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完全沉溺在「他們」之中。
在此之前,他不覺得自己是耽溺于rou/體之歡的人。他喜歡,喜歡激烈沖刺之後,暢快淋灕的感覺,于他,像一場全心力投入的運動。
但是跟蒂琺的性,那是,是一種玩樂,不只是推進抽出,高潮也不是它的完整意義,他享受過程的每一秒,她的旗鼓相當令他備受挑戰,她的尖叫低吟讓他滿足,而她最後的臣服,讓他自覺是個戰無不勝的君王。
嘗試新體位時,最能看出她骨子里的真實性格,她不是不害羞,可仍會像貓咪一樣,被新奇的事物吸引。
她超越了他能想象的美好,他對她的需要太沉猛,用愛來形容,尚且不足。
蒂琺捧著燙好的青菜轉過身,一見他怔愣的模樣,立刻警告,「吃飽飯之前,不準跳到我身上。」她已經學到,這男人是得寸進尺的高手,只要她沒嚴正拒絕,他就當沒意見。
他在步步進逼,不只是床笫之間,他也在介入她的生活。在她想清楚之前,他已經天天登門,等她回過神時,他已經把這當自己家,帶筆電過來工作,有時是白天處理不完的公事,有時是作曲。
他在入侵,她卻感到安心。她知道自己太過習慣于築起隔離,否則不會連朋友也不交,可他卻巧妙的趁她不設防時,進入她的世界,霸據不走。
她有點懊惱,他太過理所當然的和她在一起,卻又不得不贊賞他用上這種手段,讓她就擒。
不過話說回來,他不是一味索求而不付出,雖然沒承諾什麼,但他用行動表達誠意。他們的作息不一致,為了見她,他睡到半夜得起床,去接剛剛下班的她。他無一句怨言,默然牽起她的手,帶她回住處。被呵護的感覺太美好,她開始害怕起失去他。
範錯為走過來,接下那盤菜放在桌上,低頭吻她,「我去洗把臉。」
他的在她的月復間蹭了蹭,她強忍住不回應。這男人不需要更多鼓勵。
飯後,他搶快一步去洗碗。「那天,你為什麼說你沒有夢想?」
她愣了一下,「因為我確實沒有啊。」
「這個世界上,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人或者什麼的?」
「這很重要嗎?」
「我想知道。」
她不知道他這麼記掛小小的生日願望。「如果可以,我想要家人。」
他真訝異,「家人?」
「你知道嘛,就是那種無論如何,一定要在一起的人。」她笑了笑,「逢年過節都得見面吃飯,遇到什麼事都得互相牽拖,就算討厭也不能不往來的人。」
她對家人的認知倒是很正確。「你沒有嗎?」
「以前有爸爸,不過他死了。」她坦言,「他在世的時候,把我托給朋友照顧,我很少見到他。他走的時候,留下一筆債務,讓我了解‘家人’是要負連帶責任的。」
他忽然有點懂她的個性由何而來,「那筆債很多嗎?」
「這就是令人煩惱的地方了,它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是為了不還而東躲西藏,未免不劃算,可真的要還,壓力也不小。」她如釋重負的說,「幸好只剩下一點點,還完我就自由了。」
「為什麼我沒有夢想呢?我也說不上來,可能是現實生活里的缺太多了,只能先填滿那些缺,既然還沒填滿,就很難去想更遙遠的夢想。」
但是,把擁有家人當夢想?這真是他無法理解的一環。「即使你爸讓你失望,你還是想要家人?」
「他只能代表他自己,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樣。」她輕聲說,「他也沒有重要到摧毀我擁有家人的憧憬。」
她眼中那種深切的期待,竟令他感到微微的刺眼。
