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狂愛 第8頁

低頭的她,沒發現柳承業臉上一閃即逝的無措。

從第一次整夜無眠的撥電話後,再來,幾乎不曾。柳承業倏的發現,當時電話沒接通,他居然有種喘息的慶幸。

「你為什麼突然音訊全無?」他試著轉移話題。

紀曉茹晶瑩的眸子轉向窗外,輕輕的開口,「因為當初你離開,什麼承諾都沒有留下啊!這不是表示我們分手了嗎?」

「你沒有問過我,為什麼不問我?」

「三年前我們為這吵過架,現在不要好嗎?」紀曉茹笑著請求,眸中閃亮,分不清是燈光或淚水的折射。

「我有權利知道!」她不該這麼平靜,難道她不知道今天的他不再是三年前沒沒無名的柳承業嗎?他成功了!只要說出他的名字,會有一堆公司老板哈腰求她當介紹人。錯過他,她應該無比懊悔。

這答案關系他的自尊。

「我知道你無法給承諾,因為你怕到了美國,我們會再起爭執,你怕極了我不停的索討你的承諾。這樣平靜的分手不是最好的結果嗎?沒有惡言相向,沒有不歡而散。」

「看來我們是最佳的分手典範。」柳承業譏誚的說。

「難道你想復合嗎?」

按合?柳承業一怔,他根本沒想過這件事。

他的表情全落入她的眼里,心一酸,她只能用力呼吸來克制即將墜落的淚珠。

「我差點忘了,你已經有未婚妻了。」

紀曉茹慢慢的低頭,沉默等著他的反應。

幸好服務生迭來丁香檳,緩和了氣氛。

當服務生離開後,她依然保持沉默,看著窗外的夜景,喝著香檳,這種相遇她會永遠記住。

當心動那一刻消逝,人在清醒時總是特別無情。

柳承業等著她反駁,明白以她的脾氣會怒蹬他,措辭強烈的指責他;或許睽連三年,她會更咄咄逼人,這樣可以緩和他的……內疚。

「你相信嗎?我真的沒有等你。」當一個人沒有了回憶,思念要依附什麼而存在呢?只要將那個時期的筆記本束之高閣,不再反復閱讀,就沒有當時的心痛。或許記憶衰退的後遺癥,不是上天給的惡耗。

柳承業仔細梭巡她的表情,「你是為了減少我的心理壓力嗎?」

紀曉茹搖頭,啜了一口香檳,「時間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你……我們就不要說再見了。」站起身,她轉身離開。

柳承業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飄然的不帶任何眷戀。

三年前聲聲說著愛他的女人,怎麼可能說變就變,沒有一絲怨懟,沒有任何指責?她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我們……就不要說再見了?

不,他一定要證明一件事,這件事還沒有證明前,絕不能讓她如此輕易抽身。

他還沒有證明白己對她,一如她一樣,心湖不起波瀾。

在他未抽身之前,她不能抽身。

「我們一定會再見。」他一口飲盡香檳,低喃的話語消散在薩克斯風的獨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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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2)

紀曉茹一回到淡水的公寓,便拖出貼著柳承業名字的紙箱,整整十二本記事本,每頁都寫滿關于他的生活小細節。從好習慣到怪癖,兩人相處的甜蜜到最後的吵架,常常拿出來復習的結果,讓記事本的紙角有些破損。

她將兩人一起選焙的老公公、老婆婆杯子,連同他曾經送的小禮物,包括用到表面已磨損的隨身手冊,全部打包整理。環顧四周,還有隨風的吹動而搖擺的風鈴,綴飾是她用粉紅色的麥克筆寫著這是柳承業送的。

她將風鈐由窗台上取下來,小心翼翼的放進紙箱。

床頭的天使魚也是,她還用紅色麥克筆寫了藍色粉紙,注明柳承業欠了一對活生生的天使魚的證據。這也是要收進紙箱。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後,紀曉茹香汗淋灕的坐在蘭隻坐墊上,收拾完畢是多了四個紙箱。

整個房子陳了家具外,沒有任何代表私人個性的裝飾物品。

原來,那些擺飾全是他送的。紀曉茹現在才發現這個事實。

心,好像也變褥空空洞洞。

她拿出黑色的簽字筆.在心情記事本上寫著——

努力記住承業的點點滴滴是以前的生活目標,未來呢,我還有什麼需要努力記住的嗎?

