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發現她的沉默,他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握住她擺放在膝上的手。
「其實……我這樣老是幫我爸擦也不是辦法。」她想起小媽的說法,老爸就是因為太閑了,整天無所事事,生活沒有重心才會一直想賭。
如果再讓他這樣賭下去,遲早有一天會把他自己的老命給賭掉了。這怎麼可以?雖然是個不成材的老爸,但還是她老爸啊,若有方法能改變他的話,她當然要努力去試試看才是。
「那麼,你想怎樣?」刑御瀧顯然不怎麼訝異她會有想法。
「你在外面工作,人脈較廣,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爸找一份工作?」她問得好艱難,畢竟老爸這年紀真的不容易。
「你永遠不必對我客氣。」他點頭,輕易地允諾她的要求。「你認為他做什麼比較適合?警衛還是工友?」
「警衛會不會太刺激了點?萬一真的退上歹徒,那把老骨頭說不定三兩下就被折斷了,那我小媽會哭死。」記憶里的警匪片片段不須召喚地自動入腦,她的牙關忍不住打顫。
「哪有那麼嚴重啊?現在的治安沒有你想象的這麼糟啦。」他啞聲失笑,笑她想象力太過豐富。
「不然給他擦擦桌子、玻璃、倒倒茶水什麼的就好了,比較沒有生命危險。」
「那待遇呢?你認為他要多少待遇才合理?」
「對吼!還有薪水吼?不行不行,不能把錢給他,把他的薪水匯到我小媽的戶頭好了,這樣比較安全。」
兩人就這在不算大的車廂里研究著,這其中間雜著她懊惱的低吼及刑御瀧的輕笑聲,平平安安將她送回家。
刑御瀧原本的計劃是,小兩口到尸政事務所辦個登記就可以了,沒想到在告知父母之後,差點沒引起家庭革命。
並不是刑家長輩對杜熙真的身家背景有任何意見,而是反對他用這種「偷偷模模」的方式去完成婚禮。
為了這件事情,他心情有點悶,便開車出門亂晃,不知不覺競開到杜熙真家樓下,他抬頭看了眼她家,發現燈還亮著,不由自主地拿出手機撥打她家的電話。
「刑先生?」杜熙真接到他的來電很開心,但現在時間有點晚了,不曉得他有什麼事「我在公司里幫你爸找到一個工作了。」听到她的聲音,他的精神振了振,在家里受的悶氣頓時消散。
「找到工作了?」杜熙真抓著電話,興奮地在牆邊尖叫,引來正在看電視的小媽!吳佳瑩的側目,但她不以為意。「真的嗎?在哪里啊?」
「在我公司里掃掃地、倒倒茶水,我還可以就近監視他的行動,月薪三萬五,還可以嗎?」
靶染了她的興奮,他在電話那頭揚唇淺笑。
「三萬五?」她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眼,好像他說了什麼天方夜譚似的。「哪有那麼好康的事啊?是不是你自掏腰包偷偷給他加薪水啊?那麼簡單的工作耶!哪有可能有那麼多薪水?太不可思議了!」
「我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他尷尬地閉了閉眼。
「真的沒有嗎?」
「要我發誓嗎?」看來他未來的小妻子雖然率直可愛,但還不至于到什麼都不懂,這讓他頗感安心,一個工友級的待遇是沒那麼優渥,但因為杜光明是他未來的丈人,因此基于私心,他確實在薪資上多加了一些,結果還是被她發現了。
她狐疑地眯起眼,嚴重質疑他的保證。
他輕笑。和她輕松的對話就像在玩游戲一般,將他一整天的疲累全都給打散了。
「哎喲」。沒事別亂發誓啦?」她鱖了鱖嘴,雖然她有新世代的思維方式,但對于中國傳統的禁忌還是會注意。「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不要把發誓掛在嘴邊啦」
