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店員離去,她拿出手機一滑,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喂?」清朗干淨的男聲傳來。
「你現在趕快過來陪我吃飯,快點!」
十五分鐘後,余朗佑坐在她面前,止不住的捧月復大笑。
林曼如不懂她這陣子的悲慘遭遇到底哪里好笑,狠狠抽了他手臂一記,「笑什麼笑!別人都在看你了啦!」
「這麼蠢的事當然要笑。」余朗佑揉揉被打的手臂,往後躲開她的連環攻擊。「我真是沒想到你竟然可以偏激成這個樣子……哈哈哈……」說著,又開始大笑。
因為公眾場合不敢做得太過火,林曼如只能瞪他,以示警告。
爽朗的笑聲,又是惹眼的模樣,早就引起周圍火熱的目光。
死家伙,費洛蒙不用錢也不是這樣恣意浪費的——林曼如不喜歡那些女人看朗佑的眼神,太火熱了。
就好像蒼蠅看到肉一樣,惡心。
不過就一個賣相好的白痴有什麼好看的?她繃著小臉,冷眼一一掃過那些投射過來的目光。
這樣的示威果然有效,嚇阻了大多數的欽慕眼光。
那些女人都是有男伴相陪,竟然還有心思看別的男人——她忍不住厭煩地嘟起嘴。人啊,果然是貪得無厭。
「別嘟嘴。」笑夠了的余朗佑自然地捏住她的臉頰,眼底噙著笑意對她說︰「很丑耶。」
帶笑的桃花眼像有電流似的,莫名地讓她心一慌。
「你才不要笑,最丑。」揮開他的手,也揮開那異樣的心亂如麻,她回罵。
神經病!笑得花枝亂顫做什麼,怕人不知道你帥嗎?
風騷男人。
對于她的反擊,余朗佑無所謂地聳肩,低頭切起了牛排。
「你等下要干嘛?」
「沒干嘛,回家啊。」她恨恨地往四周的情侶瞪去。心想,反正外面世道這麼亂,也沒什麼好逛了,不如早點回家,還可以玩電腦。
余朗佑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我真是看不下去了,年紀也不小了,再這麼宅下去還得了。」又搖頭,一臉擔心的樣子,「以後要怎麼辦?」
「誰宅了?」林曼如伸腳往他膝部踢去。
「淑女點。」他滿臉正經地說她,桌下的手卻捉住她的腳,任她怎麼踢都不放手。
兩人鬧了一陣,在加水的服務生的異樣眼光里,才找回了成年人的穩重,正正經經地坐好吃飯。
「不跟你鬧了。」她吐舌,扶好腿上歪掉的餐巾。
兩人剛剛弄出的聲音頗大,讓她覺得四周的眼光又聚集了過來。不過這次她沒膽再瞪回去,數著盤里的食物,頗沒滋味的胡嚼亂吞。
余朗佑倒好,完全不覺得丟臉,一口接一口,津津有味地吃著。
哼,嘴角還帶著微笑呢!很開心嗎?林曼如瞪著他,心里不住地吐槽。
只見他垂著頭,縴長的睫毛凝聚暗影,使得平時開朗的容顏多了些內斂。
這時,他拿起餐巾抿了嘴角,潔白布面擦過那弧度好看的唇,一氣呵成的動作,自然卻無比優雅,如經電影手法詮釋過,舉手投足間,盡是說不出的風采。
那一瞬,她稍稍閃了神。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因為做這個動作的人,是從小苞她在泥地上打滾的朗佑。
帥是很帥,但又怎樣呢?
