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名片上只是特助的身分,但是圈內人都知道,星空國際的特助個個手握實權,簽約金額都是百萬美金為單位。
台灣這站,原本不是雷競手上的事情,是因為——亞歷的第一個兒子提早三周報到,他想陪陪妻子跟寶寶,自己跟喬剛好完成手邊的工作,便直接從英國飛來。
飛機降落時,空姐廣播著台灣的天氣——「六月,高溫,降落時間是晚上十點半,明天艷陽高照,請小心紫外線……」
雖然沒有刻意,但他還是想起了田珊珊那個家伙,因為這是她的故鄉。
然後不能免俗的想,她現在過得怎麼樣,結婚了嗎?她那麼喜歡小孩,結婚後應該會生吧……
接著,就是那震驚的一幕。
他看到她抱著一大把花,跟著另一個戴眼鏡的女子朝他們走過來。
雖然沒看到臉,但他不會忘記她走路的樣子以及踏步的頻率。
呼吸還是不由得急促了起來。
「兩位好,我是田珊珊。」
把花往前一送,她抬頭一笑,很快的僵住,「我……歡迎兩位……到台灣。」
結結巴巴。
雷競復雜的想,原來她也沒有忘記他。
見他接過花,剛剛那位自我介紹叫做章美勤的女子似乎松了口氣,「兩位應該都累了吧,先送兩位到下榻飯店。」
車子是舒適的賓士車,雷競坐在司機後面,剛好可以看到前座田珊珊的四分之一側臉。
真的……沒什麼變……
她比自己小兩歲,現在應該二十八了,但因為個子小又女圭女圭臉,看起來還是大學生的樣子,綠荷色的連身裙很夏天,雙手放在腿上,緊緊地握著,嘴角抿著,看起來相當局促不安,雷競無法控制自己不去看她的手……沒有戒指。
自嘲似的笑了笑,沒有戒指那又怎麼樣,難道從頭來過嗎?當然不可能。
靶覺還是有的,但感情已經沒了,當她說「我不等」的時候,兩人便不再可能有交集。
終于知道她對他的愛也就只是那樣,很脆弱,幾乎不堪一擊,而他想要的,是一個可以同甘共苦的人。
她的愛情很淺薄,很淺薄……但雷競就是忍不住想多看看她……
車子在一間豪華飯店外停下,門房很快過來開門。
章美勤走在前面,帶著雷競與一起前來的喬到櫃台辦理登記,然後交換了名片後,便請兩位好好休息,明天如果體力恢復了,想出去走走,隨時打電話給她,她會在最短時間內過來……
雷競不是听得很專心,因為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田珊珊身上。
她本來就嬌小,現在低著頭,他完全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握著拳頭的手……
一時沖動,雷競月兌口而出,「這位小姐的名片呢?也一起給我吧。」
田珊珊動都不動。
章美勤用手肘撞了撞,她這下才回過神,睜大眼楮,似乎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很顯然,她剛剛放空了。
喬終于忍俊不住笑出來,「名片。」
就見她手忙腳亂的從包包拿出名片夾,抽出名片,雙手恭恭敬敬的遞過去,給雷競時,頭自然更低了。
雷競簡直看不下去——即便不是情人,他也不想看到她這種小心翼翼的樣子。
他的不高興很明顯的反應在臉上。
第2章(2)
一直處于謹慎狀態的章美勤自然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只看到他的不悅,瞬間有種頭暈的感覺——雖然田珊珊本來就少根筋,但今天整個大失態,她一直很擔心對方會不滿意,一路從機場擔心到飯店,就在這只差臨門一腳就能完成今日任務的時刻,人家終于不爽了。
如果在這一關就卡住,她要怎麼跟沈姊交代,她要怎麼跟老總交代,她還想升職呢。
幾乎只是瞬間,章美勤決定快刀斬亂麻。
「不好意思,因為主要負責人在香港開會,來不及回來,我們這位同事是票務組派過來支援的,經驗有限,接待上可能會有疏漏,請多多包涵,如果有任何問題,都請告訴我們,我們一定會立刻修正。」
雷競也不客氣,直接開口,「兩件事情。」
「……是,您請講。」
「第一,看到我不用鞠躬,第二,不需要用『您』這個字,像接待普通朋友那樣就行了。」
「好的。」雖然有點奇怪,但至少不是壞事就好,章美勤高懸的心放下一半,「現在時間已經晚了,就不打擾兩位休息。」
雷競大步朝電梯走去。
身為接待人員,當然是要送他到電梯口,陪貴客等電梯。
電梯門很大,銀色的金屬邊框十分氣派,那擦得十分明亮的金屬邊框映照出雷競的身後——田珊珊頭不低了,而是稍稍仰起頭,看著他的些微側面,她看著很專注,甚至沒有發現他正藉由鏡面反射看著她。
她就在他身後,那樣的近,她的表情在鏡面上,清清楚楚——嘴角一點點笑,眯眯眼,那是高興的樣子。
而當他進入電梯,轉過身,她又開始看地上,若不是看到那反射影像,他會以為她一直就是看著地板。
雷競握拳,這家伙……雖然她什麼都沒說,但就是給他一股煩躁感,讓他很想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電梯門緩緩闔上。
已經半夜兩點,但田珊珊完全睡不著。
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今天真是太刺激了,身負公司未來錢途的重責大任已經夠可怕了,更可怕的是打分數的還是無緣的男朋友。
翻了身,她心想著,早知道昨天該請假的,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只是說這些為時已晚。
埃星高照?她應該相信自己的眼皮的,眼皮跳成那樣,她干麼還出門啊……
雷競,好久不見了……
她今年二十八,那他就是三十了,難怪看起來成熟好多,以前公子哥兒的感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商業菁英的感覺,她也沒看過他穿西裝,沒想到他穿起西裝來這樣好看。
好想知道他結婚沒,雖然說那不關她的事,但就是想知道……
啊啊啊啊,為什麼別人分手都這樣容易?還是說,初戀總是刻骨銘心?
田珊珊認分的從床上坐起——睡不著,就不要自欺欺人地躺著了,去客廳看看無聊的電視節目,讓乏味的內容催眠她。
從冰箱拿出一罐啤酒,田珊珊把電視轉到靜音——這兩房一廳的小鮑寓是田家爸爸早些年買的,現在則是她跟念研究所的大弟在住,田玥瀚雖然是個一百八的大男人,但個性有些傲嬌,加上期末逼近,身為分數控的他處于緊繃狀態,她知道如果敢吵他,他會讓自己死得很難看。
就在她打開瓶蓋的時候,田玥瀚的房門開了。
田珊珊完全不敢動彈,不會吧,她真的沒發出太大的聲音啊……
只見他揉著眼楮走出來,看到她,有點奇怪的問,「你怎麼沒睡?」
「我睡不著。」
「我也是。」
她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自己吵到他。
田玥瀚抓抓頭發,也從冰箱拿了一罐啤酒,在她身邊坐下,「我夢到自己口試沒過,瞬間驚醒,後來就睡不著了,你呢?為什麼睡不著?」
「遇到前男友。」
他呆了三秒,噗的一聲,噴出了才剛剛喝進去的啤酒,也不管髒了,直接用袖子一抹,「那個紐約好野人?」
「嗯。」
田家三姊弟感情好,遇到了,戀愛了,分手了,當時雖然兩地隔著十二小時的時差,但弟妹們都是同步接收,分享,也安慰。
「你晚上的時候不是說被同事抓去接機?在機場遇到的?」
「最痛苦的就是,他就是我要接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