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震天面色灰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就在他欲抬手下令射杀宇文傲和隐倾心的瞬间,宇文傲倏然吹响了一声尖利的哨子。
于是,于数万民众之中,风驰电掣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近百名甩了外衣的黑衣人,剑拔弩张,顿时将御林军团团围住
傲王旗下训练有素,曾以百杀敌千万的暗卫队
宇文傲森然切齿的盯着銮舆之上的宇文震天。
“我是来劫法场的却不是来送死的”
一时间鸦雀无声
而后,宇文傲蓦然回眸盯向影煞吩咐道:“影煞还等什么替王妃上嫁衣”
“是爷”
影煞领命,翻身下马。
而隐倾心
“傲”不解的凝视宇文傲,她不懂,嫁衣不是已经嫁了吗
剑眉飞鬓,宇文傲万分认真的面对着隐倾心,浑厚磁性的冷音响彻上课,“上一次大婚虽盛大空前,却终究名不符其实今日我便要在这刑场里行婚礼看哪个不要命的还敢阻拦我”
影煞呈上嫁衣的时候,夕阳满天,天如火海。
宇文傲“嘶”地一声将隐倾心穿着的外衣撕裂,从上倒下一裂到底,直接弃置于隐倾心脚下。
然后拎过嫁衣,于空中扬起
嫁衣迎风猎猎,华美的光辉划着优雅而张扬的弧度,落在了隐倾心的肩上。
大红袍,金丝绣凤,点缀着炫目的明珠。
伸手为她穿上嫁衣,弯下腰,细致的替隐倾心系好衣扣。
随后,宇文傲起身轻轻搂过隐倾心,贴了贴她的脸颊,拉过她的手,俊美如斯对她勾勾嘴角。
瞬然间,展现转瞬即逝笑意的宇文傲,从血腥的阎罗,成为凡尘的男子,脸上的温柔微笑,在斜阳里美若桃花,却只为她隐倾心一人。
斜阳刑场,便已是花烛洞房。
执子子手,管他是不是能不能与子偕老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万双眼眸的注视之下。
宇文傲拉着隐倾心跪在了地上,仰面对苍天道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宇文傲在此与隐倾心结为夫妻,惟愿生同衾,死同穴,生时不离不弃,死后魂魄相随”
一叩首。
而后,宇文傲又拉着隐倾心对宇文震天下拜。
“倾心一女子,通脱,为我所爱,哪里会有祸国殃民之罪而我宇文傲,本就肆意妄为心无天下,镜北进犯,打出去便是因何来杀我女人、夺我心爱皇上硬逼迫我做乱臣贼子,我谨遵圣旨便是”
二叩首。
宇文傲和隐倾心对面而跪。
“你为我妻,亦是灵魂伴侣,我宇文傲能得你隐倾心,此生足矣”
话落那一刹那,两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夫妻对拜,礼成。
就在宇文傲和隐倾心起身携手并肩,一封一千五百里加急的信报惶然而至,被宇文傲外围的人生生拦住。
宇文震天挥退了御林军,宇文傲随即放信使进入。
送信的士兵身上带血,气喘吁吁双手呈上奏章密信。
匆匆打开密信,宇文震天看罢之后,扶额强抑昏眩,半晌抬头望向宇文傲。
“临江城、酆都城沦陷失守镜北用毒残杀了数百万的百姓宇文傲这就是你护着这个女人的后果”
“我已经说过别将莫须有的罪责都强加在我的女人身上就算今天没有她隐倾心,镜北一样会攻打凤鸣,一样会在帝都下毒引发瘟疫至于临江酆都城失守,是守城将领的失职,无关乎任何人”
实在说不过宇文傲,宇文震天的肺都快气炸了。
平息怒意半晌,宇文震天忍住火气,朝着宇文傲招手。
如今,能平息战事的,怕只有他宇文傲一人了。
“傲儿你来”
剑眉一挑,宇文傲拉着隐倾心就上了宇文震天的銮舆,来到了高阶之上,垂首躬身肃立于桌案前。
“凤鸣和镜北已然交战,现在情况对我们不利,依你之见,该如何做”
牵着隐倾心的手,宇文傲不动声色,紧盯平摊在案上的凤鸣地图。
冷然道:“退敌之策有三,其一,凤鸣边疆北部五十万守军进攻镜北大军后侧,与镜北王佯战实退。放开一道豁口给镜北王后,我凤鸣北守军与之对峙,后围增援,成两军对阵之势,镜北虽善毒,但识时务者为俊杰,久攻不下之际,必定会偃旗息鼓;其二,凤鸣北疆守军全面进攻镜北大军,再用我凤鸣十二州外围势力牵制镜北,待攻破镜北大军,凤鸣北疆守军回救,前后夹击镜北王于囊袋之中。”
“其三呢”
“其三。”宇文傲浓眉一皱,灰眸深敛,“兵行险招,我凤鸣外围十二州驻守军,看似兵力不及镜北,但左翼大庐州有崇山峻岭,地势险要终年有云遮雾罩,有一条悬崖小路,不过三十里,一夜之间即可穿深山横插镜北王军队左肋,镜北王回救心切,必不恋战,我军便可死死追逐咬着;而我凤鸣右翼是临秀洲,粮草充沛,地势平缓一目了然,守将岳岐山是少见的悍将皇上一下令,他势必如一把锋锐匕首,在镜北大军心脏横插一刀;而凤鸣后侧是云州,守将程光烈是赫赫有名的老将,无任何后顾之忧,只需要率领大军追击长驱直入。这样等于将镜北大军三分四裂,逐个击破,我三军齐发速战速决快则一月,迟则三月,即可在边疆关口一带会和,届时,镜北王即便不身首异处,也只是漏网之鱼,大势已去。”
听宇文傲一席话,宇文震天深思道:“那依你之见最后之计,若取胜,我凤鸣死伤如何”
宇文傲沉默半晌,开口道:“全歼镜北的话,打得好,三损其一,打得不好,会死伤过半,或则更多。”
“我凤鸣经过近几十年的割据混战,方才一统天下,天下初定,人心思安,皆欲休养生息。况且我凤鸣十之六七的兵力分布在各个疆域防守,与镜北战端一起,南方蛮夷若趁机生变,四方势力趁虚而入势必陷江山社稷于水火,傲儿你可曾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