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獻身 第1頁

楔子

「這孩子真的只有七歲嗎?你注意過他看人的眼神沒,好可怕!」

「是啊,有時只讓他看著,就莫名心慌;你也知道他爸爸是誰吧,那個眼神簡直跟他爸爸一模一樣。」

「對對,而且他平時都不太跟同學說話的,雖然成績不錯,卻經常逃課,也沒見他家人來過學校,也許是他家人實在太忙了吧。」

「他家才沒人管他咧,你沒听過那個傳聞嗎?听說這孩子是他爸爸買來的。」

「真的假的,怎麼會有這種事,不是親生的?」

「那倒不太清楚,不過從來只听說過他爸爸,沒有人見過他媽媽,好像他爸爸根本沒結過婚,這孩子也不知是哪個女人生的。」

「唉,這樣的小孩,聰明又有什麼用,沒人疼也沒人愛,更沒人管,偏懂的還比大人多,哄啊騙啊,對他全不管用,這樣小孩的班導,我可真不想當。」

「就是說啊,別說教訓他了,我連惹都不敢惹他呢。」

「是啊,等他畢業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從沒帶過這麼麻煩的學生呢。」

鮑園里,本該是上學的時間,卻有一個穿著國小制服的小小身影蹲在樹下,這個時間,一個小朋友獨自待在這種地方是很奇怪的;更奇怪的是,他已經蹲了很久,但仍是一動不動,專注地好像樹根下藏著什麼寶藏。

他是在看樹下的螞蟻窩,已經看了很久,從逃學到現在,大概三個小時了吧?反正那些老師也已經習慣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全員出去傻里傻氣地找他,大不了給他家打個電話,就又聊起他家的閑話了。

這次會是誰來找他呢?但願能晚一點吧,面對那些無聊的大人真的好煩啊,他們煩他,他也煩他們,為什麼還要整天面對面呢?如果是他爸爸,就很能理解他的這種心情,但因為他自己連累爸爸被說閑話,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當小孩就是不方便,總有些不認識的人來管東管西,可大人的世界就是那麼無聊,一想到自己今後也會加入那個世界去,就覺得一切都好沒意思。

「小弟弟,你是谷苓飛吧?我是來接你的哦。」

「不許再走向前。」他有些惱,才三個小時就來找他了。

「一個人在這很無聊吧,阿姨送你回家好不好?」

「有夠會煩人,都說不要再向前了,結果還是踩到了我的螞蟻,真是會壞事。」他轉頭,倒不是多氣,只是對這種模式有些厭煩。

「小飛,這是你的螞蟻哦?你在這里蹲著,是在觀察蟻巢嗎,真是熱愛自然呢。」

他大而亮的眼專注地看著這個女人,沒見過的面孔,又一個裝作賢妻良母騙取小孩子信任的家伙,不過,這個似乎有點不一樣,奇怪,都是兩只眼楮、一個鼻子、一張嘴,怎麼就是感覺怪怪的;女人笑著,壓著怒氣,明顯是在表現「不跟小孩一般見識」的風度,真是容易看穿,但卻覺得很有意思。

好新鮮的感覺,他的眼,此時一定又露出那些人所說的「可怕的眼神」,他在想,她是誰?

第1章(1)

「妙怡,黑眼圈好像更嚴重了,你最近都沒有好好睡覺吧?」

大學的教職人員餐廳和學生餐廳成反比,起碼不愁會有找不到座位的情況,就算是兩個人佔了一張四人桌,也可以心安理得地慢慢吃。

被形容為黑眼圈極重的女人,嚴妙怡,對于學長陸雨的關心,以及面前的飯菜,都表現出了極端的冷漠,她縮著肩與垂著頭,黑黑的眼圈奪去了她眼中的光彩,浪費了她生得很漂亮的一雙大眼楮。

