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魏紫抿唇,吐出的話有如冰珠。「若衛國與蠻夷聯合,對金陵絕無好處,攝政王一點都不在意嗎?」明知北方不安寧,他卻仍若無其事,甚至拿這重大的事來玩弄她取悅自己?
「有聖女在,本王何需在意?」對于金陵安危,百姓生活是否安好,她比任何人都關心,「魏紫,你跟南王真像。」
即使痛恨,她終究繼承南王的血緣,對皇朝忠心。
听到他提起父王,紫眸立即覆上一層薄冰,她冷冷注視他。「錯了,我跟父王不一樣。」父王對皇族愚忠,她可不。
「我在意的是瑀兒,我要他的皇位坐得安穩,我要他成為真正的皇帝,任何一絲會威脅到他帝位的事物,我都會一一斬除。」她跟父王不同,父王為的是冉氏的江山,而她要的是讓金陵成為南家的。
冉鳳琛定定與她相視,看著她眼里的冷意,看到她隱忍的恨,他笑著低語。「包括本王嗎?」
南魏紫還未回話,樂聲卻停止,舞姬往兩旁站立,一名女子從暗處走出,她一出現,眾臣驚艷。
女子穿著艷紅舞衣,露出一截縴細的小蠻腰,的寬褲以紗裙覆住,赤色里的雙踝系著鈴鐺,嫵媚的嬌顏在燈火下更是絕艷動人。
蹦聲響,女子揚手拋出紅袖,足尖輕踏,足上的鈴聲與鼓聲響應,舉手投足盡展妖嬈舞姿,旁邊的舞姬隨之起舞,舞袖飛揚,讓人目不轉楮。
這女子就是冉鳳琛口中的花魁?
南魏紫想著,被握住的手突然感到一抹濕熱,她迅速轉頭。「冉鳳琛!」他竟如此大膽。
冉鳳琛輕啃她的手,不同于她的緊張,他仍是自若,意有所指地道︰「魏紫,你要的,我都會給你。」
灼熱的眼神讓她心口微震,南魏紫皺眉,幾乎是狼狽地避開他的眼。
這時,一抹銀芒突然射向她。
南魏紫一怔,就在銀芒接近時,酒杯突然飛出,擊飛利器。
一身紅艷的女子立即拋出紅袖,薄翼的雲袖如劍刃,劃出利芒,旁邊的舞姬和彈奏的樂者也跟著發動攻擊,一同攻向他們。
突來的變化讓眾人驚愕。
「刺客!」隨即有人大喊。「快保護皇上!保護聖女!」
「瑀兒!」南魏紫驚慌地看向南飛瑀。
「別擔心。」冉鳳琛拉住她,守在暗處的影衛早已出現,護住皇帝,與刺客一來一往。
「王爺!」數名影衛來到冉鳳琛身前。
「護住聖女。」冉鳳琛下了命令,如利刃的紅袖快速地攻向他,他身影微側,躲過攻擊,指尖輕彈,雲袖立即破碎。
見武器被破,女子神色不變,反手攻擊,兩柄利刃從袖口飛出,雙劍齊刺向冉鳳琛。
俊龐噙著笑,冉鳳琛在劍影里閃躲,綿密的攻勢傷不了他分毫。
他快速閃躲,看到數名刺客圍住南魏紫,影衛將南魏紫護在後方,與刺客交擊。
突然,護住南魏紫的影衛齊齊痛苦地嘔出黑血,沒想到敵人竟放毒,他們猝不及防,刺客立即攻向南魏紫。
冉鳳琛神色一冷,踢飛刺來的利刃,轉身攻向圍住南魏紫的刺客,手中軟刀閃過,刺客不及反應,鮮血噴出。
「魏紫,閉上眼。」知道她不能見血,冉鳳琛立即低喝。
「我沒事,保護好皇上。」南魏紫白著臉,鎮定地回話,她不在意自己,只怕南飛瑀被刺客刺傷。
瑀兒絕對不能有事!
