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天还没有大亮,沈家二房便陆陆续续地起来了。
沈立冬昨晚就听到沈博远跟陈氏的对话,知晓陈氏今天一大早去赶市集,早就自个穿好了棉袄裤,小心翼翼地从榻上爬下来。
沈立夏推门进来看到沈立冬已经穿戴齐整了,正笨拙地梳理着头发,笑了笑。“冬儿都自己穿好了,可真能干。来,姐姐来帮你吧,你现在还小呢,还是姐姐来给你绑头发吧。”沈立夏帮着沈立冬绑好了两角辫子,还给扎上了红头绳。“好了,我们家的冬儿真漂亮,去吧。姐姐去后面叫小海起床,他可没有冬儿这么自觉,还躲在被窝里睡着呢。”
沈立冬对着那面只能看得清脸庞轮廓的青铜镜子咧开小嘴笑了笑,漂亮?她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今天的好心情,想着可以去市集见识一番,沈立冬哼着小曲出去洗脸刷牙了。
这个时候她就想起现代的好处来了,这里没有牙刷牙膏,只能折了柳枝,放点细盐,随便刷一下牙齿,喝几口清水,再吐几回,就算是洗漱好了。
沈家二房的早饭简单的一成不变,窝窝头白粥加咸菜,一直都是这样的。
陈氏端上桌,招呼着开饭,沈博远,沈文轩跟沈文浩都围着坐了下来,沈立冬觉得人还没到齐,望了望门口,发现沈文海一脸没睡饱地打着呵欠走进来,身后是仪态优雅的二姐沈立夏。
同是一家人,差别咋那么大呢?
这四哥该不会老爹从树洞里捡回来的吧。
看着沈文海牙齿没刷,脸也没洗,直接抓了一个窝窝头就咬起来,立即就被陈氏一筷子敲打。
“没规矩,洗漱了再来吃。”
沈文海缩了手,放下咬了一口的窝窝头,赶紧去洗脸刷牙。
他那洗漱的速度极快,沈立冬觉得估计沈文海就用清水覆了一下面,喝了几口水的功夫。
“娘,现在可以吃了吗?”沈文海可怜巴巴地望着桌上的窝窝头。
“坐着,吃吧。”
一听到可以开动了,沈文海端起碗,拌了咸菜,就着窝窝头,风卷残云,一点不留,末了还用嘴舔了舔碗口。
家里的饭菜都是算好的,没有办法让家人吃得十足饱,有八分饱就不错了。小孩的身体耐不住饿,加上又在成长阶段,沈文海嘴馋得很,那也是被这个家穷闹的。
沈立冬看在眼里,将手上的窝窝头掰开一半,连同小半碗的白粥一起分给了沈文海。“四哥,快吃吧。”
沈家其他人都看了沈立冬一眼,沈立冬倒没觉得先前的举动有什么不对,继续小口小口地喝着白粥,捏着窝窝头一小块一小块地细细咀嚼着。
沈文海看了看手上的半个窝窝头跟碗里的白粥,又看了看陈氏。
“赶紧吃吧,吃完了得赶紧去镇上,隔壁张婶一家今天也要去镇上,他们家有牛车,正好可以稍带我一道儿。”
陈氏一发话,沈文海那个吃得飞快,很快又吃得光光,什么都没留下,这碗干净得就跟洗过了似的,发亮发亮的。
二房一家子吃完早饭,收拾了干净,沈博远扛着锄头下地去了,沈文轩跟沈文浩便一起去了学堂,沈立夏留下来看家,沈文海要练大哥教给他的那些大字,至于陈氏则要赶去市集,临走前多带了一个包子。
那包子就是沈立冬。
沈立冬还没有见过古代的市集是什么样子的,就向陈氏撒娇着要去看看,陈氏看沈立冬如此懂事乖巧,也就带着沈立冬一块去了。
本来沈文海一听到沈立冬跟着去,他也想跟着去,结果沈立冬告诉他,让他乖乖地练好大字,她回来的时候就让娘给他买糖果吃,沈文海一听有糖果吃,立马不跟了,自觉地进房间去练大字了。
虽说是过了冬天,但春寒料峭,风刮过来还是冷飕飕的,直往人脖子里钻去。
陈氏牵着沈立冬的手,在过道上等着张婶家的牛车,见沈立冬缩了脖子,就抱了起她,用身体挡了风的吹向。
沈立冬窝在陈氏温暖的怀里,贪恋着靠紧了。
哒哒哒——
张婶家的牛车赶过来了,停在了陈氏的脚边。
“大妹子,快冻坏了吧,家里整得慢了点,就来得迟了点,对不住啊。”挑了帘子,张婶让开了位置,让陈氏将沈立冬先抱上了牛车,而后陈氏也上了车。
