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築香瞪著他,一臉想盡快與他劃清界線的冷漠模樣。
見她用力想拉回自己的手,他怕傷了她,只好無奈地松手,不料她一轉身就往門外沖。
嚴冠威見狀,立即伸手環住她的腰,不顧她在他懷里又叫又打,將她整個人推向牆壁,把她密密地困在牆壁與他之間。
他的手臂擱在她耳畔,強迫她看向他。
「我不可能放你走,留在我身邊。」他生平第一次低聲下氣地向人請求。
「留在你身邊?」築香冷眼看著他,問︰「你在上班時問我的那些工作上的問題,其實你都知道答案對不對?」
嚴冠威微微瞠目,沉默不語,專注的眸子緊盯著她,一顆心瞬間跌落萬丈深淵,滿腦子只有一個灰色的念頭——她要判他死罪了!
築香的視線在他臉上梭巡。果然如她所想,她哀戚地笑了笑,聲音里充滿寂寞與自嘲,「你一定覺得我很白痴吧?還那麼自以為是地教你,你怎麼受得了呢?听一個能力比你差的人說教,還是……其實你很享受,看我一個人在那里耍白痴,你覺得很有趣?」
嚴冠威選擇沉默,一張俊容僵白得可怕。
她不斷以攻擊的言語發泄憤怒,即使他因她的話而心痛難當,即使這並非全部的事實。
「為什麼不說話?嚴大少爺,你的游戲可以結束了嗎?也許你隱瞞身分的確不是針對我,我也不認為自己有那麼重要,但還是要恭喜你,你已經成功騙倒我,我也跟你上床了,不是嗎?」
見他臉色倏地一沉,痛苦的表情像被人猛刺了一刀,築香仍視若無睹地繼續說下去。
「嚴大少爺,我什麼都沒有了,都給你了,我現在只想回家,可以嗎?」
嚴冠威深深地凝望著她,困難地咽了咽唾沫,試了好幾次才終于順利地開口︰「不管怎樣,等過了今晚,醫生……」
築香閉上眼,拒絕看他布滿痛楚的眼眸。直到這一刻,她仍不忍心看見他痛苦的模樣。
「我不要!」她倏地低喊,抬起雙手用力推拒著他,「我現在就要回家!」
她不想繼續待在這里,他懇求的表情太逼真,她怕會再次迷失了自己!
築香忿恨的抗拒在他懷中一一消融,她的背一次次因用力過猛而撞上牆壁,他注意到了,不顧她猛烈的抵抗,硬是伸手護在她身後,讓那些力道全由他來承受。
然後,他安心地勾起一抹微笑。她不會再受傷了……
嚴冠威不為自己辯解,只是不斷對她說著對不起。
築香被困在他霸道又強勢的環擁里,全身上下聞的、看的、想的、听的,全都是他。
這一刻,她突然恨起自己,恨自己雖然說要離開他,心卻仍不由自主地想著他。
突然,一聲明顯的骨頭斷裂聲,讓兩人同樣震驚地停住所有激烈的動作。
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時,他知道自己左手掌的骨頭恐怕斷了,他苦笑了一下,接著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幸好她沒有再抵抗,乖乖地安靜下來。
「還記得我工作的第一天嗎?所有人都贊嘆地看著我,只有你低頭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那時候,我就特別注意到你,覺得你很奇怪,很少有女人能不被我吸引,所以那時候我猜,你肯定是心機特別深沉的那種女人,在我面前玩欲擒故縱這種小把戲。」
他停下來看看她,確認她正專心听他說話。
「真是自戀到不行!」築香冷哼。
嚴冠威听了,不怒反笑,很高興她終于願意靜下來听他說幾句話。
「後來,我特別觀察你。」他帥氣的臉龐因陷入回憶而帶著些微笑意,「發現你不聊八卦,只默默做事,我想跟你有互動,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始,畢竟本少爺出生以來,都是別人主動靠近我。」