她緊張地看向南飛瑀,看到他安然無恙地被守在後方保護,她才放下心,而周遭飛濺的鮮血,還有一具具倒下的尸體,則讓瞳孔緊縮。
緊咬著唇,她幾乎不能動彈。
紅衣女子見狀,飛身刺向她。
冉鳳琛冷下眸,軟劍輕掃,劍光襲向女子,誰知女子的同伙卻飛身擋劍,拚死拖延他。
「滾!」他冷喝,劍光閃過,包圍的刺客只見銀芒閃過,首級隨即落地,如鬼魅的身影立即飛向南魏紫,可女子的劍卻比他快。
冉鳳琛毫不遲疑,將軟刃射進女子的背,直沒入心房,女子悶哼,手中利刃卻不停,直逼南魏紫的頸項。
南魏紫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強健的手臂將她抱在懷里,手掌扣住她的後腦,讓她的臉貼住胸膛。
熟悉的心跳聲讓她漸漸回神,「冉……」她正要開口,眼楮卻見一柄利刃刺穿他肩膀。
她瞠大眼,看到鮮血從利刃滴血。
「沒事,閉上眼。」他冷靜道,俊龐不因肩膀的傷而變色,仍是一貫冷靜從容。
南魏紫瞪著漸漸在黑袍暈開的血漬,不禁顫抖,而地上則躺著一身紅的女尸。
腦海隱約浮現畫面——女子手執利刃攻向她,然後……然後……她被他抱進懷里……南魏紫震愕地看向他。
「你……」她張口,卻無語,她不敢相信……
他,竟替她擋劍?!
冉鳳琛合著眼,肩膀的劍刀已拔出,繃帶從左肩纏繞于胸膛,失血過多讓他的臉色微白,眉心朱砂紅艷似血,清俊的臉龐這時竟露出些許柔和線條。
南魏紫站在一旁,盯著他肩膀的傷,眼神復雜。
「王爺,刺客已全部制服,幸存者全咬毒自盡,屬下來不及阻止。」冉五低頭道。
「艷姬的身分呢?」
「屬下盤問過青樓的嬤嬤,嬤嬤說艷姬是半年前出現在門口,將自己賣進青樓,關于艷姬的來歷,青樓的人全不知,屬下看他們的神色不像在說謊,那群舞姬也是艷姬安排的,這是屬下的疏忽,請王爺折罰。」
冉鳳琛神色不變,僅淡淡開口。「下去吧!」
「是。」冉五恭敬退下。
第5章(2)
冉鳳琛棘棘睜開眼,看著南魏紫,薄唇勾起淡笑。「這是本王疏忽,竟讓刺客混入王府。」
南魏紫咬唇,他蒼白的臉色讓她不習慣,她從沒看他受傷過,他在她眼里一直是個可怕的人。
他無所不能,心機深沉,任何事都在他掌握之中,他是個強者,強得讓人害怕。
她從沒想過他也像普通人一樣,會有受傷的一天,尤其他的傷還是因為……
「為什麼?」她開口,他的舉動讓她疑惑。「你可以不用受這傷的。」
冉鳳琛淡淡揚眉,「然後看你的小脖子被利刃劃破,小命不保嗎?」見她不語,他不由得笑。
「你忘了,你的命是我的。」早在十年前,她親自送上門時,她就是屬于他。「只有我才能決定你的生死。」
南魏紫握拳,痛恨他自以為是的話,可卻無法反駁,她只能冷聲道︰「我不想欠你。」
「呵!」她的話逗笑了他,俊龐噙著玩味。「魏紫,你現在說這話來得及嗎?」
她似乎忘了,她和弟妹能活到現在是拜誰所賜?
南魏紫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的話有多可笑,早在她臣服于他身下的那一刻,她就不再屬于自己。
就算她維持著驕傲,就算她不想承認,可仍改變不了事實。
她是他的玩物,只有他才能選擇要不要,而她沒有置喙的權利,哪有什麼欠不欠的?她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十年前,她就拋棄一切了。
看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屈辱,冉鳳琛眸光微閃,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
「終于想起自己的身分了嗎?」
他臉上的嘲弄讓她緊握的指尖陷入掌心,可僅存的傲然卻不容許她露出任何一絲脆弱。
她抬起下巴,緊抿的唇瓣進出冷嘲。
「看來我也不用對你肩上的傷感到愧疚了。」他救的不是她,而是他冉鳳琛的所有物。
「是不用。」他回以微笑,吐出的話卻無情。「本王不需愧疚這種可笑的東西,我的魏紫,你仍是天真了,只是一個小傷你就心軟了,這樣你還想守護南飛瑀的皇位?還想除掉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