你明明知道他們是身不由己,我們都是單身,怎能相提並論?」
「你早已查出我的背景,應該知道我父母的事。愛情還不是經不起歲月的摧折?將來的事根本沒有人能預測得到,總之維持現狀不好嗎?」她試圖說服他體會她的心情。「我不想重蹈父母的覆轍,更沒有信心和你白頭偕老。」
「難道你連少許感動也沒有嗎?」他指向自己一手拼砌出來的花壇。「我花了幾天的時間構思、準備,甚至做了一串彩排,換來僅是你一句不想結婚?女人不是都想得到男人的承諾嗎?我願意為你放棄自由,從此套上專屬于你的名牌,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為什麼所有事都得听你的?」她氣急反問。「你那麼想結婚的話,找其他女人呀,我又沒有阻止你。」
聞言,他眯起眸子。「你這是什麼意思?原來在你眼中,我是那種見異思遷、貪新忘舊的男人?」
他感到自己一片真心被她無情地踐踏。她怎能如此否定他的愛情?
他也許不是優秀的男友,也許有很多時候不夠溫柔體貼,然而他愛她這點是毋庸置疑。他一心要向全世界宣告她是屬于他的,但她毫不留情地拒絕,原因是認為他將來或許會變心?
沈婉淳知道自己的話傷害了他,急忙澄清。「不是的!但……愛情的終點,一定得是婚姻嗎?」
她並非不愛他,反之,她就是怕自己會越來越愛他,怕要是結婚以後真的有個萬一,他們的愛情會變得不堪,怕她會像個瘋婦緊緊束縛他,寧願他們一輩子當怨偶,也絕不答允他離婚的要求。
愛情的本質不該是這樣的,既然相愛,哪需深究它的形式?
「說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對你的愛。」他輕聲地說。「有哪個女人不追求一輩子的愛情,不渴望得到男人真心的承諾?偏偏你不要,說明你根本不愛我,也不屑得到我的愛。」
「不是這樣的!」她搖頭。「以情人的身分愛惜彼此,只是不結婚而已,其他跟一般夫妻沒有分別的——」
「那麼多簽一紙結婚證書又有什麼關系?」他截斷她的話,淡然反問。「由始至終,你的理由只有一個,就是你不相信我的愛。既然這樣,交往下去有什麼意義?」
「什麼意思?」她不確定地問。他想分手?就因為她拒絕他的求婚?為什麼他要以這種兒戲的理由否定她的想法?為什麼他就不能理解她的不安?
「我們暫時分開一下吧。」他低語一句,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天台。
「等、等……」
沈婉淳本來想開口喚住他的腳步,可是所有的話都梗于喉頭。
凝視著他漸遠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到,她調回目光,重新看著花壇。
盡避字體有些許歪斜,可是這是他親手砌成的。這麼大的面積,他一定花了很多時間。
他是真心向她求婚的。
這個認知驀地于心頭浮現,她為自己剛才不分輕重地拒絕他感到後悔。她應該跟他說明困擾自己的疑慮,讓他明白她的憂慮,也許他能接受她悲觀的想法,或許會配合她的步調。
她到底該怎麼做?
望著花壇,無處宣泄的悲傷涌現心頭,她茫然了。
辦公桌上滿是關于不同項目的企劃書,但是許軒讓的心思並沒有放在上頭。
他清楚沈婉淳抗拒婚姻的原因,卻也惱怒她將他跟她的父母混為一談。她根本不相信他的愛,這最教他傷心難過。
他想名正言順地霸佔她,想永遠擁有她的最佳方法當然是讓她變成他的所有物,同樣地,他身上也會從此掛著專屬于她的印記,從今以後只專注于她,給予她全部疼寵。
但她竟因畏怯而拒絕他,質疑他這份愛的堅定。
她了解他有多渴望平凡而簡單的幸福嗎?或許他大多數的時間都難掩唯利是圖的本性,然而他最希冀得到的不過是普通的家庭生活,他想得到她全部的關注,同樣地也會回報她他的所有,為什麼她偏不相信他的真心?
重重吐一口氣,許軒讓揉了揉鼻梁,正要閉目養神之際,急速的敲門聲使他回過神來。
「什麼事?」他抬眸看向方志全。
「剛收到以許夫人為首的股東們聯署,要求召開董事會,商討重選執行長一職的人選。」方志全氣急敗壞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