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夕何时与南宫世子走在一起的,这还真的无从考究。南宫世子向来做事低调,除了与林惋惜熟络些,还真未听过他与别家姑娘的绯闻。原本大家都认定他会娶林惋惜,可结果却出乎意料。
林千雪撇嘴,“我也不大清楚他们的事儿,待回去院子,我与你好好讲讲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儿,保管你听了大开眼界。”
“什么呀?这么神秘?现在就讲吧。”林千桦天生好八卦,最受不了人家卖关子。
林千雪压低声音说,“你以后要喊慕夕姐姐,不要张口闭口的就是林慕夕。”
林千桦诧异的看着她。眼神疑问,“你何时与她冰释前嫌了?”
“我其实一直都不讨厌她。”林千雪嘟囔着。更何况之前有一次,慕夕还帮过她,她挺感激的。
林千桦摇头,“女人的心啊海底针啊,啧啧啧。”
“喂,说真的,其实慕夕姐姐人挺好。而且她似乎什么都懂,待人也和善。以前,以前是我们不对。”
“我们以前确实太过调皮。”林千桦想到以前做过的蠢事,不由脸颊发烫。这一年在外学武历练,确实让他懂事许多,眼界也更为开阔,思想自然也有大大的不同。
俩人一边说,一边走,似乎达成了共识。决定去完三姨娘院子,再去一趟疏星阁看看慕夕。
而此时。林惋惜正坐在慕夕屋内,脸色难看的训斥沫儿,“慕夕姐姐将来可是要嫁给南宫世子的。就是世子妃。这都日上三竿了,你怎么也不懂叫姐姐起床?没规没距,真该叫爹爹好好惩罚你。”
沫儿憋着嘴,一脸委屈的跪在地上。
福妈也不便多言,只垂着头,眉头微皱。
“知道错了么?自己去领一百鞭子。”林惋惜厉喝。
“四小姐,求四小姐开恩……”沫儿急急给她磕头。一百鞭子?那可是要打死人的。
林惋惜昂着脸,声音尖锐。“再不去,就两百鞭子!”
“我看要打你两百鞭子才对!”慕夕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她只披了件红色外袍,头发松散在身后。眉眼似还有倦意,但眸中的冰冷足以刺得人浑身一颤。
好凌厉的气势。林惋惜不由缩了缩脖子,说,“我是为了姐姐好,丫头做错事,不好好惩罚,将来可是要害了主子的。”
她本是来教训林慕夕的,可被她那眼神一震慑,反倒没了底气。
慕夕不由心里好笑。
莫名其妙跑来人家屋子里还要惩罚人家的丫鬟。她还觉得自己有理了?
“妹妹这么喜欢惩罚丫鬟,回你院子里去,我看妹妹那几个丫鬟脑子都不大灵光。所以如今才导致你变成这副模样。”
这副模样?林惋惜杏眼瞪起,“什么模样?”
“尖酸刻薄,地痞无聊,心眼小,脑子也不好使。”慕夕不留情面,将她好一番形容。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林惋惜气急。她居然直言羞辱她。
慕夕拉起沫儿。不去理会她,声音柔和。“跪在地上多冷,小心伤了膝盖,以后啊,遇上这种三级残障人士,就走远点儿,小心被传染了。”
沫儿扑哧一声,笑的弯了腰。
小姐说她是三级残障人士。
林惋惜自然没听懂,什么三级残障人士?但看沫儿笑的样子,就知道她在骂她。
于是脸色沉了下来,“妹妹处处为姐姐考虑,姐姐却张口骂人,不知南宫大哥知道姐姐如此,还会娶姐姐过门么?南宫大哥向来喜欢温柔贤淑的女子,姐姐既不温柔也不贤淑,什么都不懂,将来嫁给南宫大哥,只会丢大哥的脸。”
她今日来,竟是为了南宫长歌来的?
吃醋的人女最可怕了。
慕夕心里暗叹一声,原来是吃醋了?“妹妹怎么知道南宫长歌喜爱温柔贤淑的女人?”
