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有準時吃藥,只除了離開宮前的那次,老天不會這麼殘忍……
綠兒將湯端進屋里後,連忙出來探視小姐的情形,卻見小姐手模著肚子,嘴里低喃著不可能,不可能什麼?再者,小姐失魂落魄的模樣讓她十分擔心。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璦媛回過神,對上綠兒關切的表惰,神情漠然的搖搖頭。
「你胡說,明明就是有事,小姐每次都不告訴綠兒,到底有沒有把綠兒當成家里的一分子?」
瑗瑗正視綠兒,「我……懷孕,正在考慮要不要生下來。」
「懷孕……懷孕?」綠兒膛目結舌。
「你說我該怎麼辦?」
綠兒沉默半晌,微蹙的柳眉可看出她的苦惱,「小姐,將來還想嫁人嗎?」
「不嫁,心不自由只要一次就夠。」
「那就生下來吧!小姐到老可以有人陪伴依侍,而且,皇太後賞賜的黃金萬兩,夠小姐生養孩子,還有我的幫助,小姐考慮看看好嗎?」
「一個生命就依附在我身上,」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她撫著自己的月復部,想像著一個孩子會跑、會跳,就專屬她一個人的。
「就生下他吧!我的孩子。」瑗嬡揚著奇異的微笑,她已經有些愛上月復中的孩子。
***
綠兒出嫁,卻執意在她隔壁建了幢屋宅,現在是鄰居。
還有七天就過年,她的肚子已經凸出來示人,算算日子應該三個月半。她很快樂,會想著孩子未來的模樣,幫孩子做衣裳。
偶爾會惦著宮中的往昔,不讓綠兒知道,傷心難過只要一個人就好,反正孕婦總是容易多慮敏感,曾听說他的後宮又收了數名美人,看來他過得十分愜意自在,這樣的日子永遠不會再有交集,多好!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重心,她現在懷的是一種感激,若沒有孩子,在綠兒出嫁後,她會難過的沉浸在回憶中一陣子,現在的她,每天都吃得營養睡得飽足,氣色比在宮中的時候好。
「璦嬡,你在家嗎?」敲門聲伴著熟悉的叫喊聲,是李玲。
璦媛起身開門,就見李玲興奮不己,一看見她就撲上來又叫又跳。
「你……我知道你很高興,可是先放開我。」
待李玲終于放開她的肩,璦媛與她保持安全距離,上下打量李玲。
「好久不見,你似乎也沒成熟多少。」打趣的說卻惹來李玲的嬌瞠,不依的作勢要打璦媛。
「不可以打肩膀。」綠兒剛好也來,連忙接下李玲的手,「老一輩的人說,打肩膀會讓孕婦小產。」
「孕婦?我又沒有對孕婦動手動腳,我只是對瑗——」手指向瑗嬡時,才看見她的月復部隆起,李玲嘿嘿笑兩聲,「瑗媛,你怎麼胖這麼多?」看了看兩人的表情。
「不會吧!」拔高的聲音像銅鑼被敲響。
最後,李玲反應過來開始尖叫,「我要當姑姑了!」我的小佷子是男的還是女的?快點告訴我。」
「現在還不知曉是男是女。」璦瑗笑著看李玲。
「好,我馬上回宮稟明皇兄,一定派八人大轎來接你風光回去。」
「不要。」瑗瑗神色驚慌,將李玲拉回,「不要說!」
「可是——」
「不要可是。」瑗瑗無禮的截斷李玲的話,
「我千方百計出宮,懷有這孩子是個意外,我都有吃藥卻有這孩子,這是天意讓我一個人擁有這孩子,別告訴宮中的人,別說!」
李玲曾見過她驚慌失措,第一次她表現對一個事物的佔有,她怎忍心奪走她的希望。
「好吧!反正那些皇子皇女宮中過剩,但先申明哦!我是他的姑姑,她要喊我姑姑。」
「宮中的皇子皇女過剩,為什麼公主還堅持要小姐的孩子叫你姑姑?」綠兒懷疑道。
「我相信在璦瑗的教導下,不管是男是女,定是人中龍鳳。」
「我只希望他平凡一生。」璦瑗撫著肚子,「娘愛你!」充滿母愛慈輝的說。
第8章(1)
時序交替,日子忙碌,李祿應該早忘記她的存在,何況後宮佳麗的增添帶來不少情趣,但卻總是事與願違,在夜深人靜時,不期然的面孔會掠過腦海,帶來無限的遐想,想著那夜的激情……每每如此,讓他思念未曾斷過。
不該如此,在宮中時,她不是他歷年來最寵幸的,美貌雖過人,卻無法讓他斷了要別的女人的念頭,或許是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總是最珍貴,偶爾想到會氣憤,她不曾來求討他,該死!
