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掌握在自我手中白暮霖
從去年底到現在,手不離筆,連寫了三本小說,很訝異自己居然如此勤勞,惹得連出版社的大哥大姊都頻頻關切。
可能是年紀的增長,使我對人、對事的見解不同,自然感慨也多了(別以為姑娘我七老八十,我才雙十年華,OK)。
前些日子,有個好友交了男朋友,人家纏綿悱惻,當然朝思暮想、恨相見時間短,所以兩人常逃課共度風花雪月。身為好朋友,我當然樂見其成。畢竟女孩子有個好歸宿,往後在事業上或其他方面都好,身邊有個人分享、互相扶持,總是好過一個人,但她實在荒廢太多課業,甚至偶爾也不來參加平時考,惹得同學關心,自然嘴雜。
其中有人就說︰「如果是我,才不會為了一個男孩子荒廢課業。」但情到濃時,誰說得準?並不是我鼓勵她這麼做,只是一個人的命運決定于自己的一念之間,怎麼走就怎麼受。如果她的男朋友真對她有九分真心,那我們多做干涉,豈不害她喪失一個捉住好男人的機會……總之,什麼該取、什麼該舍,完全掌握在她的手里,只是我很想告訴她──
「妳還年輕,不管妳將來會不會遇上更好的男人,現在妳有權利讓自己的籌碼(學業、知識、事業,甚至讓自己漂亮這些都是)更多。人都會有私心所以最愛的是自己,當一個男孩子愛妳五分、肯為妳犧牲五分時,就可以嫁給他當老婆,但基于公平原則,希望妳也能保留五分愛自己,這樣擁有一份滿分的愛,妳才會是一個完整的人,能夠永遠活得快樂。」
想掌握他,不如讓他想掌握妳!
第1章(1)
車水馬龍、人潮川流不息的西門町除了車流壅塞是一大特色外,另外就是人多得像螞蟻。
崔築憫,一個听起來就讓人聯想到八點檔當家花旦,總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博取臂眾同情的名字,不是有人說︰命中缺什麼就取什麼--
崔築憫非常厭惡自己的名字,生為私生女為什麼就必須博得父親的憐憫?狗屁不通!她可活得自在又逍遙,一身單薄的骨子自信多過鈣質,她可比任何婚生子都站得直、傲得理所當然。她是目前廣播界首屈一指的制作人,炙手可熱得可以拿喬也沒人敢置喙。
經過幾晚的閉關苦思,她在今早交出新一季的節目企畫及內容報告,深陷的黑眼圈用粉底也遮掩不了,索性嘗試今年的異類彩妝,用黑色眼線描繪原本就又大又明亮的眼,配上為方便整理而削短的秀發,她儼然是「黑色追緝令」里鄔瑪舒曼的翻版。愛困的迷蒙神情增添了神秘感,縴細的青蔥玉手里夾著一根涼煙,泠冷的、酷酷的,光是那股氣質就引來不少異性、同性的注視,完全不需要華麗衣飾的點綴。
或許因為她瘦,所以沒體力,她只要能坐絕不站、能躺絕不坐,兩只粉白剔透的手臂掛在桌沿,一張臉貼在紅格子桌巾上。
可惡的喬琪!我又不是她的死忠男友,居然敢讓我等,再過十五分鐘再不來,我就走人了。崔築憫暗付道。
思緒才落定,一個著桃紅色小可愛、七分喇叭褲的窈窕身段躍人視線,三十六、二十四、三十五的完美身材比例毫不吝嗇地與人分享,跟她名字喬琪的天真形象完全不符。
喬琪氣吁吁的沖至崔築憫面前,不假思索的拿起築憫的柳橙汁一飲而盡,「熱死我了!不是我愛說妳,每次都約在西門町,害我塞車不說,還差點被烤焦。」邊說邊落坐在她的面前。
「在空氣污濁、天氣炎熱、路況差勁的台北市,沒人會開著一台騷包的敞蓬跑車到處溜達。」言下之意就是罵喬琪虛榮「死好」,「約我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約妳聊天、喝茶啊!」十多年的好朋友了,她喬琪什麼性子築憫又不是不清楚,讓她吐吐苦水會怎樣嘛!
