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秦大娘的話,養湘月這才稍稍寬了心,並隨家丁前往大廳。
進人大廳,在總管通凡的指引之下,養湘月屈膝跪在叛月面前。
「奴婢見過十四福晉。」
「別跪著,起來。」
叛月輕柔的聲音,化解了養湘月心中濃濃的不安。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的名字叫湘月。」
「湘月——好名字,長得也很漂亮。」叛月仔細的審視她,笑吟吟地道。
湘月抬頭,偷覷了叛月一眼,叛月那高貴的氣質,和絕美的容顏,教她一時間望傻了眼。
「十三爺吃的多不多?」叛月關心的問。
養湘月傻愣愣的望著叛月,似乎沒听靈叛月在問她話。
「喂,福晉在問你話呢!怎麼不問答呢?」跟隨叛月前來的夏兒,低聲嚷著。
「呃……我……福晉長得真美,好像仙女下凡——」養湘月回過神來,不由自主的說道。
「這還需要你來說嗎?」
「夏兒。」叛川睨了夏兒一眼,起身扯起養湘月的手。「十三爺沒給你苦頭吃吧?」
「沒……沒有。」
「騙人!埃晉,您看,她的手有燙傷的痕跡,這只手也有傷痕,準是十三爺的杰作!」夏兒忿忿不平地道。
「夏兒,別說話。」
「是。」
「十四福晉,這……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不是十三爺。」
「我知道。」
叛月是聰明人,她哪會不知道彧瑄會給新丫鬟苦頭吃?下過,這個丫鬟倒是挺貼心的,又護主心切,真是難得呀!
「十三爺最近還喝酒嗎?」
養湘月點點頭。「嗯。奴婢勸不了爺戒酒。」
這些天來,十三爺雖然比以往好相處了,可偶爾還是會發脾氣,她幾番勸他別喝酒,可他總是怒喝她,讓她也不敢再多管了。
「誰說要讓他戒酒的?」叛月柔聲道︰「他若想喝,就讓他喝個夠。」
養湘月杏眼圓睜,不解叛月為何會如此說?
「福晉,這……」
「要他在短時間之內回復到正常狀態,是太勉強他了。他是聰明人,多醉幾回,醉醒後,他會知道自己該如何做才是對的。」叛門說出她的想法。「不過,千萬別讓他喝劣酒,要喝,得喝好酒。」
「劣灑?好酒?我……我不懂酒。」養湘月老實的說道。
「夏兒她懂,我讓她留下來教你。」
「是啊,雖然喝酒我不一定行,但這酒的學問,我可懂得不少。」夏兒自豪著,迫不及待的跟養湘月說起酒的種類。
叛月先行回十四爺府去,留下夏兒在十三爺府,滔滔不絕的說著酒經——
第4章(1)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李清照《一翦梅》
☆
這日,彧瑄沒有出門,獨自鎖在房內喝著悶酒。
雖然養湘月的勸說,讓他開始正常的用膳,但他的腿瘸了,是無可抹滅的事實。
唯有藉灑澆愁,才能使他暫時忘卻心頭的煩憂。
苦酒飲盡,他忿忿地將酒瓶摔落在地上,起身又在房內找酒喝。
翻找了老半天,赫然發現他房內的幾壇酒,全部不翼而飛了。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養湘月……
這丫頭,竟然這麼大膽,敢自作主張將他的酒取走!
他是有那麼點喜歡她沒錯,可,那並不代表她能擅自妄為,尤其是干擾他的事!
