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棍與罌粟 第26頁

範行淵帶著她來到復健室,由復健師為他們示範動作,然後他留時間給他們施作練習。

「你要再耐心一點。」範行淵照著剛才復健師的教導,蹲跪在唐水心面前,為她按摩雙腿,「醫生說雖然你的腿在機能上沒有損傷,但是一直不使用的話,肌肉還是會萎縮,所以一定要每天按摩,還要讓人替你做伸展動作,這是一定要做的,你千萬不能不耐煩。」

「幫我做按摩的人是你,我怎麼會不耐煩呢?」唐水心斂眸凝視著他峻朗的臉龐,泛起一抹淺笑,心窩揪痛。

「好,你沒有不耐煩就好,我倒是很樂意替你按摩你的腿,可以想踫你就踫你,天底下還有比這個好的事嗎?」

說完,他抬起頭,朝她咧開一抹笑,掩飾泛動在眼眸里的憂心。

現在,他們只怕一個最壞的結果。

那就是雖然她沒有生理上的損傷,但是,肌肉與筋骨經久不用,在逐漸的退化之後,也有可能會變成病理上的損傷,最後,她還是不能行走。

唐水心不會不知道他現在心里的想法,但她現在任何事情都不願意去預想,只想跟他好好過一段幸福甜蜜的日子。

「等一下我帶你去吃飯,你想吃什麼?」還不等她回答,他忽然靈光一閃,就接著說道︰「去你常去的那家北方菜吧!罷好在你公司附近,離這里不遠,告訴我,你去哪里都吃什麼?你喜歡的菜色我們全部都可以點來吃。」

「為什麼你會知道那家店?」唐水心疑惑地瞅著他,那家北方菜是他們離婚之後才開的一家小陛,在她公司附近,有時候晚上必須加班時,她會請一起加班的職員同事去吃飯,「我從未跟你一起去過。」

一瞬,他們直視著對方不語,氣氛變得微妙沉靜。

「我常看你去。」他的嗓音淡淡的,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寂默,「有時候,我真的很想見你,想到我心慌,想到什麼事情都做不了的時候,我就會一個人開車到你公司門口,就等你下班,就只是想看你一眼。」

他覺得自己這舉動既窩囊又可笑,但是,他想要確認。

只要確認她活著,還在這個世界上,只要能夠看見她一眼,只要一眼,那天晚上,他就可以安心入睡。

唐水心听著他掏心的坦白,心都痛了,她雙手微顫地捧著他的臉龐,一時之間,她感覺連呼吸都疼痛,根本說不上話。

這個男人愛她!

深深的,愛慘了她!

範行淵按住她的手背,凝視著她,問出一直揪結在他內心深處的痛楚,「為什麼要離開我?水心,當初你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

她知道他想要知道答案,也知道自己還欠他一個解釋,但她幾度啟唇,卻是好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

最後,她啥著淚水,閉上雙眼,將額頭抵靠在他厚實的肩膀上。

範行淵對她的沉默感到懊惱生氣,卻被她滴在他襯衫上的淚水給灼痛了心,他低咒了聲,將她擁進懷里,再不多問半句。

唐水心回到範家幾天,在範行淵出門去上班時,她就會待在書房里處理一些公司送過來的事務,她不想閑著,畢竟她只是雙腿不能走動,並不是連腦袋瓜子都一起廢掉了!

範行淵為她請了一個經驗老道的女看護,只要她按內線吩咐一聲,看護就會過來,只是她不想一直依靠別人,這幾天,她一邊做復健,一邊也開始學習處理自己的基本需求,但範行淵對這一點不以為然,所以她不會在他面前表現出來,但不代表她會放棄。

這時,外面傳來了敲門聲,她抬起頭,輕聲道︰「請進。」

話落,她看見書房的門被推開,進來的人出乎她意料之外。

趙靜臣走進書房,看見她躺靠在一側的沙發上,手邊散落著幾本文件,而見到他進來,她的表情微微一愣。

「你的腿真的……廢了嗎?」

他直視著她的臉,目光不敢往下挪往她的雙腿,仿佛那雙腿對他而言是怪獸,令他覺得害怕。

又或者該說,不是害怕,而是心虛與愧疚。

如果不是他說謊欺騙範行淵,說唐水心在他受傷期間都沒來探望,他就不會放棄唐水心,轉而想要用另一個女人讓自己轉移開注意力,那麼,今天的事情或許就不會發生了!

