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夫人要出嫁 第11頁

男人陰沉著臉斥道︰「有話回去再說,別在這兒鬧,讓街坊鄰居看笑話。」

「你事情都敢做了,還怕人家看笑話!我賣了我的嫁妝讓你做生意,每日貪黑早起幫著你辛苦賺銀子,可你這個沒良心的,有了錢就上青樓,還要把那狐狸精帶回來當側室,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婦人邊哭邊咒罵。

夜離忽然走上前去,望向那男人,出聲道︰「你娘子既然要尋死,你又何必假意攔著她呢?干脆讓她一死了之,這麼一來就沒人能阻礙你,往後你想納幾個妾室她都管不著。」

不等男人答腔,他接著再對那婦人說︰「還有你,你想死怎麼不快點跳下去,你一死,你丈夫便能稱心如意,把外面的狐狸精接回來,這往後他們兩個人要有多快活就有多快活。」

「你在說什麼?!」見夜離上前竟不是要勸架,而是在煽風點火,似乎唯恐兩人鬧得不夠凶,再去添一把柴,莫雨澄臉色一黑,走過去扯住他的手用力要將他拖走。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

「別再說了!」她加快腳步拖著他離開。

那對夫妻在听見夜離的話後互覷一眼,那婦人不再尋死覓活,惡狠狠指著丈夫的鼻子大吼,「原來你存著這種心?!我不死了,我要活得好好的,有我在,你敢讓那狐狸精踏進家門一步,我就把你們兩人都剁了!」恨恨的撂完話,婦人甩頭離開。

第4章(2)

「娘子,我這是在幫他們。」不遠處傳來夜離無辜的辯解。

「你分明是在添亂,巴不得他們兩人反目成仇,哪里是在幫他們?」

「我這是幫他們剖析利害,以利取舍。」夜離回頭一瞥,挑眉道︰「哪,你瞧,他們沒再吵了。」

她回頭一看,井邊只剩下男人還傻楞楞的站在那,不見婦人蹤影。

「與其苦口婆心的規勸,還不如狠狠打他們一棒來得有效。」讓他們認清楚哪一種決定有利于自身,他們自然會選擇有利于己的,再者那婦人本就無心尋死,有心尋死之人哪會鬧這麼大的動靜。

莫雨澄頓時明白原來方才他是存心激他們。

「可你那麼說,雖能讓那婦人不再有尋死之心,但只怕那婦人對她丈夫心頭從此有了芥蒂。」同是女兒身,她多少能體會得出那婦人心里的想法。

「從她丈夫想納妾開始,她心里就有芥蒂了。」

莫雨澄不得不同意夜離說得沒錯,早在那丈夫有了納妾之心時,那婦人心里就有疙瘩了。她收回視線,這才發覺自己竟還拉著他的手。

她急忙松開,迎上他那帶著笑意的雙眼,她神色微窘。

「娘子想牽盡避牽著,為夫不介意。」

對他的調笑她全當沒有听見,既然說不過他,她閉嘴不理總成吧。

「我是個蒸不爛、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響當當一粒銅碗豆……鋤不斷、斫不下、解不開、頓不月兌、慢騰騰、千層錦套頭……」

坐在夜離買來代步的馬車上,耳邊不時傳來這樣的曲子,莫雨澄很想將雙耳堵住,不再受那魔音的折磨。

不是這神州傳來的曲子難听,而是唱的那人曲調有問題,明明有著箏弦樂聲般的好嗓音,卻偏偏怪腔怪調的唱著。

仿佛不知莫雨澄听得滿臉痛苦,夜離興高采烈的繼續以特殊的音調唱著——

「我玩的是梁園月,飲的是東京酒,賞的是洛陽花,攀的是章台柳,我也會圍棋、會蹴踘、會打團、會插科、會歌舞、會吹彈、會咽作、會吟詩、會雙陸。

「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嘴,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賜與我這幾般兒歹癥候,尚兀自不肯休,則除是閻王親自喚,神魂自來勾,三魂歸地府,七魄喪冥幽……那其間才不向煙花路兒上走。」