“我自然是知道的。”林惋惜自傲的昂着头。
“所以妹妹就不够温柔贤淑,南宫长歌才不愿意娶妹妹么?”慕夕顿了顿,恍然大悟。
林惋惜气的脸颊通红,“谁知我不温柔贤淑,南宫大哥是因为,因为还没出世就被指腹为婚,比不得以才要娶你。”
慕夕垂下眼睫,轻声道,“既然如此,妹妹可以请你的南宫大哥也将你一并娶了去,只要他愿意,姐姐也没话可说!”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林惋惜愣住。
“我的意思还不明白么?”慕夕无辜的说,“妹妹不想嫁给南宫?”
“我,”林惋惜狐疑的看着她,喃喃道,“我当然想。”
自小,嫁给南宫长歌就是她的终极目标,只是多了个林慕夕,让一切都变得那么不顺利。
慕夕看着她说,“既然妹妹想,就主动去与他表白啊,妹妹不说,他怎么知道呢?反而来找姐姐,妹妹也知道,姐姐与他是自小指腹为婚,姐姐能有什么办法?”
是啊,林慕夕与南宫长歌的婚事是自小就定下的。
她来这里与她争论,也不能怎么样,更不能改变事实。
还不如做点儿实际的。
林惋惜脸色变了变,站起身说,“那你可别后悔,我与南宫大哥自小青梅竹马,没有人能改变我与他的关系,倒是姐姐你,从中插入,破坏我们的关系,也不知羞耻。”
抛下这句话,她一步三摇走了出去。
慕夕看着她直摇头。
沫儿不服气的说,“小姐,你真的打算与她共侍一夫么?”
慕夕叹息。“她说的没错,本来就是我破坏了她与南宫长歌的感情。”
“小姐,才不是那样。小姐与南宫世子才是真正的一对儿。”沫儿焦急道。
福妈见状,也忍不住开口,“小姐,这一切不是你的错,况且,我看南宫世子对小姐是真心实意的。”
“是不是真心实意,谁知到呢。”慕夕笑笑。不在意的说,“他与惋惜认识在先。是事实。”
沫儿还想说什么,被慕夕打断,“方才你们在绣什么?”
“芍药花儿。”沫儿一听刺绣,兴致盎然。指着绣了一半的手帕子,炫耀道,“怎么样,沫儿绣的好看么?”
慕夕拿来细看,点头赞许,“好看,沫儿很有天赋,待他日嫁给十夜,定是个手巧的好妻子。”
“小姐。你在说什么?关十夜什么事儿。”沫儿羞得满脸通红。怎么小姐又提起十夜,小姐就是故意要看她笑话的。
福妈见状,但笑不语。心里满是宽慰。慕夕自小身子不好。生的瘦瘦小小,当初真怕她早早夭折,现在看来,不但身子骨健健康康,模样也愈来愈灵秀,更可慰的是。她依然性子善良,一点儿没有因为府里的苛待而变坏。
沫儿双颊绯红。低着头嘟着嘴,认真的绣着手帕。
慕夕搬来凳子,支着脑袋,倒了一杯茶送入口中,“听说福妈当年是在宫里伺候王皇后的?”
福妈点头,脸上一片惆怅,“是啊,当年在宫里可比在这府里辛苦的多。”
慕夕笑道,“所以爹爹请您来教我礼仪,还真是煞费苦心。”
福妈说,“小姐自小没有娘亲管教,老奴也抽不出身来照顾小姐,现在才学礼仪,是老奴的错。”
“何来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其实我觉得自己现在挺好,没有人管也很自由,不学礼仪好不好?”
福妈宠溺的拉过她手拍了拍。就知道她不愿意学,“礼仪还是要学的,小姐聪颖,定是一学就会,将来出去,走到哪里,总会用得着。”见她叹气,嘟着嘴,不由笑道,“况且多一技傍身,总是好的。”
这也叫技能么?慕夕泄气,学就学吧,看在福妈这么和蔼的份上。
沫儿见状,也凑热闹道,“小姐,其实学礼仪很好玩的,沫儿与你一起学可好?”