為此,他妥善替範行淵安撫孟隻那方面,卻不料自己與那個丫頭還挺投契的,如今己經不成問題。

「沒事,就是不能走了而己。」唐水心泛起苦笑,仰起嬌顏看著趙靜臣不太敢相信眼前所見一切的表情,「你覺得不可思議嗎?連你也以為我很堅強,是個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可以毫不在意走下去的人嗎?」

這是前幾天範行淵對她說的話,卻只得到她一聲不以為然的嗤笑,不是在笑他的自以為是,而是在嘲笑自己根本沒那本事。

「你……真的跟一般女人不同,這一點我必須承認。」

「哪里不同呢?」

「哪里——」她的問題,趙靜臣一時之間答不上來。

在她還是範家總栽夫人時,他曾經親眼見識過她的能干與堅強,在他們離婚之後,他被命令要看好她,在這一年之中,她的所做所為更是讓他開了眼界,她不只是在工作上做得好,在很多方面,她都能有條不紊,駕輕就熟。

明明是個弱女子,可是所做的事情,就算是幾個大男人來做,只怕都要喊苦,都要放棄做不下去。

「說不上來了嗎?可見,我也沒有多與眾不同嘛!」唐水心勾起一抹徐徐淺淺的笑痕,斂眸看著自己蓋著薄毯的雙腿,「連我自己也很訝異,怎麼就不能走了呢?但我就是站不起來,連一點點一點點站起來的力氣都提不上,就像這雙腿不是我的腿,我使不上它們。」

聞言,趙靜臣眼里的愧疚更甚,「當初,你故意與那個叫宋起雲的畫家搞出糾卜聞,逼淵跟你離婚,是因為我跟你說了那番話嗎?」

第10章(2)

唐水心愣了一愣,沒想到他會再提起兩人當年的那場對談。

「事到如今,再追究過去有用嗎?」她浸出苦笑。

「如果,不是我開口要求你放過淵,你們現在應該還在一起吧!」

「這天底下的事情,誰說得準呢?就算沒有你,或許我和淵也會因為別的原因分開,所以,不見得是你的錯。」

「那麼,是我的錯嗎?」範行淵沉冷至極的嗓音從他們的背後傳來。

「淵?」他們不約而同地回眸驚叫。

「你們見鬼了嗎?」範行淵冷笑了聲,腳步既沉且緩的走進來,盯著他們的目光卻是銳利至極,「你們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說!」

「讓我跟他說。」唐水心喊住了趙靜臣,搖搖頭,直視著範行淵那如冰般冷峻,卻也如火般質怒的臉龐,「到底當初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會告訴你,你先讓靜臣回去,你想知道的事情,我會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告訴你。」

在趙靜臣走後,書房里的氣氛凝滯得就像要結凍的水,範行淵直勾勾地瞅著唐水心白淨的容顏,銳利的眼神仿佛在逼她快點給他答覆。

「快說!」他低吼,再也捺不住一點性子。

「那個在內地的二線城市造鎮開發案。」唐水心的嗓音淡淡的,有著刻意壓抑的沉悶,「這件開發案在我們結婚之前,範氏就己經很積極在著手進行,投入了不少人力和金錢,可是到了最後,卻被唐氏給挖了最大的一塊餅,就連範氏的董事會都責備你讓利太多,甚至于揚言要開股東會罷免你,你以為自己不說,我就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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