“什么对住对不住的,要说的话,也是谢谢张大姐好心稍带我们娘两一道儿,若不然,我跟冬儿还得继续吹着风,靠着双腿走到镇上去呢。”见沈立冬坐得摇摇晃晃的,陈氏笑着移了移身子,稳稳地抱着沈立冬坐好。
“娘,这么说的话,是不是以后冬儿要记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啊。”沈立冬歪着脑袋笑盈盈地问着。
陈氏跟张婶先是一愣,转而二人笑了起来。“没错,冬儿以后要好好报答张婶才是。”陈氏刮了刮沈立冬小巧的鼻子,逗着她。
“冬儿知道了。娘等会到了镇上给冬儿买好吃的,冬儿再报答张婶,给张婶好吃的。”沈立冬一副认真的小摸样再次逗笑了陈氏跟张婶。
“大妹子啊,你家这个小丫头看着就有那么一股灵透劲,她那么乖巧孝顺,你以后可有福喽。”张婶一脸羡慕地望着陈氏母女俩。
“张婶,你可比我娘更有福气呢,你心眼这么好,长得有好看,杏儿姐姐还聪明得不得了,她会编好多东西呢,还会做衣服,做鞋子给张婶,冬儿却什么都不会呢。”沈立冬好像很苦恼地掰着小手指算着。
“你个小妮子,这么小,嘴巴就那么甜,长大了可不得了喽”张婶摸着沈立冬的头,眼睛里满是欢喜。
“张大姐,你还别说,我家冬儿说得一点也没错,你家那丫头在沈家庄同年纪的女孩子里头可是很出众的,相貌好,又那么能干,你啊少不得有大福气在后头等着呢。”陈氏跟着夸赞道。
“小孩子家家的,哪当得起这么夸哦。”张婶面上谦虚地应着,心里头听着却很是受用,谁家不希望自个儿的孩子优秀能干呢,被人夸了,自然笑得眼角都眯了起来。
牛车进了镇,陈氏跟沈立冬下了车,跟张伯张婶分了手,约定了回程的时辰,便牵着沈立冬的手,先去了花记绣铺一趟,将完工的绣品交付到花掌柜手中。
花掌柜跟往常一样检查了一下绣品,算了算钱,笑着对陈氏说道:“大妹子这手艺是绝对没话说的,照先前一样,荷包三十文钱一个,绣帕二十文钱一方,大妹子这次拿来三十个荷包,三十块绣帕,银钱总共是一百五十文钱,你收好喽。”花掌柜将银钱交到陈氏手中,陈氏数了数,数目对了,便点了点头。
等到陈氏要领取下次的活计时,花掌柜看上去有些犹豫了。
“大妹子啊,我呢,是很重你的手艺,只是最近县城开了一家锦绣楼,排场大,款式花样又多,请的绣娘是一等一的,我这绣铺也就混口饭吃,实在是比不得锦绣楼的。最近这镇上的夫人小姐们都奔着县城的锦绣楼去了,我这里的生意自然就清淡了不少,所以大妹子,对不住了,我恐怕不能再收你的绣品了。”
“没事的,日后掌柜的生意好了,再收我的绣品就是了。”人家掌柜的说的也是实情,陈氏也只能这么说了。
只是少了这绣品的活计,那家中少了这份收入,明年孩子们的束修费可就难了。
出了花记绣铺,陈氏的脚步有些沉重,沈立冬自然看出来了。
“娘,不是说县上开了锦绣楼了吗?娘的绣工那么好,我相信拿到锦绣楼去卖,那里的掌柜肯定会收下的。”
陈氏听了,虽说有些赞同,可是毕竟还是有风险的。
“娘,你若是不放心的话,先买些丝线回去打络子好了,冬儿一定会娘赚到钱的。”
前世她可是很会编织中国结的,为了能够完成学业,什么能够赚钱的她都去钻研过,其中一样就是各种类型的中国结编织,当初可是靠着编织中国结摆地摊赚足了每个月的生活费呢。
陈氏见沈立冬这么有信心的样子,她莫名地就相信沈立冬说的话,在沈立冬的保证下,一口气买了五十文的丝线,这可足够编织四百多条的络子了。
“冬儿,会不会买太多了?”
“不会多的,娘,你就听冬儿的吧。”沈立冬一张精致的笑脸在阳光下熠熠发光,那额间的朱砂痣越发映衬得那双灵眸透亮明澈。
“好,娘听冬儿的。”陈氏也不纠结了,买好了丝线,牵着沈立冬的手去了镇上最有名望的保和堂。
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站着一个满脸戾气的六岁男童。
顿了一下,就朝着沈立冬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