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胡总管便亲自送了银子来。叶云水接过谢了,没说半句旁的闲话。
倒是胡总管一直欲言又止,显得犹犹豫豫,叶云水却也没多嘴,昨儿秦穆戎归来虽是没多说什么,可显然他在“易安堂”没做什么让王侧妃顺心的事,虽王嬷嬷不是她亲自下令打死的,可王侧妃定是要把这笔账记在她的头上。
胡总管前几日与沈氏吵嘴,定是觉得不妥当,叶云水不想他把这事儿再说出来,就当不知道略过去了事。
虽然叶云水对此人不喜,可他终究是庄亲王爷的眼线,暂时得罪不得。
让花儿将银钱点清楚之后,叶云水便象征性的端茶送客,胡总管愣了一分也只得拱手退下。
“叶主子,乐裳姑娘在外求见。”杜鹃站在门口回话。
叶云水犹豫片刻却是拒了,让杜鹃回话,“今儿我不舒服,叫她改日再来吧。”
乐裳虽是在她离府之后做了些事,可她那傲娇清高的性子叶云水很是不喜,这会儿定是仗着做点儿事就以为能与她谈条件。叶云水不用猜也想得到她会说什么,如今只有让她在这府里撞的头破血流的,才能够明白她自个儿的分量如何。
花儿上前道:“奴婢随着乐裳姑娘去一趟,顺便把月例银子发下去,只是今早上听‘梧桐苑’的嬷嬷说,昨儿有几个舞姬跪了许久也病了,叶主子瞧着如何处理?”
叶云水心里一合计,便是道:“挑两个病的不成的送出府,寻个医馆给瞧一瞧,毕竟只是个舞姬,公然往府里寻大夫来不妥当,治愈之后……先再外休养两日,我自会再给她们寻去处。”
花儿点头应下,便去办这差事。
叶云水想着杜鹃和墨兰回话时说了有旁人家送帖子的嬷嬷来瞧见了乐裳带着舞姬罚跪,这会儿她再送出去一两个,就更坐实了外人的传言,抢了王侧妃个老虏婆再想出为难她的招数之前,她先下手为强正是时候!
花儿的动作很快,带了两个腿伤比较严重的就送出了府,下晌的功夫,王侧妃就派人带了大夫过来,说是给昨儿下跪的舞姬们瞧伤,却是被叶云水用话给打发了回去,“十几个舞姬而已,犯不上请大夫到府里来,伤的都已经用了药,特别重的都已经送出去了。不劳王侧妃惦念。”
王侧妃得了叶云水的回话,脑袋一沉,险些气昏一头栽过去,气的一晚上都未说出一句话。
院子里消停了几日,叶云水也算是歇息过来了,可却迷上了酸辣粉,一日不吃就觉得干呕难忍。
如今已经有两个半月的身子,妊娠反应逐渐的显露,旁人瞧在眼里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就着叶云水想吃的做,秦穆戎自那次出行回来后甚是忙碌,不过即便回的再晚也归来瞧她一眼。
叶云水就像是蔫儿了的小白菜似的,没了往日逗弄他的精神头,秦穆戎瞧着她那被妊娠反应折腾的苍白的小脸也长叹不已,连提议带她出去玩都没了兴致。
“过了这个月许是能好转。”叶云水喝了一口酸辣粉的酸汤,舒爽的叹口气,用帕子抹了抹嘴。
“祁善昨儿来了消息,本是想询问一下卖药膳阁股的事,我说你最近身体不舒坦,让他自个儿看着办。”秦穆戎看着她“咕嘟咕嘟”喝着那酸辣粉,嘴里都跟着泛酸。
叶云水连忙摆手。“别呀,这会儿许就是看到银子还能让我提儿精神头了!”
“家里又不缺你的银子,还挺贪财的!”秦穆戎把她抱过来,摸着她的肚子,那一双大手就像是暖水袋似的,捂着叶云水冰凉的腰,不满的皱着眉头,“怎么这么凉?”