他綁好塑料袋,逃避似的轉向門口,「我下去丟垃圾。」
他在沉思。
自從她說了那些關于家人的話之後,他就點起煙,靜靜的想事情。
他抽煙的模樣,看來瀟灑不羈,煙味在他身上不曾臭過,反而讓他更像個男人。
她愛他抽煙的模樣,卻又矛盾的有點恨煙。
每當他抽煙時,吐出的煙霧便包裹著他,讓他看起來迷離,盡避兩人就在同一個空間,卻像在兩個世界,她看不穿也走不入那片煙霧,會慌,會怕。
一股前所未有的佔有欲升起,她想讓他看著她,認認真真的看她,她要他們在同一個世界,不是各在一方。
她走過去,不由分說,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趕緊把手移開,「小心燙到。」
「把它熄了。」她扯出他的襯衫下擺,聲音里有自己未曾意識到的霸道。
但他听出來了。好笑的瞄了她一眼,他徐徐的又抽一口,分析似的看著她。
還等?她不開心,要站起身,他的另一只手及時環住她後腰。
「放開我!」
他徐徐噴出煙,把還剩半根的香煙壓進煙灰缸里。
「我說,放開我!」她低叫。
……
第3章(2)
「等等,」她連忙喊停,「先停一下。」
「你累了?」他再度抱起她,坐回床上,讓她跨坐在身上。
她圈抱住他,嚶嚶喘息。他這句話……很挑釁。
收緊雙腿,察覺到他仍又沉又重,「你還沒到?」
「還沒,等你休息夠了再繼續。」他慢條斯理的說。「我以為,是你挑起的,你至少有力氣撐到最後一刻,看來是我高估你了。」
她死瞪著他。可惡,費比較多力氣的人明明是他,為什麼先投降的人是她?他呼吸急促了點,肌肉緊繃了點,除此之外,沒被yu/望驅使到近乎瘋狂的程度,不像她已經小死過兩回。難道只有她一個人很想要,他不過是還好而已?
羞愧的感覺頓時淹沒了她,她討厭一頭熱,尤其是這件事。
……
到蒂琺住處之前,範錯為繞到超市一趟。
向來不管柴米油鹽醬醋茶的他,在他們在一起之後,開始注意起生活小節,泰半原因是蒂琺太不會照顧自己。
飲食習慣本是承襲自原生家庭,範家對口月復之欲極為講究,食必精細,而且養生,早已習慣了的他,原本沒意識到這一點,但看過蒂琺喂養自己的方式後,才知道原來真的有人不會照顧自己。
她租的住處沒有廚房,爐具區是開放空間,也沒有抽油煙機,使得她不買肉類回來料理。自行下廚的她,蛋白質來源只有兩種︰水煮蛋跟鮮女乃。
他簡直傻眼,怪不得她那麼瘦!
那種份量,或許能令她負荷起過去的工作量,但自從他們在一起,她的「活動量」遽增,要是不好好養著她,他怕她會消瘦得更快,所以,他養成了帶熟食過去的習慣。
在樓下稍停了下,他抽出信箱中的郵件,才要將鑰匙插入鎖洞中,大門便已往後敞開,門上貼著「隨手關門,小心竊盜」的紙條像個笑話。
他要盡快跟她提一提搬家同居的事。
長腿跨過昨天半夜下雨的積水,他踏上階梯,一串砰砰砰砰的腳步聲由上而下,一個戴帽子的男人跑過他身邊,手中抱著一個鞋盒,露出來的雙臂上有好幾道抓痕,看起來很慘。
這又是哪一戶的人?蒂琺樓下那對夫妻經常吵架,今天大概大打出手了吧。
他更堅定了說服她搬走的念頭。
上了轉角,到最後一段階梯,他抬起頭,看到大門開開。
濃眉蹙起。蒂琺早該去上班了,她謹慎門戶,怎會讓門開著?
不對勁!三步並作兩步上去,他看見屋里一片凌亂,東西被翻過了,地上滿是酒瓶碎片。「什麼鬼——」他罵出來,隨即止住,見到蒂琺瑟縮在牆角。
她的衣衫有點不整,雖然穿得好好的,但明顯有拉扯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