慕夕扶额,学礼仪能叫好玩么?沫儿是没玩过什么好玩的吧?所以才傻乎乎的觉得礼仪好玩。
福妈放下手中绣活,开始教导慕夕。
先从走路开始,再到行礼,见到什么官衔的人行什么礼?手要摆在那里了?头要垂到何种角度,膝盖弯曲的弧度也不能过大......
慕夕认真听着,愈听愈困......
“小姐!你怎么睡着了!”沫儿摇了摇她的手臂。
慕夕支着脑袋的手失去平衡,脑袋撞到了桌子上。
“沫儿!”慕夕哀嚎一声。
沫儿赌气看她,“小姐一点儿都不认真!”
慕夕无奈,这些礼仪以前常常在古装剧中见的多了,大同小异嘛,有何难的?就是早已学会了,所以才打瞌睡的。
“我已经学会了,福妈,继续讲下去。”
沫儿歪头不相信道,“小姐骗人。”小姐明明就是不想学,才敷衍了事。
慕夕站起来,瞅了她一眼,“看好了。”
她将福妈方才讲过的东西一一做了一遍,每个动作都标准无误,一点儿都不像是初学者。
沫儿瞪大眼,半晌回神,“小姐好厉害啊。沫儿都未记得清楚,小姐已经烂记于心了。”
福妈赞许的点头直笑,她确实没看走眼,慕夕丫头从小就聪颖过人,只是被人忽视了而已。
一整个下午,时光漫漫,福妈将整套礼仪细细讲解,慕夕一边喝茶一边吃糕点,一边学习。
窗外柳莺鸣叫,翠绿的枝叶在春风下晃动出绿莹莹的光泽。
街道集市人声鼎沸,马车行人川流不息。
上官墨带着阿诺,悠然闲逛。
这日阳光甚好,一早听说南宫长歌把慕夕救了回来,他便想着去看看她。可是阿诺总形影不离的跟着他,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他记得那日慕夕说要救老朋友,跟阿诺打了一架。她俩该是记得彼此的。这样见面会不会有冲突?更何况,他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世。
为此,只有暂时不去找慕夕了。
阿诺见他思绪在外,问到,“墨哥哥在想什么呢?有心事么?”
“啊?”上官墨回神,笑了笑,“在想等会儿带你去哪里吃好吃的东西。”
阿诺一听,高兴道,“哪里?”
她这几日跟着上官墨把整个青木国的都城都逛了一遍,什么好吃好喝的好玩的都一一尝试过,现在又听说有好地方去,顿时来了兴致。
其实上官墨也没想好去哪里吃,又不想她失望,挠了挠脑袋,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卖关子!”阿诺娇嗔道,眉眼满含笑意。似乎还有一股莫名的情愫流出。只是上官墨并未察觉。
马蹄声自长街那头传来。上官墨展目遥望。
南宫长歌坐在高头大马上,紫衣飞扬,冲他奔来。
这家伙何时变得如此高调?上官墨不由歪了歪嘴角,笑的邪魅。
“南狐狸!去哪儿?”
南宫长歌勒马站住,眸子低垂,眼眸幽深的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他身边的阿诺。声音毫无波澜,“你俩一起来我府上,我有事儿跟你说。”
“啊?”上官墨顿住,他是特异来寻他的?
可是,“你俩”是什么意思?阿诺也要一起去么?
南宫长歌说完,轻抬了下手臂,后面墨轩和迎风驾着马窜出。
“上马。”声音冷淡,竟让人不能抗拒。
阿诺不安的拉了拉上官墨的衣袖。
上官墨眉头皱了下,南狐狸这是怎么了?他从来没有这般严肃的与他说过话。
心里尽管疑惑,但还是极其信任他。
上官墨拉着阿诺跳上墨轩让出的白马。
墨轩与迎风同乘一匹,三匹马先后往南宫府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