叶云水顺势靠了他身上,“是您的手太热了!”不过这双大手倒是热的很舒服。
秦穆戎思索半晌才点头,“你若有兴趣,明儿约了祁善过来谈谈,你在府中却是不知,他这回可是出了风头了,前阵子被太后叫去臭骂了一顿。”
“怎么了?太后不是很疼他?”叶云水纳闷的问,祁善虽是小公爷,可是能在涅梁城里开楚香楼和药膳阁,光是有镇国公的旗号是不够的,可有太后这尊佛爷在后坐镇,他才混的如鱼得水。
“他散了口风出去,说谁家给他送女人或者要跟他议亲的,楚香楼和药膳阁往后恕不接待,而且还把忠勇伯家的二爷花大价钱送的两个女人转手放了药膳阁里弹曲唱词了!旁的人家派人说亲的也都纷纷往后退,谁也不招这麻烦,可有那些个不知这其中弯弯绕的,却以为是祁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人敬而远之了。如今外面都在传祁善的闲话,惹的国公夫人心里纳闷,而后得知真相气的病了。”秦穆戎说到这里也是叹气,“如今恐怕一时半会儿是没人敢嫁她了。”
说完,秦穆戎若有所思的看着叶云水。却见她捂着嘴哈哈大笑。“小公爷还真是豁得出去。”
秦穆戎看她幸灾乐祸的模样也忍不住牵了牵嘴角,“回头我使人约他过来,你这身子骨就莫出面了,背后出出主意就是。”
叶云水知道这是秦穆戎不想让她掺和进去太多,“爷放心,婢妾只出主意。”
第二日祁善应约而来,瞧见叶云水那蜡黄的脸色脸上不免多了几分担心,可碍于秦穆戎在场,他也不便多说,“……如今各家都酬着银子等着入股,大约有那么七八家人家,都在等着我的消息,小嫂还有什么妥当主意没有?”
叶云水看着祁善想起昨晚秦穆戎说的事,脸上却是忍不住的笑,倒是把祁善给笑的有些不知所以,秦穆戎轻咳两声,叶云水才是正色的道:“先抻一抻,不急着卖。”
“小嫂这是何意?”祁善追问道。
“您这被人传着谣言,又被太后责骂总得有点儿脾气?而且这几日您这谣言一传,刨根问底儿的肯定会不少,到时候知道您要出手药膳阁股份的人家却是越来越多,动心思的也会越来越多!”叶云水说完,便是绷着脸忍笑。
祁善前几日也算是见识过叶云水的厉害了。也拿她笑话自个儿没辙,索性厚着脸皮道:“依小嫂的意思,这药膳阁的股份再炒的高点儿?”
“那是,都惊动了太后她老人家,您若是随随便便得点儿银子就给卖了,那才是丢了脸面!”叶云水这话说的颇有深意,“太后她老人家下个月可是寿诞了,您总得孝敬她老人家点儿好玩意儿,博她老人家一笑不是?”
祁善瞬间就明白了叶云水的意思,他们虽是卖了药膳阁的股份,可那白花花得来的银子也是众人盯着的目标啊。借着太后寿诞,他送上一份最大的礼,算是把盯着他的那些人的眼珠子都戳两下,就算是搅和的涅梁城里的皇室宗亲们闹腾的不像话,明启帝也不会治他的罪了!
稳坐高位之人不怕你贪财,就怕你贪权……
特别是如祁善这等太后的外戚,更是明启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可碍于祁善只是开铺子赚银子,不往政事里掺和,所以祁善的楚香楼才能开的那般红火没人找茬。
而药膳阁敛财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这才是引来了那批嫉妒的狼眼睛……太后能为这点儿事叫祁善过去骂一顿,也是赶在明启帝治罪之前给他个预防针而已。
可祁善要是以给太后老人家做寿献礼而高价卖药膳阁干股,即便是明启帝也只能把不满咽回肚子里,仁孝治天下,明启帝时刻讲究个“孝”字,他是断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祁善麻烦的。
祁善能想明白的事,秦穆戎自也是早就反应了过来,对叶云水这等缜密的心思不由得投去赞赏的目光。
叶云水对秦穆戎含羞一笑,只等着祁善想明白。
祁善当即朝着叶云水竖起大拇指,“小嫂这招高明,弟弟我正愁寻不到好借口呢!”
“小公爷是近来事情太多,当局者迷!”叶云水顺势奉承他两句,便又寒暄了两句回了寝房,留了主厅给秦穆戎和祁善二人叙话。
送走了祁善,秦穆戎回了寝房,却瞧见叶云水在抱着姝蕙玩。
“小公爷走了?”叶云水随口问道。
秦穆戎点了点头,目光却是一直瞧着叶云水,让她甚是纳闷,“爷这么瞧婢妾做什么?”
“没什么,说起太后的寿诞,你却是要跟着进宫的,想想送什么贺礼才好。”秦穆戎坐了榻上,看着姝蕙张扬着小手抓她的手指头,“太后不缺贵重物件,用心思想个她能合意的!”
“她老人家最合心意的就是爷您有子嗣!”叶云水摸了摸还未曾凸显的小腹,“这个却是不赶趟了。”
秦穆戎凑了她身边问。“下个月可能瞧出男胎女胎?”
叶云水摇头,“不到日子呢,瞧不出。”
秦穆戎的目光略显失望,“那你就斟酌着送什么礼吧,银子不够从铺子的账上拨。”
叶云水叹了口气,又想起王侧妃那个老虏婆,攥着二房的财权不肯撒手,“爷您放心,婢妾自有主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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