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的人很奇怪,永遠都不會承認自己喝醉,就像神經病永遠不會承認自己有病一樣,再怎麼爭論也爭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要啦!你不是已經通知小媽了?現在回去反而奇怪。」她搖了搖頭,這時才感到頭有點暈。
「說得也有道理。」他點頭,為她拉上薄被。
「不然你就先在這里休息,我再出去跟老爸喝點酒。」
「你不陪我喔?」她突然一臉幽怨地伸手拉住他。
「啊?」他微愣,瞪著被她拉住的衣角。
「你要我留下來陪你?」
「是啊!不然我一個人在這里會怕耶。」這里不是她所熟悉的環境,她當然會有點判到的啊「我家很干淨,沒有那種怪怪的東西。」他以為她怕的是人界無法解釋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笑著安慰道。
「啊!」她跳了起來,不由分說地抱住他的頸項,小臉微微泛白。「你不要嚇我啦!」要死了!她又沒說是哪種東西,他干麼提出來嚇人「我……」他好無辜,好像說什麼都錯,干脆閉嘴還比較安全。
可一旦安靜下來,她身上混合淡淡酒味的馨香撲鼻而來,淺淺地騷擾他的心思。
「熙真,你放輕松,這樣抓著我,我會窒息。」他淺嘆一口,拉下她的藕臂。
「對不起。」她趕忙放下雙臂,但一只小手仍可憐兮兮地抓著他的衣角。
「不必對我說抱歉。」他輕笑,在她身邊的床畔坐下。「既然你會怕,我就留下來陪你。那你現在想做什麼?玩牌還是唱歌?」
「玩什麼牌?」想起老爸就是玩牌才將自己給輸掉的,她突然對他的牌技感到興味。
「大老二、十三支,什麼都可以。」他走到櫃子前,拿出原本就擺在櫃于里讓客人消磨時間的撲克牌,回到她床畔將之打開。
杜熙真眨著眼注意著他的動作,他洗牌的流暢度,真讓她懷疑他是不是會像電影里那樣將牌洗成一條長龍難怪老爸會輸!扁洗牌的動作,老爸就輸到月兌褲了「可是我……我不會玩那些耶!」她對數字排列基本上是完全沒有天資,所以在課業上,她的數理也是糟得一塌糊涂。
「嗯哼,不然你會什麼?我陪你玩。」只要是撲克牌能玩的游戲他都會,陪她玩個幾把絕對沒問題。
「我只會玩抓鬼。」她說出一個完全用不到高深牌技的游戲方式。
刑御瀧差點沒將手上的牌全洗落到地上——他從幼兒園畢業之後就不再玩抓鬼這種非常「益智」的游戲了。
「可以嗎?」她眨巴著眼期待地問。
「可……當然可以啊!」舍不得見她露出失望的表情,腦子和嘴巴呈現兩種不同極端的回應。
明明腦子里狂吠著︰不!不要!嘴巴卻無法順利地開口拒絕。
她現在半醉半醒,他著實分不清她到底是清醒多一點,還是酒醉的狀態多點?要她玩需要動腦的牌類恐怕會造成她的負擔!。
不如他就好心點,陪她玩玩抓鬼吧。
他將洗好的牌平均分成兩份︰一份是她的,一份則是他的。很快的,成對的花牌一對對被丟到兩人中間的床位上,雙方手上的牌也越來越少。
「噢。又是我!」玩了幾次下來她都輸,杜熙真懊惱地慘叫。
敝得很,為什麼最後鬼牌都會在她手上?她的運氣有這麼「好」嗎?怎麼買彩券時就沒這種好運刑御瀧揚唇輕笑,贏她根本不是件太困難的事。
她不曉得她所有的表情都寫在臉上嗎?當他的手放到鬼牌上時,她的眼就會綻放光彩;假如他踫到的不是鬼牌,她會微微蹙眉,因此他贏得輕松愉快。
「可惡!再來!」她重新振作起精神,將散亂的牌全推到他面前。
「你贏不了我。」他笑,笑她不自量力。
「屁咧!我就不信我還會一路輸下去!」她惱火到連不雅的口頭語都飆出來。