她現在是在關心他嗎?他抬頭看著天空,雖然天上沒什麼星星,但此刻他的心情卻和掛在天邊的月亮一樣明朗。
「你現在在干麼?」他突然很想見她,即便只是一眼也好。
「在跟你講電話啊!」她將話筒拉遠一點看了下,莫名其妙地回應。
她可沒有一心好幾用的特異功能,更沒本事一邊講電話,一邊做別的事。
「那你現在想睡了嗎?」看看手表,十點出頭,他不太確定她有沒有早睡的習慣。
「還沒啊!我沒那早睡啦。」她還沒老好嗎?又不像老爸一樣,天天早睡早起。而且現在還這麼早,她鐵定睡不著啦!她發現自己還想再跟他多講點話,就是想再听听他的聲音,就是不想那麼快的掛掉電話……「那要不要跟我去散步?」他試探性地詢問。
「咦?現在?」她下意識地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掛鐘,咬著下唇考慮。「可是你還要從你家出來耶,不會拖太晚嗎?」她可不想因為這樣而耽誤了他休息的時間。
「不會。」他笑。「我就在你家樓下。」
「嘎?!」她驚跳了下,忙丟下電話沖到窗邊,果然,就看到一輛還亮著燈的車,而他就站在車門邊。
一抹說不出來的愉悅感由心頭竄起,她飛快地跑回電話旁拿起話筒。「等我一分鐘,我馬上下去。」
第3章(1)
杜熙真以最快的速度飛奔下樓,一打開公寓大門就拉開嗓門對站在車旁的刑御瀧吼道︰「你怎麼不早點和我說你在這里?還跟我講了那麼久的電話!」
討厭啦!這種感覺……好開心喔「我想給你一個驚喜。」
「是驚嚇吧?」
她嬌嗔地瞪了他一眼,但心里其實很喜悅……不過,這方面她可就不好意思承認了。
他又笑了,完全預測到她可能的反應。
「以後不要再這樣嚇人了!」
「結婚後就住在一起,哪還有嚇你的機會啊?」他大笑,為她拉開車門,讓她坐進去。
住在一起?意識到那四個字背後代表的意思,她赧紅了臉,看到他跟著坐上車,心跳不由自主地紊亂跳動,腦子里突然閃過兩人綺麗的畫面……天啊!她怎麼會想到那里去?難不成她其實是個,但自己卻從來都沒有發現當一個人心虛的時候,腦神經會不由自主地將類似的對象聚集在一起。杜熙真現在就是這樣,腦子里綺麗的景象霎時連結到上次他們「試吻」
的那個火辣記憶,一起氣急攻心……不,是羞意上心頭,小臉一整個爆紅。
天色很黑,車廂里又黑抹抹,他應該不會注意到她想歪了吧?一在擔心被他發現自己腦袋「不良」的狀態下,她挺直腰桿,小手緊繃且安分地擱在膝蓋上。
「要去哪?大安森林公園好嗎?」他越過她,拉起她身側的安全帶,並為她系好。他完全沒注意到自己不經意的舉動差點讓她心肌保塞——夭壽喔!他靠這麼近想干麼?難道他想……想……一堆「彩色」的綺想不斷地竄進她的腦袋,她的呼吸越來越沉重、身體越來越緊繃,而之前那個吻的記憶也越來越鮮明……「熙真?怎麼了?不舒服嗎?」他正想退回駕駛座,卻敏感地發現她的異狀,狐疑地睞她一眼。
「沒沒沒、沒有!」她幾乎尖叫出聲,連忙急乎乎地否認,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去、去大安森林公園也、也不錯。」
「嗯。」他發動車子上路。
半個小時後,他們一起進入森林公園。即使夜已深,但由于初春的公園里種植了許多漂亮的七彩花卉,所以到公園散步的人還不算太少,感覺挺熱鬧的。
兩人安靜地走在月色里,路人三三兩兩地由身邊經過,杜熙真愉覦著兩人交握的手,感覺甜甜的,而且有些不可思議。有個愛賭、愛闖禍的老爸,這讓她從懂事以來,就常常跟在老爸後面收拾斕攤子。而且,她從小就沒有媽媽,直到她上了國中,老爸才娶了小媽進門。一開始她和小媽自然經過所謂的磨合期,但這些關系,一度讓她感覺那個家幾乎和飯店差不多,只是個睡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