只是朗佑罷了。
所以,她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我等一下想去看電影。」
余朗佑突如其來的發言讓她怔了一下,不解︰「so?」
「你要陪我。」不是邀請,而是宣布。
「不要。」她連思考都沒有,直接拒絕。
她向來不喜歡進電影院,又黑又冷,還不如躺在床上看DVD來得輕松。
「不行。」他淡定地啜飲杯水,絲毫沒有被拒絕的尷尬,「你不管不顧的把我找來陪你吃飯,也應該做點什麼報答我的恩情吧。」
听他這麼一說,林曼如才想到,自己方才根本沒問他有沒有事,就把他叫來了。
「對耶,今天是情人節,我該不會打斷你的約會了吧?」朗佑這麼受女人歡迎,照理來說這種日子應該有約會才對。
「是啊——」他眯眼,一臉被倒了會似的愁眉苦臉,「那個可是難得的美人,你看十場電影都不夠賠我。」
看他萬般惋惜又捶胸頓足的怪樣,林曼如一點都不感到抱歉,反而是莫名的爽快。
什麼難得的美人,有本小姐美嗎?
暗暗吐槽後,她假模假樣地道歉︰「Sorry啦,我又不知道,你就當不知者無罪,大人有大量的原諒我吧。」
「原諒可以,但你得先答應。」
余朗佑看著她,嘴角揚起的笑容讓她覺得很刺眼。
「去就去。」這小子,拿什麼喬呢。
基于道義,她雖不情願,但還是答應了;但想想還真是奇怪,這小子也挺可笑。
明明是約會比較重要,還巴巴的跑來干嘛?叫他來就來,叫他跳河不知道跳不跳?
「你也真奇怪,跟我說你在約會就好啦。這樣打斷你,我很不好意思
耶……」她完全忘記是自己霸道又任性地把他找來。
「你會不好意思才怪。」仿佛听到了最不可思議的笑話,余朗佑奇怪地瞪過去,「從小到大,這種事你干得還少嗎?之前更過分,你發酒瘋,硬跟著我去約會,又吐又吼的,把對方嚇跑,不記得了嗎?」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沒錯;不過,那次之所以會喝多,也是他灌的呀……
「呃……」
「還有一次,我帶女朋友去參加同學會,你大小姐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竟把人家給轟走,別跟我說你都忘記了。」
「那次是你不對!」說到這一件,她也有一肚子火,「好好的同學會,干嘛帶莫名其妙的女人來,她是我們的同學嗎?是嗎?」
況且那女人從一見到她就不友善,處處針對,不趕她走要趕誰啊!白目。
余朗佑頗為無奈地看著她,兩手一攤。「你看看你這臭脾氣,今天只怕我說要約會不來,你就會借機往我身上發火!」
也是啦!朗佑說得對。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她的確會生氣。她有難,他豈可重色輕友呢。
瞧她一臉被說中的心虛樣,余朗佑忍不住偷笑,卻立刻假裝從容,「你從小就是這個性子,我看也很難改了。算了……想想你也滿可憐的,沒有朋友,我就多擔待一些吧。」說到可憐兩字時,還頗為同情地模模她的頭。
什麼鬼啊!誰可憐了!也不想想她沒朋友都是誰害的,林曼如揮開那只在頭上作亂的賊手,陰森森地磨著牙,「余朗佑……你欠揍了是吧?」
一邊說,還邊舒展指上關節,喀喀作響得好不嚇人。
「欸,別那樣弄。」
不怕死地握住那蓄勢待發的拳,輕輕地攤開指節察看。
「指頭會變粗。」他說。見她仍氣呼呼的,便順勢將她的手放在桌上,輕輕拍撫。「我是跟你開玩笑的——這世界上對我最重要的女人,除了在鄉下的女乃女乃,再來就是你啦!我不會為了剛認識的女人棄你于不顧的。」仿佛怕她不安心似的,他又重重地拍了她的手。
「我知道了。」她突然抽手,嫌棄地抹了兩下,「你都是用這些花言巧語去騙女生的吧?也不想想老娘是誰,居然敢對我用這招。」
說完,就往他頭上一敲。
「干,很痛耶!」可見是真的很痛,連老愛裝模作樣的雅痞青年都忍不住飆了髒話。
「活該。」
不痛才怪,她可是全力一敲。
誰叫他……他剛才說的話竟讓她有種觸了電的感覺,到現在,心頭仍麻癢難受。
都怪他亂說話。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的,他難道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