若是讓世人知曉眼前這人就是傳言中溫文爾雅、風采翩翩、才智卓絕的國師夜離,人人也許皆會瞠目結舌,驚掉下巴吧。

而她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是將他那張嘴堵上,不讓他再發出半點聲音。

忍耐著听他終于唱完一段,停下來喝口水,莫雨澄不禁輕吁了口氣,魔音總算停了。

喝水潤完喉,夜離興致高昂的望著她,「娘子,我方才唱得如何?這可是前陣子我新學來的曲子。」他一副期待她贊許的模樣。

「你沒瞧見那些鳥禽都飛走了嗎?」

他皓白的長指輕點下顎,抬首望了望四周,沉吟了下,頓時眉開眼笑,「唔,娘子的意思是說,我唱的曲子好听到讓那些鳥禽聞之都無顏逗留,羞愧得飛走了?」

莫雨澄片刻無言,不明白他是在裝傻充楞還是真不懂,「對,它們都羞愧得飛走了,所以你不要再唱了。」或許是看慣了顧隱面無表情的臉孔,此刻臉上戴著顧隱人皮面具的夜離,笑起來總讓她覺得有些怪異。

「既然你也覺得好听,我再唱一遍吧。」他興匆匆的說。

「干萬不要!」她月兌口阻止。

「為什麼?」他狐疑的微微眯起眼。

「因為……」若是她老實說他唱得非常難听,不知他會不會翻臉?眼前這人可不是先前那個溫文儒雅的夜離,而是那個邪肆輕佻的夜離,她模不準他會有什麼反應。「你剛唱了那麼久,也該歇一下了。」她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

「我不累,再唱幾遍也沒問題。」

她月兌口道︰「但我很累。」听得很累。

「唱的是我,你怎麼會累?」他疑惑。

「我……想清靜一下。」

「你嫌我唱得難听?」他仿佛現在才想到有這個可能,惡狠狠瞪著她。

「……不是。」他危險的眼神讓她把已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我只是想靜下來想一想一些事情。」

「你有什麼心事可以跟為夫說,為夫可以替你拿主意。」他很親切的開口。

「不用,我自個兒想就可以了。」她的思緒雖然沒有昨天那麼紊亂,但也還末完全整理好,而最難接受的是,原以為爾雅溫謙的人,竟似換了個人,完全變了性子。

「你能不能再恢復成先前那樣?」她試著要求。

「哪樣?」

「溫文儒雅的模樣。」

「那是裝出來欺騙世人的樣子,你又不是外人,我沒必要再擺出那副酸儒的模樣。」

他說她不是外人,那麼她對他而言算什麼?她心頭一跳,困惑的望向他。

他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思,替她解答,「你是我娘子,是內人。」

他的話令她的心房輕輕一顫。

夜離伸指輕輕刮著她的粉頰,笑吟吟說︰「你用心待我,我亦會用心待你。」

心房的輕顫化為震動,她抬目望著他,想從他的雙眸里看出他這句話究竟有幾分真心。

他夜星般黑亮的雙瞳含著笑意迎視著她,任由她審視他眸底的思緒。

仿佛為了印證自己所言,下一瞬,他抬起她的下頓,唇覆上她的。

她瞠大眼,仿佛被點穴,呆傻的任由他長驅直入佔領她的檀口,恣意的掠奪掃蕩。

好一會兒,待他離開她的唇瓣,她宛如才意識到方才發生了什麼一般,咚咚咚的心音響著,心急邊的擂動著,一股熱氣順著胸口的方向燒向面頰,英氣的臉龐染上緋紅。

因為太驚愕,她還未完全回過神來,張著嘴想說什麼,腦海里卻一片混沌,拼湊不出完整的字句。「你……我……」

他輕捧住她的臉龐,低低一笑,霸道的宣示,「哪,你吃了我的唾沫,就是我的人,以後不得對我有異心。」

她神志漸漸恢復過來,羞怒的嗔道︰「你怎麼能對我做出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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