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家哥哥是惡郎 第7頁

廖淳立刻模出一根遞上去,又為他點燃。

夏承斌深吸了一口,喉結滾動,接著煙霧自鼻中撲出。

再抬眼時,發紅的眼眶已經恢復了正常,只剩下燃燒過後的陰霾灰燼,他夾著煙的手指仍有些微顫,令煙頭上的火光更加閃爍,夏承斌凝視著香煙,陷入了沉思。

他是個孤兒,一直獨自居住在爺爺留給他的日式小庭院里,而藍家三口就住在他的對面,在他慘澹的少年時期,藍家夫婦一直對他照顧有加,直到他二十五歲離開了一直居住的彩虹鎮,才與他們斷了聯系。

最初不聯系,是因為夏承斌混得太過淒慘,沒臉回去;而後來不聯系,則是因為夏承斌加入了狼王府,更不敢回去,可就是因為這種懦弱,讓夏承斌時隔七年先听到的竟是藍家夫婦的死訊。

他又闔上眼,微微仰頭,直到廖淳腿都站麻了也一言不發,而這時候,突然傳來咚咚的下樓聲,夏承斌眉心一動,睜開眼的瞬間門也立即被推開了,是藍覓拿著一張紙跑進來,「阿承哥,你幫我看看這個大學志願表,我……」她說了一半,終于察覺氣氛不太對。

夏承斌一臉凝重的捏著煙不抽,廖淳則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藍覓拿著表後退了幾步,大眼楮一轉,「我打擾到你們工作了嗎?」

問句石沉大海,沒有人回答她。

夏承斌紋絲不動,廖淳看看他又看看藍覓,默默的抹了抹額角的汗,而藍覓悄悄的吞了口口水,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于是捏著志願表準備退出去,「不、不好意思,你們繼續忙,我一會再來好了。」她退到門口,倏的一轉身,準備溜之大吉。

然而這時候,夏承斌叫住了她,「表拿來我看看。」

藍覓猛地停住,回過頭不確定的看著他,「現在?」

夏承斌從抽屜里拿出煙灰缸,把煙頭捻滅,又面無表情的彈去手指上落下的煙灰,「嗯。」

藍覓小心翼翼的走回來,又看了眼廖淳,然後把表遞過去,「喏,就是這個。」

夏承斌單手接過,頭都沒抬,「你可以出去了。」

廖淳自然知道說的是自己,于是如獲大赦般滾出了房間。

這下緊張的變成了藍覓,她感覺阿承哥的心情好像不大好呢,所以也不敢多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他仔細的把表格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是的,他真的看了好久哦,藍覓忍不住動了動發麻的雙腳,試探性的叫他,「阿承哥?」

夏承斌這才抬起頭,「怎麼了?」

藍覓指了指表格,「看完了沒?你看了好久呢……」

夏承斌這才意識到自己在看表格時走神了,于是把文件往前一推,又順便合上了看到一半的資料冊。

他低眸思忖了片刻,然後緩緩抬頭,卻將目光投放到了志願表格上,「你離家出走,那麼學費該怎麼辦?」怪不得從一開始就覺得藍覓有些奇怪,原來是有事瞞著他,而她為什麼要隱瞞,夏承斌不想直接逼問,于是輕輕試探。

藍覓決定拖延,「繳費前我就回家了。」

夏承斌若有所思,「伯父、伯母想讓你上什麼大學?」

藍覓思忖了一下,小心的說︰「醫學類的,可是醫學太枯燥了,我不喜歡。」

夏承斌點頭附和,「是,很無聊的學科。」說完他抬起頭,看著藍覓笑了笑,「那你就選擇自己喜歡的專業,拿表格來給我看做什麼?我畢業已經很多年了,不太了解現在報考的熱門科系是什麼,恐怕沒辦法給你提供什麼幫助了,覓覓。」

