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睿王的命,殺你滅口。」
「為什麼?」
「因為你知道太多秘密了。」那人說著,「順帶告訴你,皇帝已經下令將裴策與向群斬首,給老睿王祭墳!」
心寶渾身一顫,想要勉強自己鎮定,但她還是難掩渾身發抖,不能自持,她深呼吸,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什麼時候?」
「就在明天!」
這一天,終于來了?
丙然逃不過命啊。心寶竟然笑了,「現在殺我嗎?還是再把我送進墳?」
幾個人突然有點不知如何是好,因為他們好像也听王爺說過,要把這個心寶再押進墳里面殉葬。
那到底該不該現在把人殺了?
「怎麼辦?王爺好像也說過,要把她活抓,抓進墳里殉葬。」
「王爺的命令前後不一,到底該怎麼辦?」
想起王爺最近,不知是局面太緊張還是怎樣,竟然前天才大聲嚷嚷要把心寶姑娘押進墳里殉葬,今晚又說要把心寶給滅口,他們到底該執行哪個命令?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
心寶笑著,「快決定啊!王爺到底是怎麼說的?」
那群人的頭頭做了決定,「這樣吧!先抓回去,活人才好交差。如果王爺說押進墳里,那至少咱們抓了個活人回去;如果王爺說要殺了她,到時候再殺也不遲!」
「就這麼辦。」于是他們將心寶打昏,將她帶離駙馬府。來無影、去無蹤,府內除了那不幸遇害的婢女,竟然無人得知。
心寶知道,就算要再死一次,她也不怕。沒有醒之,她不想獨活。她獨活太多年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為誰而活。
醒之,我就來了,你等我。
咱們相約同行,等我,心寶就來了。
第10章(1)
皇帝確實準了睿王府的要求,下令將向群與裴策一律斬首示眾,以平遺族之怨;也準了睿王的要求,用向群與裴策的人頭來給睿王祭墳。
但是皇帝也提出要求,「朕要親自祭拜老睿王。」
就這個要求讓新睿王很清楚,該是攤牌的時候了。此時此刻,不容再遲疑,若是讓皇帝看見了那睿王墓的規模,肯定不會罷休。
本來老睿王工于計謀,早就想好了皇帝親自祭拜的這一天可能來臨,另外在現在的睿王墓不遠處,修築了一座假墳,就當作是睿王的墓,來欺騙世人。
但是這個新睿王心一狠,決定走險招,不用假墳,他決定直接帶著皇帝到隆恩殿上去祭拜,然後……弒君!
畢竟睿王墓是他睿王家的地盤,地形、地勢他很清楚,他可以妥善安排,在四周的制高處,例如實城上方安排神箭手,射殺皇帝和他的人馬;或者是將皇帝和他的人馬關進隆恩殿內,直接放把火燒了!
他心想,只要能將皇帝殺了,然後對外宣稱皇帝遭到逆賊遇刺身亡,再讓皇帝那兩歲小兒登基,依照睿王府在朝中的勢力,一定會由他來擔任攝政王。
睿王想,這一次,他不會像他爹一樣,乖乖做了將近十年的攝政王,然後一無所獲的交出權力,他要仿效趙匡胤廢掉周恭帝柴宗訓自立為帝。
若沒有他們睿王府劉家,現在的皇帝能坐穩這個天下嗎?
天下該是他們劉家的!
行刑這一天,裴策與向群坐著囚車,直接從大內運出,運往了睿王墓;兩人臉上毫無驚恐,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命運。
囚車先到,就到了睿王墓內的隆恩殿,兩人被帶下了囚車,身上穿著囚服,五花大綁、動彈不得。
隆恩殿上已經備妥了祭祀用的各類祭品,還準備兩口金盆。
睿王人已經到了,就站在一旁。「等會兒你們人頭落地,就用這盆來裝你們的血,然後混泥,給家父的墳築金剛牆。」
向群看著眼前這人,回頭與裴策對望一眼,兩人眼里都是笑意,向群又回頭看向他。「你一點都不擔心嗎?皇上就要來了,你不怕皇上看到這里的狀況嗎?」
睿王哈哈大笑,神情看起來狂亂異常,似乎瀕臨瘋狂,「我會怕?當初會造這墳,我們心里就有數了,這是我劉家的開國皇陵!」
裴策嚴肅的看著他,「你比不上你爹,你爹好歹還懂得收攏人心,你以為現在朝中大臣還會支持你嗎?」
若是睿王府私造帝陵、勾結北蠻,黨同伐異之事攤在滿朝文武百官面前,睿王黨還撐得下去嗎?還有多少人敢自稱睿王門生?