男人的手在眼前晃了晃,嚴妙怡這才回神,「嗯?哦,學長,謝謝你請我吃飯,可我好像吃不下。」

「你都沒听到我問什麼吧?」陸雨頗無奈,「妙怡,你最近太累了,人瘦得厲害,精神也差;你不要嫌我多事,看不下去的同事不只我一個,我只是大家派出來的代表,一頓飯算得了什麼?身為你的學長我更要說,你再這樣虐待自己,你爸爸的情況還沒好轉,你也要跟著進醫院了。」

「學長,你知道了啊?」

「這種事傳得總是格外快,況且你爸爸也是知名的教授,大家在同一個圈子,想不知道也很難。」

「嗯……」嚴妙怡仍是垂著腦袋,真是沒有不透風的牆啊;她最近的確睡的很少也吃的很少,是沒空吃,也沒空睡,因為她要照顧心髒病病發而住院的爸爸。

他爸爸是個小有名氣的物理學教授,有過不少學術論著,不過也只是個教授而已,她爸爸這個人一生只研究學術,為人剛正耿直,對于大學中的派系斗爭十分不屑,從不與誰為伍,本想就如此做個別人口中的「老學究」,清貧地度過一生也好,可他不惹事,事卻總會自動惹上他。

在派系混亂的大學里,如果沒有一個明確的立場,別人不會認為是中立,只覺得是一個不安定的因素罷了,如果拉攏不過來就干脆毀掉這個潛在危險;于是,她爸爸在一次他人派系間的斗爭中,做了犧牲品被陷害,以致氣急之下心髒病病發,差點就救不回來了。

她爸爸除了當教授的那點固定薪水外,從沒有過什麼「灰色收入」,媽媽又是標準的家庭主婦,她也剛工作沒幾年,根本沒什麼存款,她爸爸這一病,幾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積蓄,嚴妙怡又不忍心讓媽媽整天在醫院操勞,總是下了班就去醫院一起陪著。

另一方面她也要為錢發愁,雖然現在還不會有什麼問題,可如果爸爸的病忽然加重……她必須做好這種打算;這樣一來,不怪乎連平時不怎麼聯系的學長都要為她擔心了,她的樣子一定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憔悴。

「一定有很多人都說我爸老古板,不知變通,害了自己吧。」嚴妙怡想著最近大家對她古古怪怪的眼神,總算理解那其中的意思了。

「嗯,倒是滿多的。」陸雨直言不諱︰「你怎麼說也當了兩年助教的工作了,雖然跟你爸不在一所大學,但這種事到哪都是差不多的,應該也有所了解。」

「可我並不認為我爸有什麼錯,他只是貫徹自己的理念而已。」

「是啊,你當然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想,因為你是你爸爸的好女兒嘛,不然又怎麼會做了兩年還是個助教,和你同期的助教都先後升上副教授了。」

「學長,你是在說我也很古板。」嚴妙怡黯淡的眼中有了些顏色,她正視陸雨,「我就是不會巴結教授,不懂送禮那套,跟我爸一樣只專注于自己的工作,兩耳不聞窗外事,注定一生都沒有什麼發展,就算我要當一輩子助教,那又怎樣?我心安理得啊,‘副教授學長’。」

陸雨為難地笑了起來,直搖頭,「怕了你了,我又沒說什麼,不用把矛頭指到我身上吧,我個人可是十分欣賞你們嚴家這種傲骨的;你嘛,更是從以前就正義感十足了,以為到了社會上會有所改變,不過看你這個樣子,果然基因里的東西是根深蒂固的啊。」

「听著還是像在諷刺,反正我這種人就是不適合于現代社會啦。」

「所以更加值得被保護啊,你的身體萬一也累垮了,那可是一大損失。」說到這,陸雨正色起來,不過語氣還是柔柔的,滿是商量︰「妙怡,听說你最近在積極地找兼職,缺錢嗎?」

嚴妙怡心「撲通」一跳,頓時有了些警戒,不過沒承認也沒否認,直到陸雨接著說︰「我這邊有一份家教的兼職,薪水還不錯,你要不要考慮一下?高中生的功課對你這個應屆的女狀元來說,應該是手到擒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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