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 第12頁

「家師希望蕭當家能撥冗前來。」

先不論溫達的崇高地位,好多年前他也曾對她伸出援手,溫老更是少數知道她與蕭家關系的人。多年不見,她確實該去看看他。

羅齊將請帖交給蕭湛青。「其實時間也沒剩多少,加上路程頗遙遠,蕭當家興許明日就得動身。」

照時間看來,的確是如此。但……放東方墨一人在此,會不會有事?

「另外,羅齊有一不情之請,不知蕭當家是否能行個方便?」

「你說。」

「今晚能不能讓我在此借住一晚,明日我們可一起動身。」

蕭湛青露出為難神色,並不是為了孤男寡女之故,若是平日,她當然會答應,但東方墨不久就會回來,兩人踫面勢必很難解釋清楚——為何天下莊的東方墨會在這里?況且蕭家堡與天下莊一向沒交情,這是全江湖都知道的事︰稍微熟悉蕭家產業的人更知道她與東方白算是商場上的對手,雖未曾謀面,卻早已互看不順眼。

「既然如此,不知蕭當家是否也能收容東方白一晚?」低沉有禮的聲音突然響起。她循聲回頭,卻見東方墨一臉悠然,手里還拿把折扇?東方白?

只見他好整以地看著蕭湛青說︰「我也收到了溫掌門的邀帖,正要出發往天刀門,路經此地時想起好久不見的蕭當家,因而冒昧來訪。」

蕭湛青得花好人的力氣才能阻止自己不要像個笨蛋一樣呆望著他。什麼好久不見!她根本沒見過東方白,這家伙說起謊來倒是一點都不心虛。

羅齊也沒見過東方白,但听說過他的風采,如今一見,果然不凡,心想,他的邀帖應該是其他師兄弟送去的。可是,他怎麼不知道天下莊與蕭家堡有交情?

「好吧,若兩位不嫌棄,盡避住下,只是這里無僕人,什麼事都得自己來。」

「沒問題。羅齊並不是富貴人家子弟,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的。倒是東方公子恐怕會不習慣。」羅齊這話並沒有諷刺的意思,因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天下莊的東方白是天之驕子,一向茶來伸手,听說連劍都有專人替他背著。

「羅少俠放心,東方白也不是銀子喂出來的。不過,」他轉頭對蕭湛青說︰「過去曾吃過蕭當家親手做的佳肴,讓我至今仍念念不忘,就不知今日是否有這個榮幸能再嘗當家的手藝?」

羅齊難掩驚訝表情;他訝異的不是蕭湛青會煮東西,而是听東方白之言,兩人之間似乎有著曖昧關系。

「是東方公子記錯了,那是我家廚子所作。很抱歉。今晚只能委屈兩位先吃些簡單的干糧。福伯!」她朝外喊了一聲。

「是,大小姐。」

「將兩位客人帶到客房。」

「是,大小姐。兩位請跟我來。」

羅齊微微向蕭湛青點頭後隨即轉身離開,東方墨則是頗具深意地看她一眼,臉色似乎有著不悅。大概是為了她不肯下廚,讓他非得吃干糧才生氣吧。

他看羅齊已走遠,才小聲對蕭湛青說︰「你不是說過會讓我餐餐都吃到你親手煮的?」

「是啊,但我只煮給東方墨吃。」這句話她說得暢快,不自覺地露出笑意,頗有得逞的意味。

本以為東方墨會因此而氣結,沒想到他卻突然一愣,整張臉突然笑開,笑得莫名燦爛。

「好,你可要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說完掉頭離去,手里還不時搖著折扇,仿佛有多熱似的;但現在才初春,能有多熱?蕭湛青眉心略緊,不解這男人的心思,怎麼和女子一樣難測!

