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給不給 第6頁

半夜三點鐘听見門鈴聲響,他第一個反應是不想理會,但最終仍是敵不過好奇心的驅使來應門;雖不知道門外究竟會是誰大半夜地來按鈴,但他從沒預想過會是她。

但最終,他什麼也沒做,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毋需開口提問,因為她手里的醫藥箱已經為她說明了來意。

原本一听見開門的聲響,範靖喜忍不住在心底大罵自己的無禮舉動,半夜三點鐘,一個正常人是不會隨意去按別人家的門鈴的,將人從睡夢中吵醒不僅不禮貌,甚至可能還得承受對方的怒意。

若他生氣了,她可以理解的,但當那張仍是冷然的臉入了眼,她心底那股復雜的情緒又再次被撩起。

算了,管他是不是從被窩里爬出來開門的,他先前那冷冷的態度想來就教人生氣,雖然不知為何,但那時她就是明顯地感受到了他無聲的怒氣。

怎麼,她做錯了什麼?她也是佃莫名的受害者,還是他氣她阻止他將人打死?他就這麼想當殺人犯嗎?

越想越氣,她不再自責自己無禮的行徑,反而有些理所當然地挺起背脊說︰「我來幫你擦藥。」

她開口說了話,他不回應,已經不讓她意外了,她知道一定要習慣他這個不愛說話的壞習慣,只是她沒想到一個人無禮的態度可以發揮得這麼淋灕盡致,教好脾氣的她都忍不住想破口大罵了。

是的,殷侑丞什麼話也沒說,望著她的眼眸冷得幾乎是要冰凍一般,而這些都不是教她氣憤的,是他打算關起大門的動作惹火了她。

只不過他的動作不快,更沒想到她居然會大膽地伸手阻止他關門的舉動。

就這樣,殷侑丞面無表情地望著範靖喜,而她則是生氣地繼續瞪著他。

「我不需要上藥。」他終究是開口拒絕了,因為他不得不。

拉著門把的大手不敢用力拉上大門,就怕傷了她,而這正好給了她機會。

「我只是想幫你上藥,不管你要還是不是,至少我不想讓我自己良心不安,更不想讓自己對你有所虧欠。」範靖喜用力將大門扳開,不經思考便將心底的話直截了當地說出,一臉的堅持,訴說了不達目的不肯罷休的決心。

望著那張固執堅決的小臉,殷侑丞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仿佛她從不曾自他身邊離去過。

小喜……一幕幕不曾自腦海消去的回憶突地快速涌上,幾乎將他淹沒,而耳里再度傳來那熟悉不過的細膩聲嗓。

「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讓我進屋去,另一個是你跟我進屋去。」前一句指的是進他的屋里,後面那一句則是進她屋里,她知道他懂她的意思。

二選一,沒有要不要。

第3章(1)

聞言,殷侑丞望著範靖喜的冷然目光有所轉變,幾乎是回瞪著她。

她知道她在說什麼嗎?她不知道現在是半夜嗎?她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我不需要上藥。」他冷著聲再一次強調。

不久前她才教兩個混蛋騷擾,現在卻又獨自與他這個大男人相處在同一個奎間里,不論是進誰的屋里,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究竟有沒有自我保護的意識?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知道你不是壞人,你只是個性‘高怪’。」再用那種像是她瘋了的眼神望著她來侮辱她的智商,她不保證自己會不會在下一刻失控地戳爆他的眼。

