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姊夫 第13頁

「爹。」董琰輕輕捏住董從益的袖子晃了晃,說︰「雖然婚姻大事要听從父母之命,但是女兒只想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就是我剛才說的,我想找個只願與我廝守的夫君,我不求他有多麼了不起、有多少的權勢富貴,只要能吃飽飯,好好與我過日子就足夠了。」

每個人的追求不同,有的女子也會野心勃勃,必嫁皇子貴戚,甚至以必嫁皇帝或者未來的皇帝為目標,但董琰認為自己只是個普通平凡的後世女子,所擁有的古代常識非常有限,耍不了心機,玩不了宮斗,她還是找個老老實實的夫君,安安穩穩過日子就好。

人貴有自知之明,不是嗎?

董從益再次笑起來,說︰「你就這麼點出息?」

「是啦,女兒就這麼點出息,爹是不是嫌棄我了?」董琰忍不住撒嬌。

「沒有,沒有,我怎麼會嫌棄?」董從益呵呵而笑。「去吧,進屋給你母親請安。關于你的婚事,為父心里有數,你不用太擔心。」

董琰明白董從益這麼說,就是允諾了會成全她的要求,她不由大喜過望,雙手抱住董從益的手臂,連聲說︰「謝謝爹!謝謝爹!」

董從益咳了兩聲,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手臂掙月兌出來。

女兒長大啦,矜持的父親不方便與女兒再這樣親密了。

董琰也發現自己太興奮了,雖然她並不覺得女兒抱一抱父親的手臂有什麼不妥當,但是大多數古人比較含蓄,尤其不習慣肢體接觸,她還是入境隨俗吧。

董琰很喜歡董從益,覺得他簡直是一個模範丈夫和模範父親,就算放在後世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好男人。

與董從益比較起來,董琰對董崔氏的感覺就比較普通了。

董崔氏是那種標準自幼接受貴族教育的女子,她的行為舉止與外表妝容都非常精致,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非常優雅。

董崔氏對待董琰也不冷淡,她的表情相當溫和,語言也沒什麼不妥,可是董琰就是對她親切不起來,那種感覺非常微妙。

董琰在董崔氏面前,覺得很拘束,可她面對董從益就不會有這種感覺,明明董從益是朝堂高官,氣場應該更強大的。

或許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董琰與董從益投緣,而原本董崔氏也是更喜歡長女一些,總覺得小女兒太頑皮好動,沒個閨閣千金的端莊樣。

董崔氏並沒有責備董琰擅自回家,她只是在听到董琬依然咳嗽不止、臥床難起時,臉色沉了下來,眼神中溢滿了擔憂。

董琰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慰母親,因為董琬的狀況的確很糟糕。

因為董琰回府,晚上一家三口人吃了一頓頗為豐盛的晚餐,飯後董琰到後花園散散步,才回房準備休息。

迸代沒有電,晚上只靠蠟燭和油燈照亮,在這樣的微光下,做什麼都不合適,看書會傷眼,做針線活同樣傷眼,而且董琰也不會女紅,所以她打算早早卜床,竹力習慣古人「日升而起,日落而息」的生活模式。

只可惜現在是寒冬,董琰房里只靠床榻前的兩個小火盆取暖,她冷得縮在被闌里,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來自後世的她根本沒經歷過攝氏零下十幾度,甚至零下二十幾度的冬天,簡直冷死人了呀!听說還有人在外面凍掉了耳朵呢,想想都好可怕。

就在被窩好不容易暖了,她也快要沉入睡鄉時,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她听到一兩去開了門,一陣竊竊私語之後,一兩腳步踉蹌地走到內室,她走到董琰的床前,掀起厚厚的床幃,說︰「小姐,剛才檀香姊姊過來傳話,說……說大小姐……走了。」

「你說什麼?」董琰猛然坐起身子,震驚地抓住一兩的手。「怎麼可能?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我們才剛從紀王府回來啊。」

一兩也是滿臉震驚與悲哀,不過她還是盡責地替董琰取來棉衣穿上,說︰「具體如何,奴婢也不知,小姐還是先去夫人房里吧,夫人最疼大小姐,想必此時都快要心疼暈過去了。」

董琰整個人都處在一種呆楞的狀態,據野史記載,董琬確實是在小董氏照顧她的期間猝然去世的,難道就是今天?就是恰恰跋在了紀王的壽誕之日?