說到這里,他性感的嘴角緩緩上揚,勾起一道令人屏息的笑。
築香發現自己的視線完全無法從他帥氣的臉上移開。
「直到有一次,我看見有人問你問題,發現你竟然那麼詳細地為他解釋,那時候,我想到了可以接近你的方法。」
嚴冠威說到這里,稍微停頓了一下,深深看她一眼後,才又用他粗啞的嗓音繼續緩緩低述。
「我承認,剛開始接近你是因為不服氣與好奇,但與你接觸後,卻逐漸被你柔軟的心吸引,盡避你總是裝出冷冷的樣子,和同事之間的互動也不太熱中,但你是真的關心同事的工作狀況,不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他對她揚起唇笑了笑,臉色越來越蒼白。
「我想多跟你相處,漸漸地,上班時間短暫的互動已經不能滿足我,所以我開始想盡辦法約你出去。這不是我擅長的事,所以我花了一點時間想,該怎麼約你才能成功。」
嚴冠威陷入回憶的表情,突然揚起一抹無奈的苦澀笑意。
「本來我完全同意你假戀愛的那些條件,後來卻覺得氣悶難受,直到我意識到這個問題時,才發覺自己真的愛上你了,尤其在你跟王經理去吃飯的那一晚,本少爺第一次嘗到什麼叫吃醋。」
築香听得入迷,美眸漾滿感動的水氣,鼻頭漸漸發酸。
「那種感覺糟透了!一團不知道什麼鬼東西塞在胸口,好像快要爆炸,卻又炸不開,不上不下老是梗在那里,簡直快把人逼瘋!結果,歐聖嵐那個濫情的家伙還在旁邊興風作浪,教他把身邊的女人清干淨,我要跟他聊聊,結果我去
找他的時候,他還在那里給我左擁右抱,搞得我整個火氣馬上往上冒。」
築香困惑地皺眉,雙手捧著他有些扎人的下巴。「所以你就玩什麼丟酒瓶的游戲?」男人的邏輯還真是奇怪。
「不是游戲,是發泄。」嚴冠威低下頭,快速在她唇邊偷個香吻,「你本人可能比較不清楚,你折磨我的本事,是我出生以來遇過最高竿的。」
「我並不想折磨你。」事實上,她曾經想離他越遠越好。
「我知道,是我對你的愛在折磨我。」他咬牙忍著痛,小心翼翼地問︰「所以,你原諒我了?」
築香看著他,真想狠狠罵他兩句。
這種事干嘛用問的?她都已經讓他吻了,不是嗎?
「築香?」他催促著,額上因強忍劇痛而冒出冷汗。
「所以我們第一次去那麼貴的餐廳吃飯,你根本就付得起?」她開始翻起舊賬。
「喔,我是……」他感覺不妙地申吟,同時察覺自己的手越來越痛。
「你是?」築香氣結,水眸直瞪著他,氣惱地道︰「你知不知道為了那一餐,讓我吃了快三個星期的泡面?」
「抱歉,我真的只是想帶你去吃飯……」嚴冠威臉上滿是焦急。
築香向後移動,想靠著牆說話,卻意外听見他悶聲痛呼,之後隨即露出一臉咬緊牙根的忍痛模樣。
她眉頭快速皺了一下,語氣充滿擔憂地問︰「怎麼了?」
「沒事。」他微微扯動嘴角。
她忽然想起剛剛因他告白而被暫時忽略的骨頭斷裂聲,轉身往下一看,立即看見一只變形的左手掌。
嚴冠威沒料到她會注意到,一愣,正要收回手,手腕卻被她兩只小手緊緊抓牢。見大勢已去,他干脆任由她去,右掌扣住她的腰,將她柔軟的身子攬進懷里,下巴輕靠在她肩上,滿足地吁了一口氣。
她回來了,心甘情願待在他懷里。
他沒有信仰,但此刻他感謝上帝!
「這是我弄的?」築香杏眸圓睜,看了他的手幾秒後,一股熱潮漫上她的眼眶,語帶哽咽地問。
想起自己剛才滿腦子只想離開他,為了掙月兌他的鉗制,她記得自己甚至不惜用力撞上牆壁,後來,不管她怎麼用力,都沒有疼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