見他像個雕像一動也不動的,範靖喜再也忍不住地推了他一把,毫不客氣地逕自走入他的屋里。

再次被拒絕又如何?反正她早就不打算尊重他個人意願了。

擔心他屋里還有別人嗎?不,她一點都不擔心,因為陳太太告訴她的夠多了,包括他在三年前離了婚的事。

他是單身,而且獨居。

當然,他更不會是個壞人,若是,稍早那兩個人就不用躺平在地上了。

雖然這一年為他服務不少回,兩人之間的對話真的少得可憐,但她知道他不是壞人,更不可能傷害她,直覺就是這麼告訴她的。

丙然,她的直覺沒有出錯,因為當她停下腳步回頭望著他時,也在同時發現他並未關上大門,很是君子的做法。

他不語地望著她,但眸底的冷意減退了大半,卻是教人看不清的深幽,而他的心正在朝著她大聲地吶喊著。

小喜,不要、不要再關心他,那只是讓他的百年悔恨像是把利刃,狠狠地刮著他的心,只會讓他更是痛心入骨……

範靖喜不打算探索太多的私人情緒,只是收回視線飛快地掃視他屋里的一叨。

客廳里只留一盞小燈,桌上攤著一本打開的書籍,那無聲地說明了他一直沒睡的事實。

她伸手打開客廳的燈,看著與她屋里反相的隔局,以及與她屋里大相逕庭的風格。

她的屋子以暖色調為主裝潢,角落四處更擺滿溫暖小韌,四周都散發著溫馨的氣息,反觀他的屋子,一切都是簡約風格,與他給人的感覺完全相符,盡是一片冰冷的氣息。

「要站著上藥嗎?」範靖喜將手里的藥箱放在桌面上,口氣不甚好。

不知為何,看著這一室的冰冷,一股莫名的氣憤就這麼涌上心頭,直覺他對自己也是嚴苛無情,這個認知讓她十分不舒服,甚至有些心疼的感受。

總覺得這不該是他的生活,他以前也不是這種冰冷冷的人……

以前?範靖喜被自己腦海中這個用詞給弄傻了,她以前又不認識他,哪來的以前?偏著頭,她突然覺得自己又怪又反常。

很快地,她將心頭上那沒答案的怪異感甩去,上前一把抓住殷侑丞的手腕,強迫他坐在沙發上,然後打開醫藥箱並檢視他的傷勢。

殷侑丞沒有任何拒絕的動作,由雕像進化為人偶,她想怎麼擺弄都任憑她。

靶受到她的視線不斷地在他身上來回檢視著,為免與她相對,他垂下瞳眸,強迫自己不去感受,因為不論她一個眼神或是踫觸,都是撼動的巨大沖擊。

在「AGame」,他可以放縱自己貪婪地與她接觸,因為那里不是只有他與她獨自相處的空間,他可以完美地自制著︰但這屋子里的空間有限,又是兩人獨處,她一個簡單的眼神或觸踫,都會教他深層的情感放大,對他的自制是種磨人的考驗,唯有盡力地避開,繼續壓抑再壓抑……

範靖喜專心檢視著殷侑丞的傷勢,稍早他穿著T恤沒有露出臂膀,而現在他換上一件純白的背心,這才露出臂膀上的幾處瘀青。

她就知道,哪來那麼神一個打兩個只挨那幾下?又不是電影里那些種人般的男主角,踫不著、打不到、死不了,她坐落在他身側,拿起棉棒沾著藥水,先為他破皮的唇角上藥,緊接著是飽的手。

他沒出聲,她也沒有,帶著些許詭譎的氣氛在屋內、在兩人之間流竄著,但誰都不願去打破它。

將破了皮的傷口都處理好了之後,剩下的幾處都是深淺大小不一的瘀血,他需要冰敷。

範靖喜放下手里的棉棒起身,因為需要冰敷的關系,她有考慮轉身回到家中拿毛巾跟冰塊來,但就怕她這一跨出這屋子,他便會緊閉大門拒絕她的進入,于是思前想後,她干脆直接走入他的浴室隨手拿了條毛巾,再從他的冰箱里拿出一些冰塊。

沒禮貌就沒禮貌吧!避他的,她只想睡個好覺。

先是為他冰敷著頡鼻上的瘀傷,來到他的左肩上。

一會兒過後,包覆著冰塊的毛巾向下移動兩人依舊不語,但範靖喜不是真的無話可說,至少她還欠他一句道謝的詞,但他一副不願她多事的模樣,還想拒她于門外的態度,讓她看了就火,此時要她開口道謝自然是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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