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厲聲警告他們的高中生已經長成更加危險的男人,而且依然守在澄澄身邊,傅海筠緊張地發現這男人比以前更具威脅性,她不安地來回看著跟澄澄相擁的男人,他們倆的姿勢太親密,不難猜出他們的關系,可是她更沒忘記當初出面解決他們跟金哥麻煩事的成年男人,莫非澄澄跟兩個男人曖昧不清?
所以澄澄不僅遺傳到她的美貌,也遺傳到她在男人間很吃得開的手腕?
心頭正擬定計劃的傅海筠緊張地清清喉嚨,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說︰「我已經很多年沒見到我的女兒,不能來看她好不好嗎?」
對于媽媽臉不紅、氣不喘,當著她的面睜眼說瞎話的舉止,澄澄覺得既諷刺又可笑。從頭到尾沒有一句關切,連虛假敷衍都不願,媽媽怎麼好意思說得義正辭嚴?她失望地嘆息。
阿晰冷笑,輕撫她的背脊使她放松,將傅海筠這個大麻煩一肩扛下,挑眉請教︰「所以你的意思是,從現在開始要善盡母親的責任?」
暗海筠挺起干扁的腰桿,告訴自己不要怕。她跟丈夫連金哥那種黑道大哥都敢得罪,何必怕這個大塊頭?說不定大塊頭中看不中用,只會用嘴巴裝狠,真要打架,還會被她打爆頭呢!她不甘示弱地揚揚下巴。「對。」
她計劃好了,澄澄背著包養她的男人腳踏兩條船,她正好可以藉此威脅澄澄跟這男人,如此就有人提供源源不絕的金錢供她花用,她再也不用跟淨淨擠在三坪大的小套房;毒癃犯了,也不愁沒錢買毒,簡直就是完美生活,今天不是出師不利,而是來得剛剛好。
阿晰故意諷刺說︰「所以你會每天對澄澄噓寒問暖,為她準備好三餐?」
撒謊對傅海筠而言已是家常便飯,她連猶豫都不曾,立刻扮演起慈母的角色,揚起虛偽的笑容。「我是澄澄的媽媽,我愛她,當然會為她準備三餐。」
媽媽的話及笑容虛假到讓澄澄全身泛起惡心的雞皮疙瘩。印象中,媽媽從不下廚,除了酗酒吸毒外,不是在牢里度過,就是在外面跟別的男人鬼混,哪懂得善盡母親的責任?
阿晰揚起爽朗的笑容,像是信以為真,真摯地道︰「那真是太好了。」
暗海筠在心里嘲笑他的好騙,果然這個大塊頭中看不中用,蠢得要命,她跟丈夫以前怎麼會看走眼,怕這只弱雞?
黑亮的眼眸閃燦著捉弄的光芒,不著痕跡地對澄澄眨眼,打暗號。
收到暗號的澄澄不懂他想做什麼,不過他是她的臂膀、是她的港灣,不論他要做什麼,她都支持。她紅唇揚笑,無聲告訴他︰收到。
阿晰濃情密意地牽起澄澄的手,移至唇邊,深情印下一吻,轉頭對傅海筠說︰「我跟澄澄打算結婚,最近我看中一塊兩百多坪的土地,準備買下來蓋屬于我跟澄澄的家,可惜手頭缺乏資金,不曉得未來丈母娘打算贊助多少?」
「你說什麼?!」傅海筠傻眼,沒想到穿著光鮮亮麗的人會開口跟一窮二白的人要錢,而且臉皮比她更厚,一開口就說要買兩百坪的地,她一身寒酸,看起來哪里像有錢人了?