她特空白處畫滿問號。

******

日子還是要繼續過,時間不會因為她的難過而停止,她還是膽往常上班,忙著處理公關事宜,忙著告知大眾基金會需要大家的善心捐助。

「紀姐。早上你不在的時候,有一位陳小姐打電話來,她說她是聯固的公關部經理秘書,針對聯固集團每年的慈善捐款,她有意評估我們基金會。聯固耶!世界最大的晶體制造廠,听說他們每年的捐款都有上千萬美金,如果我們能得到他們長期捐助,想想,有多少家庭可以受惠!」台鉗規劃著美好遠景,眸子熠熠閃亮。

聯固集團?好熱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過。但紀曉茹已經習慣不再勉強自己的腦子去做無謂的努力,反正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何必呢?

她揚起一抹笑,「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她希望你在明天早上十一點半到他們那里,最好能帶一份基金會的簡介,如果有營運狀況表更好,他們需要評估捐款的金額。」

「太棒了!我今天會留下來加班,把他們需要的東西準備齊全。」這對基金會日漸捉襟見肘的財務,是個叫人振奮的好消息。

經濟不氯氣,人們除了對自己節儉外,連愛心的付出也變得節儉。近來善心捐款變少,昨天的慈善勸募雖然進賬不少,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如果能夠獲得知名企業長期捐助,對基金會的運作無疑是一大助力,就像台鈴說的,有更多家庭可以受惠。

「紀姐,需要我留下來幫你嗎?」

「不用了,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生日快樂!」

台鈐笑得開心,「過了今天,我就十八歲了耶!」

紀曉茹揉揉她的頭發,「快去吧,你不是和朋友約好要慶祝?」

她也曾十八歲,當時的生日她是怎麼慶祝的?紀曉茹忘了。

望著台鉗興奮的離開,她輕嘆一聲。

年輕,真好!

******

柳承業佇立在落地窗前,輕吸一口手中的龍舌蘭酒,享受濃烈苦澀的滋味在舌尖跳動。

他不再是三年前一無所有的柳承業,可是看著眼前的景色,為什麼無法帶給他滿足?升上亞洲區總裁的激動,打從踏上台灣的那一刻便蕩然無存。

他深深明白,再次遇見紀曉茹後,她對待他的態度是他心情低落的主要原因。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柳承業回頭,來人已自動打開門。

左素隻探頭進來,嬌俏的問︰「你找我?」

「我有事和你談談。」

左素隻盯著他嚴肅的表情,收起輕松,正色道︰「你終于決定為我解開謎底了?」

「謎底?」

「對啊!打從回來台灣後,你的行為模式都月兌離常軌︰我知道除非你肯說,不然任我怎麼追問,你也不會泄漏—絲口風;」說到這里,她皺皺鼻頭,「有時候我不禁懷疑我們這樣像未婚夫妻嗎?夫妻應該要在人生路上互相扶持,有事情可以互相傾吐,可是我發現你可以讓我陪你一起享受升職的榮耀,卻無法讓我陪你分析挫敗的原因,你從來沒在我面前表現出懦弱的一面。」

是嗎,柳承業不置可否的揚眉,「男人在女人面前示弱,不是會讓女人失去安全感嗎,我以為女人喜歡比自己強的男人。」

「男人也是人啊,我很懷疑你遇到挫折時,怎麼去釋放壓力?難道你這幾年來都不曾遇到那種想提起勁,卻又找不到施力點的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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