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墨直奔南宫长歌去,而慕夕从那几人后方杀出。
原本计划是待他们几人中毒倒下后,幕夕负责做掩护,上官墨去扛走南宫长歌。可幕夕似乎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青衣男子最先察觉空气中有异味儿,急吼了一声,“有毒气!”
六人齐齐捂住口鼻,可距离那毒气比较近的两人不幸中招,已经缓缓趴在了地上。
慕夕轻抚着手中紫玉短刀。这刀子还是南宫长歌送她的防身之器,现在用来对付他们这群混蛋正合适。见只倒下俩人,幕夕心里微讶,这青衣男子反应好快。他是狗鼻子么?看来这毒气需要再改进改进了。
为首的青色长衫男子猛然回眸对上幕夕投来的目光,骤然拔出长剑,剩下三人分别冲上官墨而去。
由于对方用的是长剑,慕夕手中的短刀有些处于略势。
几招回合后,明显感到有些吃力。好在幕夕身子灵巧,左突右闪,不至于被他的长剑伤到。
但这样只躲避不回击始终不是办法。慕夕心里算计着,在躲过他一招横扫过来的剑锋后,猛地往侧边跳开,与他拉开距离,跳开的同时,手下从腰间抽出竹笛。左手挥刀,右手握笛,再次与迎上来的长剑交织在一起。这才勉强有出手的机会了。不再是一味的闪避。
青衣男子手中的剑锋慢了些,他好奇的看着幕夕新拔出来的武器。问:“你拿只破笛子就想赢过我这把剑么?呵呵。”他笑了两声,声音甚为鄙夷。
幕夕盯着他,他的武功变幻莫测。打了这几十招,她始终没有摸透他的门路,反而一再的被他牵着鼻子走。他虽然狂傲,但确实是有狂傲的资本。
心知自己胜算不多,但气势上绝对不能弱。
幕夕挺了挺胸,睥睨众生的姿态道,“死在我这把破笛子下的人。多的我都数不大清了,呵呵。今天算你一个,我会让你死的好看点。”
青衣男子大笑三声,说,“有意思。”手中剑再次挑向幕夕。这次的速度竟比方才又快了一倍。
而草地的另一边,上官墨一个人打三个,那仨人武功也很厉害,上官墨与他们堪堪打成平手。
一时间,场面有些僵持不下。
青衣男子嘴角含着冷光,收中的剑愈加锋利的刺向慕夕手腕。慕夕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脚下步伐急速转换,可青衣男子毫不费力的就跟了上来。
终于,她发现自己的体力急速下降。甚至脚下的步伐开始有些虚浮。
手中的短刀和竹笛堪堪能抵挡住长剑的进攻。
这样下去必死无疑。幕夕灵机一动,一边向上官墨靠近,边从怀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丢给上官墨,喊道:“带他先走,我断后。”
上官墨本想拒绝,可形势不容他多说什么。他只能接过那包白色粉末,洒向那三人,三人往后紧退几步。上官墨趁机扛起南宫长歌,一溜烟逃走。
慕夕顺势躲过青衣男子。在地上滚了一圈,拾起三颗石头,击向那三人的膝盖。
三人没想到她会偷袭,皆脚下一软,没来及的跟上,上官墨的身影便隐没在了草丛中。
可是慕夕却没那么幸运了,她偷袭那三人的时候,青衣男子的长剑已从背后逼入,她已来不及躲闪,硬生生的被他刺穿右胸口。
噗,一口血吐出,幕夕咬了咬牙,猛地转身一掌劈了过去,将长剑从胸口推出。
顿时,鲜红的血喷薄而出。
青衣男子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愣住。好胆色,她竟丝毫不怕死。
慕夕以最快的速度封住身上几处大穴,可是胸口的血依然止不住的涌出。
方才被她下了毒气而趴下的俩人,此时也渐渐恢复了体力,青衣男子将慕夕逼入绝境,其余五人将她围住,手中的长剑冒着森然的寒气。
“你逃不掉了。”青衣男子看着她,声音冰冷,毫无温度。
慕夕昂头,面无惧色,“大不了你一剑杀了我而已。”
“哦?你不怕死?”青衣男子将长剑收回剑鞘,上下打量着她。
她一身红衣,此时被鲜血染尽,红的愈发妖娆夺目。那一双璀璨的眸子,嵌在白皙的脸庞上,如寒夜星辰,光彩夺目。而最吸引的他的便是她那无畏生死,灼亮的目光。
慕夕轻笑一声,“死有何惧?人生百世轮回,你今世杀了我,下一世,我也不会放过你。”
人生百世轮回?
