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難搞定 第2頁

吳真央沒有被看穿的窘迫,她沒想到,與這個說話連情緒都沒有的男人談話,能進行到這種彷佛是互相問答般的形勢里。

步步緊逼,平靜的話語、緊密的試探,帶著幾分挑釁;她不會惱羞成怒的,因為最先興起玩這種游戲的人,是她。

「這麼說,你是覺得,反正我不會真和相親的男人結婚,所以也就不在你的考慮範圍內,跟我說有可能令我反感的話,也無所謂了?」還真是利己主義呢!「女人的心哪是那麼好猜的?我應該是你見過的女人里,條件最好的吧!萬一你的猜測是錯的,就這麼自動放棄,不覺得可惜嗎?」她還挑了下眉,雙手抱胸,更強調出那高聳的胸形。

「的確,而且你還這麼年輕,所以才沒必要對相親認真,不是嗎?」不知怎的,範雅賢還是那種無關痛癢的態度,但她總覺得,他哪里不太一樣;仔細觀察才發現,是他嘴上那兩條並行線變得柔和了,就像這咖啡館的空氣一樣……難道說,他現在才放松了?

「也許我就是認真的,因為像你這樣好條件的男人也不好找;對女人來說,找個長期飯票,有時比浪漫什麼的還來得重要呢!」

「那樣的話,剛才我叫你走時,你就應該已經離開了,也許是氣呼呼的、也許是逃生一樣的,反正不會留在這里。」為了增強這套理論的說服性,範雅賢又加了句︰「之前的五個人,她們都是這樣的。」

對啦,就是因為她從一開始就沒看重什麼相親,完全是抱著看笑話的心情見各種男人的,沒有期望,當然就沒有失望,她才沒被他的無趣嚇倒,反倒覺得蠻有意思;最後玩心大起,還開導起他了,沒想到開導到最後,倒把自己也給曝露了。

「要是把這份細心用在追女人上,你大概就搖身一變,成了個可怕的男人呢!」她默認了,不知怎的,到了這時,才有種正在相親的真實感,「不過我只能給你打五十分哦!我雖然對相親這種事,談不上多認真,可並不排斥這樣找老公;畢竟,相親是最快認清一個人的快捷方式,不是嗎?每個人都心懷鬼胎地擺出各種樣子,是很有意思;可假如,萬一能踫到一個合得來的,順便把自己嫁掉,不是也很劃算?」

又能看戲、又能幫自己物色男人,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這麼說,你不要浪漫。」是該說她亂來還是有條理?看她的樣子,不過二十三、四歲,外在條件優秀,也有不錯的工作,這種亂槍打鳥的行為,對她才是真的不適合。

不過,範雅賢倒是不曾懷疑過,她話中的真實性,只是覺得難以理解罷了!不過他想要理解一個才見面兩小時的女人,也實在不太現實,而且可笑。

第1章(2)

吳真央食指有意無意地卷著肩上的一縷頭發,對著咖啡杯的杯口,發了好一會怔,突然點了下頭,也不知是點給誰看的。

「要是直說的話,就是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談戀愛上,雖然談場戀愛是很美好的事,轟轟烈烈或者浪漫純情都很美好!但對我來說,生活中仍有比這更重要的事,需要花時間去做,我不想因為一個人,而影響了我的工作;感情再好,畢竟好不了一輩子,男人再好,也不免早晚要變心,只有自己的事業,是能確實把握住的;與其依賴一個男人,依賴到失去自我,還是把時間用在怎樣增加自己自身價值上,不是更好?」說來說去,她是比他還要務實的人也說不定。

這番話真不適合她這張臉,她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女強人,可話就自己這麼跑了出來;也許是一種禮尚往來吧,他說了相親的真實原因,她便也沒作什麼深思地將自己曝露個徹底。

他們之間,某道名為「拘謹」的屏障被打破了。

他們都是商場上,善于察言觀色的狐狸,出了臥室門,就有數道屏障自動加身;可此時,為什麼那麼輕易就破掉了,誰也不曉得。

「比起其他虛無縹緲的事,我更喜歡工作,不過我沒打算做個女強人,女人遲早要嫁人,我不想被人說閑話;所以如果能找到一個不會影響我的男人,窩囊也無所謂,能不妨礙我就好,這樣的人也不好找呢!男人的自尊心更受不了吧?那就只好從現在開始相親!又不用談感情、又能見到更多的人,總有一天能踫到一個吧!」她給自己的時間很寬裕,從現在開始的五年間,就不信找不到一個,願意跟她有夫妻之名和夫妻之實,就是沒感情的男人。

他們面面相覷,一番熱論後,又歸于起初的沉默,甚至比那時還要更深的沉默;吳真央的手指沿著杯口劃圈,而範雅賢還是坐得筆挺,挺到西裝上連個皺褶都沒有。

不過,並不是難以忍受的沉默,就算把自己更自私的那面,擺在對方面前,沉默也不是難以忍受的。

他們兩個,實在是半斤八兩,誰也沒資格說誰。

都以結婚為目的,又都不把那可能的另一半看得很重,都只是為了方便自己而已,連感情也不求,只是出于個人的原因,希望戶籍上多出一個異姓的名字。

是沒有去愛人的能力,還是沒有去愛人的動力?為什麼其他人自然而然就能發生的事,他們卻怎樣刻意地逼自己也做不到;而覺得「做不到才是理所當然」的這種想法,才是真正的原因所在吧!

「如果是窩囊的男人,那你來見我就錯了。」

「那是指最低限度,可能的話,當然是條件越高越好啊!還可以讓周圍人羨慕;亂槍打鳥,為的不就是那個偶然?」

「也對。」

五年後。

吳真央闔上桌上的黑皮行事本,掛了電話,在對著圍著自己的這張圓弧形接待桌嘆了口氣後,才老大不情願地離開了椅子。

在她這張桌子側面不遠,有一扇漆黑的門,那扇門就是她最不想靠近,而每天又不得不圍著轉的地方,誰教那是她老板的辦公室。

算一算,來Innight工作,也已經三年多了,用這麼短的時間,一路做到總裁秘書的職務,她應該感到自傲得意才對,她跳槽來這家公司的目標已經達成了;可是,越是在這家公司待得久,她就越覺得雙肩沉重、嘆氣加多,這樣一來,哪還有得意的工夫?一不小心,黑眼圈、白頭發都要跑出來了!

她沒想到,被評為近十年間最具潛力公司的Innight最高負責人,也就是她的直屬上司,年紀一大把、長得比誰都凶狠,卻是個做事比小孩子還亂來的超任性男人!她的腦細胞只有百分之三十是用在工作上,其余的百分之七十,全都用在了怎麼應付老板突發奇想的任性上。

本來是憑著香水產業,在創業十年內,便躍入世界五百強的Innight,前景光明,使得她當初沒作什麼掙扎,就毅然辭掉原本的工作,來了這里;來了才發現,她錯了!什麼前景光明,只有她這個當秘書的才在乎吧?身為總裁的男人和他那一群死黨,可是壓根沒放在眼里!

就在前幾個月,她親愛的總裁谷均逸先生,邂逅了他現在的愛妻施余歡,本來是好事一件,終于有人能制住這個任性帝王,她心里高興得很;誰知,總裁大人為了紀念他找到真命天女,所作的決定是,公司從此不再作香水的生意!

好,這樣一來,世面上所有Innight香水,倒是在一周內,全被搶購一空,可之後呢,他們公司要以什麼為生?諸如行李箱、化妝品之類的副產品,雖然也不少,可沒有一個能頂替,身為公司標志的香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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