「說吧,妳又听到什麼是非?」
「不說,妳那口氣活似我是那種喝咖啡聊是非的八婆,我也是有個性的。」喬琪注意到她的妝扮,「又是貓熊妝,妳又熬夜了?」
築憫點頭,「所以妳就可憐可憐我,說吧!」
「這可是妳求我說的哦!」喬琪還是要強調一下。
「是,我跪下來磕頭求妳說的。」
喬琪身子俯向前,壓低聲音,活像怕別人不知道她正在講秘密似的。
「告訴妳,我得到消息說日本的經濟小巨人將要來台和某一機構洽談合並的事宜。」
「那干我什麼事?若是娛樂圈的八卦新聞我還有興趣,政經界的事我最討厭,妳又不是不知道。」崔築憫蹙著眉說。
「我還沒說完妳就知道不干妳的事?那集團正好是啟陽,妳說,跟妳有沒有關系?」
「沒關系!我又不是啟陽的一分子。」崔築憫一臉倦意,眼楮快合上了。
「可是妳老爹要讓廣田集團入主啟陽的條件就是娶他的女兒之一,而他的女兒好像也包括了妳──崔築憫!」喬琪沒好氣的說完,這會兒她就不信築憫還能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築憫懶洋洋的打個呵欠,「妳忘了我的名字叫築『憫』,意思就是沒我的份。」想也知道一定是正牌夫人的吃飽「閑」淑、樣樣都「不」會的兩位千金角逐,不管獎落誰家都是自家人。
「這回妳如意算盤打錯了。我已經幫妳打听過,下禮拜舉行的宴會有妳的份,妳跟妳小妹都是新娘的候選人之一。恭喜恭喜!要是真讓廣田龍看上,妳這一生富貴榮華享用不盡,躺著吃、躺著拉都行,日手就像王妃。」喬琪一臉阿諛,口氣卻是調侃。
「媽啊!懊不會那個什麼廣田的長得面目可憎、腰上還掛一個救生圈吧。」築憫已經開始想象他腦滿腸肥的樣子,嗯!一定是這樣,要不然怎麼會答應用這種方式選老婆。
「妳少自作聰明。听說他人不只帥得一塌胡涂,笑起來還能奪人魂魄,今年的世界小姐為了他爭風吃醋和另一位名門千金打架,還被選美協會取消資格。」
「人長得帥又多金,身高、學歷呢?」崔築憫扭著手指數,突然問了一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
喬琪一頭霧水,但仍正經地回答︰「听說身高有一百八十幾,美國麻省商學院的企管、經濟雙料碩士,今年三十有二。妳問這個做什麼?」
「乖乖!完全符合三高條件,我父親沒有三高條件就娶了兩個老婆,他--嗯。」崔築憫敬謝不敏的搖頭,「日本人最了。」豪門一入深似海,說不定還得門前掛燈籠等他臨幸呢。
「拜托!想那麼多,從前東漢武帝不就專寵皇後陰麗華一人嗎?」
「廣田龍是日本人。」
「愛情無國界!」
「私生子是不會相信愛情的。」崔築憫故意找砸,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質問道︰「奇怪了!妳干嘛為這種事和我抬杠?難不成妳對那什麼廣田龍有興趣?」
喬琪翻著白眼沖口而出︰「誰對他有興趣!我連他鼻子、眼楮長怎樣都沒瞧見,要不是伯母托我來跟妳說,我──」糟糕!她怎麼全講了?
「原來是我媽托妳來當說客,妳--」
「我還有事,先走了!」喬琪站起身,拿著手提袋就往外沖。
崔築憫硬生生的將還沒說完的話吞回肚子,這出賣朋友的小人,下次見著了看她怎麼整她!
買了單,既然老媽都掌握到她何時「出關」的時間,不回去看看老媽似乎很不孝,干脆現在就回家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