百種情緒閃討臉龐,只因為想到她。
李祿站起身,他決定去找她,看她的狼狽。他是這樣告訴自己。
為了方便夜行,他命小秀子配備一襲黑衣,在喑黑的夜里,僅帶著三名宮內高手,由皇城側門離去。
月圓十五,皚皚白雪泛著銀光,入目一片銀白世界,璦媛睡了,自從懷有小寶寶,她總是很早就入睡,只是今晚不知什麼原因讓她忐忑不安,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午夜,睡覺好了!她回到床上,拉起被子,這回是真的睡著。夢中的床軟綿綿,卻帶給她溫暖,忍不住她往熱源處靠,睡得更沉。
黑夜提供良好的保護,李祿一行人來到了五里坡的宅子,他手腳俐落的翻牆而入,等不及護衛查看是否有暗藏的危機,也等不及由正門而入。
他迅速的找到她的所在,掀起了帷幕,將她仔細納入眼底,豐腴些的臉龐泛著鍵康的紅暈,嘴角含著一抹幸福的微笑,捏緊的拳頭顯示他現在的不悅。
不該過得這麼好,他期望的是她面黃憔悴,至少不是這般的絕美,甚至再看一眼更有味道。
一股惡意蔓延,他粗魯的捉起她抱在懷里的錦被。
璦瑗抗議的囈語後,將手臂環住自己側身繼續沉睡。
她……他清楚的看見她隆起的月復部,常識告訴他︰那不是她變胖,該死的!她居然這麼快——怒意醒酬灌頂,他用力的捉起她的手腕,「你醒來!」
迷糊間,手腕的痛與拉扯讓璦瑗差點摔下床,睜開眼的剎那對上他的火眼,訝異他的出現敵不過懼怕,他看起來像個地獄使者。
「民女跪見皇上。」璦瑗雙膝著地,不只是行禮,還想藉此掙月兌手腕的箝制。
「你肚子里的賤種是誰的?」一放開她的手,他要自己無情緒的問。
「他不是賤種,他是……」極欲申辯卻猛然想起,不管皇上為什麼而來,如果讓他知道孩子的存在,勢必會強帶回宮,甚至是打胎,她己與這孩子有了血肉牽連,怎麼舍得。
「是什麼?」她的猶豫讓李祿怒火更熾,以為她默認想袒護情人,「你不知道一旦是朕的妻妾,不管是生、是死,始終是朕的人嗎?」
璦瑗選擇沉默,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應該求饒,不是像現在的冷靜,以為他不敢對她怎麼嗎?
「明天朕會派御醫送藥前來。」
「藥?」璦嬡抬頭,「什麼藥?」
「還問什麼藥?朕要你把孩子拿掉。」
「不要!我不要拿掉孩子。」璦瑗倒退好幾步。
「你敢抗旨。」李祿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退後。
璦瑗閉上眼,不敢看他跳著一簇簇火焰的眸子,很怕狂怒如此的他,她是曾惹怒他,但當時可察覺他尚保有理智,不像現在,似乎到那間就能以利爪撕裂她。可是,她強迫自己勇敢,她必須為孩子請命。
「孩子是無辜的,要是他有三長兩短,民女恐怕會跟著煙消雲散。」
「那又如何?」李祿一驚,心像被人緊緊捉住,好痛!
是啊!她的命一條,哪抵得過皇上視為生命的威嚴,「太後曾經承諾民女,若有事可求她幫忙。民女既已被驅逐出宮,戴罪之身怎敢犯上請求,皇上也不用擔心民女會觸及您的威信,雪融之後,民女會出發前往桂林,永不出入京城,這是早決定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