「熙真,女孩子講話要含蓄點。」他越笑越大聲,並沒有因為她的率性而不高興。「這樣玩太沒挑戰性了,不如我們加點賭注,這樣玩起來才會更刺激!」
「什麼樣的賭注?」說著說著,她也熱血沸騰了起來,完全忽略腦子里傳來的暈眩感。
「看你啊!」這種東西是個人甘願的,由他提出來就沒意思了。「譬如一個吻還是什麼的,都可以。」他帶著玩興,不怎麼認真地建議。
「好!」她猛地拍了下床鋪,分不清是沖動還是被酒精醺暈了腦袋,她豪氣萬千地許下籌碼。
喊道︰「這把要是再輸,我就以身相許啦!」
刑御瀧愕然地瞠大雙眼,完全沒想到她的賭注會下得這麼重。
「咳!」他輕咳了聲,邊洗牌邊以眼角覦她。
「你確定你要玩這麼大?」
他剛才只是開玩笑,要是能贏得她的一個香吻也就值得了,沒想到她會將吻擴大、擴大到……讓他心猿意馬,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如果她堅持這個賭酬,他要不要君子地放點水,讓她小贏開心點?他的內心掙扎著,雙眼卻移不開她絕美的側顏。
她真的好美!雖然他見過不少美女,但詭異的是能讓他心動的卻只有她一個,這真是難解的吸引力,他完全找不到理由可以解釋。
「安啦!這把我一定會贏!」她信心滿滿地催促他發牌。「快快快,看我如何痛宰你!」
刑御瀧啞聲失笑,他懷著惴惴的心情發牌、挑牌、抽牌、丟牌,其實一把抓鬼的游戲時間不長,很快地又到了雙方抉擇的最後階段。
「該你抽了。」杜熙真的手上只剩下最後的兩張牌,一張鬼牌一張紅心十,她屏著氣,等待刑御瀧抽牌一當然是最好抽走她手上的鬼牌,這樣的話,她就贏了。
可是他實在太賊了,每次到最後總能留下鬼牌給她,所以這回她決定動點手腳。
當他的手流連在兩張牌的上方時,一移到鬼牌,她便露出苦臉;一移到紅心十時,她就露出淺笑,錯亂他的辨識,這叫做反向操作,也叫詐敵術。
不過機關算盡不如天算,她千算萬算,卻沒算到刑御瀧為了放水,故意想讓她一把,因此選了她在笑時的那張牌,好死不死地抽走紅心十,正好和他手上唯一的牌張淒成對,讓他贏了。
「噢SHIT!」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杜熙真跳了起來,瞠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瞪著手上的鬼牌。
「你出千吼?!」
「誰會在玩鬼牌的時候出千?」刑御瀧也傻眼了,他沒想到自己刻意放水也會放出問題,一臉怔愣地瞪著她。「我以為你贏定了。」
「屁咧!懊死的你又贏了!」杜熙真火大地將鬼牌摔在床上。
「可是我抽那張牌的時候你笑了啊!」所以那張應該是鬼牌,而不是和他手上的牌湊對的紅心十啊。
第4章(2)
「什麼意思?」她狐疑地啾著他「好啦,我跟你說喔,因為你的表情都寫在臉上,只要我一踫到鬼牌,你的眼楮就會發亮所以我就放掉鬼牌,抽另一張,才會一直贏你啦。」他沒辦法,只好說出自己贏不停的妙法。
除了出千之外,賭徒還有個「特異功能」叫察言觀色。一般人在拿到好牌時,除了心思特別縝密或受過專業訓練的玩家之外,沒意外地都會呈現些許小小的破綻︰或許眼楮發亮、或許細微地輕揚嘴角,無一例外,所以他才能一路過關靳將,將她殺得落花流水。
「……」哇咧!那為什麼她的詐敵術沒有騙到他?「所以你本來是打算要輸給我的?」她雖然頭暈暈的,但還沒暈到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