董琰努力推測,如果她沒有穿越過來,而是真正的小董氏的話,如果小董氏真的在西暖閣和蕭維澤發生了關系,又正好被董琬發現了,那麼董琬確實可能活活被氣死。

可現在董琰已經回了董家,董琬怎麼還會發生了意外?

難道命中注定如此?

還是閻王要人三更死,絕不會留人到五更?

董琰的手腳冰涼,她簡直不敢再細思,如果董琬的命運不會因為她的穿越而發生改變的話,那麼是不是幾年後,「小董氏」也一樣注定要在二十五歲那年死去?

那麼她的穿越,她的努力和改變,還有意義嗎?

董琰只覺腦袋一片空白,她跟著一兩到了父母親的院子,進了廳堂,她以為會听到母親的哭泣聲,結果她發現董崔氏雖然眼楮通紅,整個人卻呈現一種異樣的冷靜與自制。

當董琰走進門時,董崔氏抬眼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非常陌生與奇怪,讓董琰感到一種徹骨的寒冷。

董琰有些畏懼,她轉頭看向父親,董從益也很悲傷,但是他也體恤小女兒的驚恐,輕聲說︰「王府剛傳來消息,你母親非要連夜趕過去,我陪她同去,你一人在家行不行?」

董琰搖頭,說︰「我也要去,我也要見姊姊最後一面。」

「她也一起去,有些事我要當面問清楚。」董崔氏忽然說。

董琰轉頭看了母親一眼,腦袋更是迷惘。

怎麼,听董崔氏的口吻,難道以為是她害死了姊姊?

第5章(1)

夜風很冷,就算縮在馬車里,董琰依然冷得打哆嗦。

幸虧現在處于太平盛世,京城沒有宵禁,否則他們一家人根本無法深夜順利到達紀王府。

紀王府的門前已經換上了白燈籠。

原本一路都正襟危坐、身子繃得緊緊的董崔氏,在抬頭看到那高大門楣上懸掛的白燈籠時,頓時肩膀一抽,壓抑不住地哭出聲來。

看到董崔氏哭,董琰的眼淚也跟著滾落。

董從益的嘴角也顫抖了幾次,他強忍著難過,伸手扶住了妻子的肩膀,支撐著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董琰急忙從另外一邊扶住了母親。

車子在門口停下,管事嬤嬤親自過來迎接,說︰「失禮了,王爺在靈堂,陪王妃最後一程。」

听她這樣一說,董崔氏終于放聲大哭,再也止不住滿心的哀痛與悲傷。

當他們一家人趕到靈堂時,董琬已經被收殮,容顏也做了修整。

事關皇族的喜喪之事,都有專門的禮儀司負責,接到消息之後,他們的應對都很快。

董琰從沒有見過真正的死者,她膽戰心驚地看了董琬的遺容兩眼,一開始還有些害怕,後來卻是驚訝,她發現董琬的臉雖然經過了化妝美容,但依然能看出一些腫脹,畢竟白天她所見的董琬,還是枯瘦如柴。

「姊姊的臉怎麼腫脹了?」董琰低聲問站在一旁的蕭維澤。

蕭維澤的臉色沉肅,他沒有看董琰,而是湊近董從益的身邊,說︰「剛才太醫和仵作都來驗過,在琬琬的衣服上發現了幾根貓毛,因為以前琬琬就不喜狗、貓,但誰也沒想到她會對這些動物毛發反應如此嚴重,太醫說類似桃花癬,卻又比桃花癖的發作更危急,等侍女們發現不對,緊急宣來太醫時,琬琬已經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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