澄澄差點爆笑出聲,他一定是遠遠就听見媽媽的威脅,所以反過來嚇唬媽媽。
盡避如此,她的紅唇仍是配合心愛的男人,清晰地說出四個字︰「結婚基金。」
「什麼結婚基金?」傅海筠根本不願去想兩百坪的土地究竟值多少錢,她是來勒索金錢的,可不是要來像個傻瓜雙手將錢奉上,更何況她已經窮到被房東趕出來了。
「你不是說要善盡當媽媽的責任?現在正是讓你彌補澄澄的大好機會,所以我跟澄澄的結婚基金就靠丈母娘你湊齊,謝了。」阿晰好心地解釋給呆滯的傅海筠听。
暗海筠愈听愈火大,直接翻臉。「神經病!你看我像是有錢人嗎?!我還要等澄澄拿錢供養我,哪有錢給她當什麼狗屁結婚基金!還有,你們兩個結什麼婚?澄澄可是有金主包養,你們兩個最好快點分開,小心我告訴那個男人,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金主包養?」阿晰挑眉,對澄澄擠眉弄眼,原來伯伯成了包養澄澄的不良中年男子,改天他非得說給大家笑一笑不可。澄澄對他齜牙咧嘴,離開溫暖的懷抱,手指點向他的胸膛,抱怨︰「不錯,你怎麼沒告訴我,我的‘金主’付給我爸媽一百萬。」
阿晰聳聳肩,雙手無辜一攤。「這又不是多重要的事。」
「誰說不重要?我都不曉得我負債一百萬。」幸好她還有一點存款,可以還債。
「你早就沒負債啦。」開玩笑,若連這麼一點小事都沒辦法解決,怎麼當她的男人?
澄澄雙手環胸,腳底板拍打著,哼了聲,語氣上揚。「為什麼沒負債?」
阿晰遲疑了下,小心回答︰「……反正就是沒有。」
「你幫我還了?」這個男人老是在她背後默默做這麼多事,卻從不告訴她,難不成想瞞她一輩子?
哎,她真的很想用力捶他一記,又想緊緊抱住他。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誰還又沒差。」在阿晰的認知里,男人照顧女人天經地義,而且他以照顧她、守護她為樂,永遠都不會感到厭倦。
他們倆旁若無人地討論起一百萬的債務,听得傅海筠霧煞煞。反正錢早就花光,她才不管一百萬的事,但是她不容許他們忽視她的存在,于是她大聲聲明立場︰「總而言之,你們兩個不許在一起!」
這男人絕對沒有當初拿一百萬出來的金主有錢,再蠢也曉得挑誰,她豈會讓即將到手的金庫飛了?
阿晰覺得傅海筠的話很可笑,反問︰「為什麼我們不可以在一起?」
「因為我反對。」
「不好意思,反對無效,我跟澄澄不能沒有對方,我們就是要在一起。」阿晰咧開大大的笑容,直接拒絕傅海筠無理的要求。
「我是她媽,我不管你們能不能沒有對方,反正澄澄又不止你一個男人,分開久了,就不會想念。」傅海筠非常堅持,在她的認知里,沒有分不開的愛情;只要分開了,年輕男女很快就會變心愛上別人。
澄澄強忍住不對行使母親權利的媽媽翻白眼,她以平靜的口吻說︰「我有沒有別的男人,與你無關。而且我已經是成年人,想跟阿晰結婚就會跟他結婚;還有,我沒有多余的金錢可以供養你,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什麼?你竟敢說不供養我?我是你媽,你有義務養我!」傅海筠氣得直跳腳。
「在法律上,你在澄澄年幼時,沒有盡到照顧澄澄的責任,長大後的澄澄也沒有供養你的義務,更別提你在她小時候曾對她的身體與精神上造成傷害,甚至害她差點被道上兄弟抓到酒店上班。這些事上了法庭,法官不會判你勝訴,若是不信的話,我們可以打官司試試。」阿晰目光灼灼,如同獵人緊盯腳邊獵物般,一字字釘死她。
暗海筠被阿晰的威嚇驚得臉色青白交接,身為煙毒犯的她確實不敢上法院控告澄澄惡意遺棄,但是缺乏金援令她難以平息心頭怒火。「澄澄,你不養我,會遭到報應。」
緊接著,傅海筠爆出一長串難以入耳的咒罵,所有她能想得到、最難听的字眼如行雲流水成串飆出。
原本事情都計劃好了,澄澄也屈服了,她就快要成功讓澄澄掏出錢來,豈料這男人一出現竟全盤皆輸?!她說什麼都吞不下這口鳥氣!連帶的也指著男人,罵出更多不堪入耳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