藍覓失望的嘆了口氣,「是哦?可我自己現在也不知道選什麼好了……」

夏承斌很想提出她話中的漏洞,問她那還離家出走做什麼,可他還是吞回了這個問題,隨手將資料冊放回抽屜里,然後拿著表格站起身,走到她身邊,習慣性的模了模她的頭。

「不急,表格今天還不用交不是嗎?放松一下,好好的想一想自己打算做什麼、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然後我們把你喜歡的專業分門別類,好好篩選一下,怎麼樣?」

藍覓笑起來,「嗯。」是啊,不著急,阿承哥總是有辦法的。

之後夏承斌又陪她去樓下吃了點水果,就出門去辦事了。

藍覓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門關好上鎖,然後把表格放到床頭櫃的抽屜里,接著打開衣櫃里的暗格抽屜,拿出一個信封,她拿出信封里的鈔票,坐在床上細細的數了一遍,然後又小心的放回去,貼在胸口上模了模。

雖然鈔票在手,但藍覓還是開心不起來,因為這只是大學第一年的學費而已,除去生活費、教科書費,她的住宿費都掏不起了,于是只好硬著頭皮來投奔這個幾年沒見的哥哥。

案母突然離世之後,她就被強制性的從蜜罐子里給揪了出來,當求助親戚卻屢遭踫壁之後,藍覓才明白,已經不會再有人像父母那樣寵著自己,也不會有人無條件的幫她,她只能獨立。

但理想和現實總是有一定的距離,藍覓雖然有一顆獨立的心,但卻只有支撐自己信念的小身體,父母留下的錢只夠她勉強完成在俄國的學業,根本沒辦法再支付大學學費了,即使藍覓拼了小命的打工賺錢,也只賺到了大學第一年的學費。

走投無路的時候,藍覓在通訊錄上找到了夏承斌的名字。

通訊錄的扉頁,手機號的每一個數字分別用不同的彩筆書寫,末尾還畫了一個小桃心。

阿承哥,即便全世界都拋棄了我,你也會幫我的,是不是?

第3章(2)

面對藍覓的隱瞞,夏承斌選擇了裝傻。

在知道真相之後,他找到了藍家夫婦下葬的墓地並抽空去做了祭拜。

在墓碑之前,他微微躬身,放下了一束白色雛菊,然後凝視了篆刻上去的字半晌,突然就有些明白藍覓隱瞞的理由了,自尊,或許就是這簡單又沉重的兩個字,她急需幫助,卻又不想讓自己和她一起分享痛苦與難過,于是選擇了隱瞞。

不管猜得正確與否,他都不想問。

就算那些傷痛不會消失,但夏承斌也不想親手將其揭開。

帶著裝傻到底的決心,他回到了公寓中,不過藍覓卻不在,于是他默默擰眉收了黑傘,黑色西裝上還有零星的雨漬。

夏承斌坐到沙發上,雙臂微微伸展,叫來佣人為他倒了一杯冰水加檸檬,陰沉的表情、呼來喝去的語氣,完全和藍覓在場時不同,不過佣人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人格分裂,恭敬又安靜的將水倒給他。

臨走之前,夏承斌開口了,「藍覓人呢?」

佣人嚇了一跳,連忙又說︰「上午就出去了,沒說去哪。」

夏承斌點頭,揮手讓她下去,然後從口袋里模出一支煙點上,然後只吸了一口就開始凝視著微亮的煙頭發呆,思考了一會他又掏出手機,一手拿煙,一手將听筒貼到了臉側,幾秒鐘後,對方立即接通,夏承斌冷聲說︰「藍覓去哪了?」

對方報了一個名字。

夏承斌擰眉,「一間咖啡廳?她去哪里做什麼?」

對方又說了一句話。

夏承斌眉頭擰得更深,「嗯」了一聲,然後說︰「她求你保密,你就答應,我裝作不知道。」掛斷電話後,他又開始看著煙頭想事情,直到香煙燃到了最後,在幾乎燒到手指的時候,他才將煙捻滅,繼續點燃第二根,但卻仍舊只吸一口。

當他抽光一整盒煙的時候已經到了晚飯時間,听保鏢說,藍覓會在六點之前回來,現在已經五點三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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