午後,蕭湛青抽空練劍。

即使今年論劍會她將無緣天下第一,但她仍不能松懈,因為十年是段很長的時間,這之中定會出現更歷害的對手,所以絕不能掉以輕心。

不一會,她就閉起眼楮任劍隨著微涼的風游走,時而輕靈、時而壯闊,時而迅如風、快如閃電,時而緩如水、慢如歇息的蝶。

幾片樹葉隨風飄落,瞬間被她的劍氣劃成粉末,還有劍鳴在風中隱約散開。

一雙眼眸專注地看著她,跟著她的一舉一動,絲毫不放。

當蕭湛青收劍站定後,羅齊緩步走進院中。

「蕭當家的劍法果然絕妙。」兩眼晶亮的他打從心底佩服蕭湛青,也對蕭家的鳳鳴劍法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羅少伙謬贊了。」蕭湛青雖微笑說著,心里卻有些不悅。她非常不喜歡有人看她練劍,因為閉著眼楮練劍是她難以控制的習慣,很個人的習慣,很隱密的習慣,所以她不喜歡被人看到。

羅齊不是傻子,看得出她神色似有不豫。「是羅齊失禮,不該打擾蕭當家練劍。因為無事想出來走走,沒想到剛好走來這里,一不小心就被蕭當家的劍法吸引住,還請蕭當家原諒。」

「嗯,沒關系。」沒辦法,人家是客人。

「蕭當家,不知燕羽姑娘最近好嗎?」他終于開口閃了。

「她……」不久前她才接到蕭總管的一封信,說燕羽曾經偷偷跑出去,不過已經回到蕭家堡,不需擔心。「很好。對了,你不是去過蕭家堡?沒見到她嗎?」

「沒有。」羅齊有些尷尬地笑笑,當時見他的人只有蕭總管。

「羅少俠?」

「蕭當家叫我羅齊就好。」其實他也不年輕了,甚至比蕭湛青還大個四五歲,叫他少俠,實是因為他在武林中的輩分算小,蕭湛青有時候叫著叫著,確實也會感到不好意思。

「羅齊,有件事我想和你說明白,」燕羽的事情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燕羽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羅齊的神情黯淡下來,苦笑回說︰「我早有預感。」

「我應該早點讓你知道的,真是對不住。」

「沒關系,現在知道還不遲。」他對蕭燕羽的印象僅止于驚艷,兩人未曾單獨相處,說過的話也只有寥寥兩三句,稱不上認識,現在就算知道她有喜歡的人,他也僅止于失望,還不到難過的程度,甚至連對方是誰他也沒興趣知道。

「嗯。」蕭湛青松口氣。還好羅齊沒有進一步追問。

其實羅齊現在滿腦子都是蕭湛青剛剛舞劍的姿態,他從沒看過如此美麗的劍法、如此動人的神情,有如畫中仙子般,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不知蕭當家有沒有空?」

「啊?」蕭湛青一愣,不解羅齊問話的用意。他的臉是不是紅了?

「我是想請蕭當家指點一下。」他的臉越來越紅,看得蕭湛青都不自在了起來。

「這個……是沒問題。但你學的應該是刀法,我能指點的有限。」天刀門的一刀流聞名天下,溫達曾是天下莊邀請的論武見證人,身為溫達的弟子,已小有名氣的羅齊怎還需要人家指點?

被人戳破借口的羅齊,臉紅得跟柿子一般。

「我……其實也想學劍……」聲音越來越小,讓蕭湛青忍不住上前兩步想听清楚他在說什麼。

「很可惜,蕭當家待會沒空。」突然插話進來的東方墨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兩人。「我們還有生意要談。」

「這樣啊,那我……出去走走。」紅著臉的羅齊像是做壞事被人抓到一般,低頭快速地離開。

蕭湛青疑惑地看著他的背影,不解他何以會如此行色匆匆。

「還看?都走遠了。」

她轉頭看著東方墨。「我們哪來的生意要談?」

「我們之間不就是一場交易?」他面無表情地說。

蕭湛青略略皺眉,不解他為何生氣。

「既然你提起這個交易,我倒要問問,你為何要冒充東方白?」

「不然怎麼辦?我的事情你要怎麼向羅齊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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