青衣男子第一次听如此特别的言论。不觉对她产生了兴趣。
血越流越多,慕夕感觉头脑开始发昏,浑身愈发无力。她强撑着,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握紧竹笛,死死地盯着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可是他戴了面具,慕夕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他似乎在想什么,而后径直走了过来。
慕夕握着竹笛的手已无力,见他走过来,竹笛坚持向他刺去。
青衣男子轻轻松松的将她推开,一掌劈在她的脖颈。
慕夕昏了过去。
青衣男子将她抱起,从地上拾起她方才掉落的紫玉短刀放在她胸口。示意另外五人跟他一同回去。
他们走路的速度很诡异,忽快忽慢,忽左忽右,仿佛这一秒钟他们还在原地,下一秒钟他们的身影已经移出百米开外。
湖边高草茫茫,湖水幽静如莲。
慕夕靠在青衣男子胸前,发丝垂在他的臂膀,柔软随意。她双眼紧闭,毫无知觉,仿若沉睡在梦中的瓷娃娃。由于失血过多,脸色白的近乎透明。
青衣男子偶尔垂眸看看怀中的少女,神色复杂。有喜爱有好奇也有恨意甚至还有满满的算计。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更没有人知道他要带她回去做什么。
上官墨扛着南宫长歌一路奔回了上官奇妙的宅院。
他感觉南宫长歌的心脉很弱,气息时有时无,胸前的血似乎已被止住,但探向他的脉搏,却发现他浑身气血翻腾,受了很重的内伤。
“老头!快来救命!”上官墨一脚踹开屋门,惊得上官奇妙一碗药渣没端好。撒了一地。
上官奇妙咬牙切齿,“死兔崽子。每次回来都跟地震一样,老头子我心脏不好,指不定哪天被你吓出心脏病来。”
上官墨顾不上跟他贫嘴,将南宫长歌抬上竹榻。抓着上官奇妙的袖子嚷嚷,“来不及了,要死人了。”
上官奇妙这才看清他抬回来的是南宫长歌,神色不由一凌,“南宫世子?”忙探向他的脉搏。
脉搏很弱,且时而跳时而不跳。
体内气息紊乱,胸口像是受了严重的撞击,导致心脉全乱。
“他这是被谁…..”上官奇妙抬头询问,猛地见上官墨往屋外跑。“喂!你去哪儿?”
“去救慕夕!”
上官墨将轻功使到最快的速度,原路折回。
经过北湖边的时候,见那些人还在打捞南宫长歌。于是他顿了顿足,要不要告诉他们南宫长歌已经获救呢?
他犹豫了一秒钟,还是决定先去支援慕夕才对,又提步往下游跑。
他的举动引起了青木赫的注意。
青木赫随着船帮忙寻找南宫长歌未果。便与阿玹一同先折回岸上。
他建议阿玹先回宫,避免再遭到余党刺杀,而他自己留下来。继续等待搜索的结果。
俩人刚达成共识,青木赫眼角余光忽的感觉到一抹红色飘过。
他对红色十分敏感。因为不知曾几何时,慕夕开始偏爱穿红色衣裙。所以每次看见红色,他都会下意识的去看个究竟,看是不是慕夕的身影。
所以,他看见了上官墨神色紧张的跑了过去。
他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跟了过去。
上官墨一心想着慕夕,没有发现青木赫尾随着自己。
他找到方才打斗的草地,却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人呢?
他顿时慌了神!
高草被压平了一大片,七倒八歪的斜在地上。而不远处,一滩新鲜的血迹撒了一路。
上官墨的心脏蓦地一紧,疯了一般的跑了过去,口中狂喊着慕夕的名字。
他一路顺着血迹走,可是地上的血迹十分奇怪,不但不是连贯成一条线,甚至找了几百米后,便断掉了。
“慕夕!慕夕…….”上官墨声音急切,可是茫茫高草下,并无任何回应。
在身后跟着的青木赫发现事态的严重,冲上前来,抓住上官墨的衣襟,“你喊慕夕做什么?她出了什么事?这些血是她的么?她怎么会在这里?”
一连串的问题,砸向上官墨。
上官墨定睛瞧了他半晌,嘴唇似有些哆嗦,“都怪我,我不该丢下她的,我以为她能等我回来救她,我以为,我以为她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慕夕……慕夕……”
“你到底在说什么!”青木赫被他的话弄得混乱不堪,又急又气,猛地将他推倒在地,“慕夕到底怎么了?”
“应该是被他们抓走了。”上官墨被青木赫推到,也不生气,只自责的锤着自己的胸口。
青木赫心里已凉了半载,被他们抓走?谁?难道是方才刺杀过他们的人?那群人多么的可怕,慕夕被他们抓了?不可能,他们为什么要抓慕夕,不可能,一定不是。
他双眼赤红,盯着上官墨,一字一句的问:“他们?是谁……”
上官墨看着他,“打伤南宫长歌的人,我和慕夕偶然看见了他们要带走重伤的南宫长歌,慕夕去引开他们,我带走了南宫长歌。”
“什么!你让慕夕去引开他们?”青木赫几乎暴怒。慕夕一介弱质女流怎能是他们的对手。
上官墨知道他不知慕夕会武功,所以隐藏了刚才发生的事,只简单的说了重点。
青木赫脸色愈发的阴沉,周身布满了冷厉的气息。
上官墨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是冲着南宫长歌去的。我与他们交手,他们也只是将我挡开,可对南宫长歌却是招招必杀。”
青木赫回想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眉头紧锁。
南宫长歌到底招惹了什么人?这群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各个身手不凡,以取他的命为目的。
“他们的武功很诡异,是我没有见识过的,就连我都受了些轻伤,你居然敢把慕夕留给他们?你这跟送羊入虎口有何区别?”
上官墨不支声。当时情形确实不容他多想,而只有那么一次机会让他带走南宫长歌,如果他不走,恐怕他们仨人都已命丧黄泉。而现在没有找到慕夕的尸首,定是他们把慕夕带走了,这么说,慕夕暂且没有生命危险。
青木赫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沉声道:“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上官墨又在周围找了一遍,俩人才一前一后往回走。一路上都不说话。
快走到湖边的时候,上官墨终于开口,“叫他们不用找了,南宫长歌被我带了回去,伤得很重,我已经找人帮他治疗。”
青木赫目光冷漠,只微微点了一下头,便去指挥士兵准备收队。
上官墨扫了一眼湖上的船只,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他很后悔叫慕夕与他一同去找南宫长歌,若是,她没有去,现在定然安然无恙的在天香居睡觉吧。
一念之差,终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