用力的踹開房門,他發怒的狂吼︰
「湘月——你給我過來!」
這震耳欲聾的吼叫聲,足以傳至下人房,何況養湘月人已來到佑天樓——
來了半個多月,養湘月已或多或少能適應他突如其來的脾氣。听到他狂吼的聲音,她不再像以往那般被嚇得魂飛魄散。
「爺,怎麼了?」她站在他面前幾步遠的地方。兩眼透著納悶。
「我房里的酒呢?是不是你教人搬走的?」他冷峻犀利的黑眸,九滿怒意地盯著她。
「是……」養湘月低聲承認。
「你好大的膽子!」
「爺,請您息怒。」
見他前進了幾步,養湘月立刻退離,不是怕他打她,而是怕他打翻了她手中的馬女乃酒;
一股灑香味突地撲進鼻內,彧瑄的怒氣頓時減半。
「你手里端的是什麼東西?」
「是……是馬女乃酒。」
「你會釀馬女乃酒?」
「是十四福晉的丫鬟教我的,釀酒時,秦大娘也幫了我不少忙。」
「十四福晉……她又來了?」提到叛月,彧瑄臉上的怒意已消失殆盡。
「嗯。」養湘月仔細觀察他臉上表情的變化。
外人傳說,十三爺先前和十四爺搶奪妻子的事,應該是真的了、
十三爺一听到十四福晉來,臉上的線條立刻柔和丫許多,想必十三爺一定十分喜歡十四福晉……
也對,十四福晉那麼高貴、優雅,連她看了,都免不了望之迷醉、失魂,何況是十三爺呢?
先前,她還異想天開的以為十三爺是因為喜歡她,所以才留她下來服侍。
見過十四福晉以後,她才驚覺自己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你在想什麼?沒听見我叫你把酒端進來嗎?」
彧瑄不知何時已進了房內,見她遲遲未進來,遂又踅回房門口處喊她。
「喔,是。」
片刻不敢遲疑,養湘月端著酒,疾步走入房內。
「味似融甘露,香疑釀泉——」彧瑄暍了—口馬女乃酒,不由得贊嘆出聲。
「這是六蒸六釀的燻舒雨。」
「你真的懂?」彧瑄的眸里閃著異彩。「來,坐下,告訴我,你怎麼釀的?」
「奴婢……站著就好……」養湘月不敢腧矩。
「我叫你坐下,你就給找坐下!」彧瑄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見他又要生氣,養湘月連忙坐下,兩手絞著衣擺,不敢正視他沉默的星眸。
「夏兒怎麼教你的?」
他並非真的想知道她怎麼釀酒,而是想讓她待在他眼前,好讓他能仔細的端看她。
他是越來越喜歡她、越看越覺得她漂亮,有時候,他還會夢見她……
「夏兒姐姐教我把發酵的馬女乃倒入鍋中,上面再扣一個熱底的木捅。木桶內側上端行幾個鐵鉤,將一個小陶瓷罐掛在木桶內惻的小背上,使其懸空吊在木桶中央,木桶……」
是他一直盯著她看,她以為自己是不是哪里說錯了,抑或是他不想听了,遂停頓了下來。
「爺?」
「繼續說!」
他又喝了一口酒,目光焦距再度鎖在她粉女敕透明的小臉蛋上。
他灼熱的目光,在她細致的小臉上梭巡著。
那柔媚澄亮的雙眸,飽含誘人的光芒,教人忍不住的一望再望……
一張一合的瑰女敕雙唇,似沾上朝露的花辦一般。
「木桶口上坐上盛冷卻水的鐵鍋。燒火煮女乃,蒸汽不斷上升到鐵鍋底部,遇冷凝聚滴入小陶罐中。這就是頭鍋女乃酒。」
「夏兒教了你幾日?」他隨口問道。
「夏兒姐姐待了兩個時辰就走了。」
「她只教你兩個時辰?」這倒讓彧瑄感到訝異。
听她對釀馬女乃酒的作法倒背如流,他還以為夏兒已經教了她許多天呢!
「嗯。」
「她就教你這些嗎?」
「夏兒姐姐還說,頭鍋女乃酒叫‘阿雨乞如」。二釀的酒叫‘阿雨佔」,三釀的叫‘浩雨吉」,四釀的叫‘德善舒雨」,五釀的叫‘沾普舒雨」。六蒸六釀,方為上品女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