睿王不禁大笑,似乎真的一點都不害怕,他以為自己的計謀天衣無縫,這樣無知,連向群與裴策都替他覺得可憐。
就在此時,皇帝到了,一旁的侍衛高喊,「皇上駕到一一」
皇帝帶來的人馬不算多,只有十幾個侍衛。
這讓睿王更是篤定,今天、這里,就是皇帝的斷魂處,想他在四周所布下的兵馬、安排的殺手,就足以將所有人都解決。
皇帝下了龍輦,看著這四周的景象,臉上沒有一絲不豫之色,至少皇上內心的不快沒有顯現出來。
方才一路走來,經過神道,看著那一尊又一尊的石像生,走過漢玉牌坊,來到這里的隆思殿,向後望去,後方似乎就是寶城寶頂,雖看不見封土,但大概可以猜測那里就是睿王墓。,
丙然,就如同向群和心寶所言,這墓確實是帝王規制。
想來諷刺,他是當朝天子,十二歲繼位至今已有十余載,國民生計艱難,他對于造自己的陵寢一事一再推遲;可這攝政王竟在國有幼主、民間災荒頻仍之際,耗費巨資造了這墓。
先別說什麼僭越帝制、狼子野心,如此無視民瘼、一意孤行,也是天理難容。
侍衛守在皇帝身旁,「皇上,請小心。」
「上去吧!朕就不信,這個睿王比朕還有資格坐這個天下!」皇帝一派輕松,一點害怕也沒有,就這樣步上了台階,眼前就是隆恩殿,依照帝王陵寢制度,先皇的陵寢均會建造隆思殿,供將來的皇帝與皇族後裔祭拜。
站在隆恩殿前,向群與裴策都跪下了,只有睿王不跪,皇帝當然清楚他要攤牌!
皇帝臉帶笑容,大喊著,「攝政王,朕來祭你啦!」向前走,跨進了隆恩毆內,殿門頓時關閉。
殿前平台上,兩個劊子手上前,對著向群與裴策的脖子,準備要砍下去!
向群與裴策跪地,兩人彼此對望一眼,就在刀即將吻上脖子之際,向群左肩一動,原先將他五花大綁的繩索竟然松了!或者該說這斷臂救了他一命,原先該綁牢的繩索,因為手臂斷了,也綁不牢了。
身子一側,他一轉身,一腳將身後的劊子手踢開,接過從劊子手手中落下的大刀,一把劃開裴策身上的繩索,接著揮砍一刀,擊倒了另一名劊子手。
裴策也撿起一旁的大刀,雖然是他是文官,但有著向群和靖王這兩個好兄弟,他的拳腳功夫也不能太差。
睿王就站在一旁,沒有走進隆恩殿隨皇帝祭拜,但是他陰惻惻的看著向群與裴策,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你笑什麼?」
睿王沒有說話,向群立刻感覺到詭異,就在此時,裴策驚訝不已的喊著他,向群眼神一轉。
天啊!隆恩殿竟然冒出黑煙,燒了起來!
睿王哈哈大笑,向群來不及顧他,立刻沖到殿門前,要救出那困在里面的皇上,這個睿王果然跟他們說的一樣,打算弒君!
這一切都是他們計劃好的,處斬本來就是假,他們事實上是要逼睿王府現出原形!所以他們早就安排了一切,只是皇上親臨不在他們的意料中,這是皇上自己堅持要來的。
不知是什麼機關讓殿門幾乎無法打開,向群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裴策也是,兩人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