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惡傳說 第29頁

「鐵宇鈞先生……你應該認識吧?就是那位昨天和你一同進了飯店,並肩坐上往八樓的電梯,整整一晚沒再出來,高大又迷人的鐵宇鈞先生。」

握著話筒的皓腕赫然一僵,楚寧故作鎮定的虛應,「喔,你對他有興趣?真可惜,他品味爛歸爛,但至少還分得清楚真品與仿冒品。」

「楚寧啊楚寧,事到如今你還想逞強?」克莉絲汀冷笑。「難道你沒發現鐵宇鈞人不在你房里?需不需要讓我來提供你他現在的下落?」

楚寧假裝驚訝地道︰「哇,你連拉皮條這種下賤的生意也接?」

話筒另一端短暫短的急促抽氣,片刻後才重新傳來克莉絲汀僵冷的聲音,「告訴你吧,鐵宇鈞先生受到我的邀請,目前正跟幾個從俄國來的朋友坐在某個密閉式的隱密房間內作私人‘交流’,喔,對了,這幾個俄國來的朋友你應該也認識才對,听說前年你弄砸了他們一筆交易,這件事似乎也跟鐵宇鈞先生有不小的關聯,真的很巧,你說是不是?」

一剎那,刺骨的冰冷寒意陡然自腳底板急竄,凍結了渾身血液,神經刺麻,楚寧的一顆心直往下墜,雙眼陷入無邊的黑暗里,覺得幾乎窒息。

極壞的幻想景象一幕幕浮現楚寧眼前,血腥又殘忍暴力的畫面盤桓在腦海中,彷佛有雙無形的手正掐住縴頸,她已快要不能呼吸。

他可惡又迷人的笑臉,支頷坐在窗邊瀏覽著菜單的身影,犀利刻薄的冷嘲熱諷,囂張自大的氣焰,沒格調又乏味的穿著品味,不修邊幅的落拓瀟灑,喜歡故意挑釁她的惡劣行徑……

必于他的一切,剎那間全在眼前絞成碎片,記憶中鮮明的顏色一分分褪成蒼白。

心真的好痛、好痛,痛得麻痹,幾乎瞬間停止跳動。

她想干脆閉上雙眼,就這麼直挺挺的倒下去,再也不必面對任何殘酷的分離,再也不必忍受撕裂靈魂的痛苦。

寧寧。

不,不對!楚寧,冷靜,你得冷靜才行!面對任何突發的危機都可以慌張,唯獨這件事不行!什麼人都可以放手隨他去,唯獨這個男人不行!

「哈羅,親愛的楚寧,你還在听嗎?」克莉絲汀嘲諷的問。

「你究竟想要什麼?克莉絲汀。」咬牙切齒的喊出對方的名字,楚寧的恐懼里混雜著更強烈的怒意,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到昨日下午,她一定毫不遲疑將這個仿冒品就地KO。

「很簡單,我和俄國的朋友們達成了協議,只要你單獨過來,並記得攜帶一張空白支票還有你手上準備交易的客戶名單,動作快一點的話,或許還有機會再見鐵宇鈞一面。」

好你個賤……芭樂!為了錢,為了激烈的生意競爭,這個仿冒品勾結了野蠻不講理的俄國佬來對付她!手段卑劣又老套,一點格調也沒有,活該一輩子當個上不了台面的仿冒品!

忍下滿月復咒罵的沖動以及胃里不斷翻攪的酸液,楚寧振筆記下對方指定的隱密地點以及附帶條件,強迫自己集中精神換好衣裳,接著灌下一大杯黑咖啡穩定神經。

半個鐘頭後,楚寧一身標準鮮艷的紅,光彩熠熠的出現在巴黎近郊一處廢棄的木屋外,手里的皮夾中躺著一張足以囊括她所有財產的巨額支票。

宛若鬧雙胞似的,出面接應的女人身穿雷同的行頭,渾身上下醒目且俗艷的紅,簡直快分不清究竟哪個才是威脅人與受威脅的那一方。

克莉絲汀探手示意她交出簽好字的支票以及重要名單。「想不到吧,你也會有不得不屈服的這一刻,真可惜我忘了帶相機紀念這關鍵性的一幕。」

楚寧瞄都不瞄她一眼,眯起媚眸冷冷估量著約十公尺之外的那幢小屋。「鐵宇鈞人呢?」

「在屋里。只要你交出支票以及名單,我立既讓你見到他。」克莉絲汀漸感不耐煩,微微提高音量。

「我要先確認他還活著。」楚寧不由自主的握緊皮夾,目光如凝著薄霜,堅硬冷傲。

克莉絲汀偏不吃她這套。「俄國人等著我回報這筆補償費,只要我一通電話,看顧鐵宇鈞的俄國人便會宰了他,如果你真的在乎這個男人的話,勸你最好別輕易嘗試。」

「沒有經過確認,我不會給你。」

「好,那我現在立刻打電話告訴俄國佬,你根本不想付錢。」

克莉絲汀拿出手機,推開滑蓋,才剛按下第一個按鍵,突來一只發涼的柔荑強壓著手機,阻止她繼續撥號。

楚寧慘白著臉色,倉卒地扔出皮夾,「拿去!」

克莉絲汀檢查過支票,確認無誤,揚起巧繪的細眉對她甜美的一笑。「傳說果然沒錯,你真的很在乎這個男人,連最心愛的鈔票都可以掏出來贖他,真是太感人了,我都快掉下眼淚來。」

盡避已經氣得胃酸逆流,楚寧仍不理會仿冒品的賤言賤語,更懶得浪費唇舌辯論什麼,因為她真的很在乎鐵宇鈞,剛才那一刻,她確實很恐懼。

此時此刻,她只想看見那張可惡的俊臉,擺出欠扁的自負態度笑著對她說些沒格調的廢話,只想听他戲謔似的隨口喊她一聲寧寧。

「瞧你一臉快哭出來的模樣,真令人想笑又覺得可憐,快飛奔過去拯救你的羅密歐吧,親愛的茱麗葉。」克莉絲汀總算讓出那條只容一人通行的小徑。

楚寧飛快的奔馳,不管模樣有多丑、多可笑,過高過細的鞋跟害她一路跌跌撞撞,險些摔斷腿,不管心悸得有多厲害,喘息有多劇烈,一心只朝他奔逐。

她側肩撞開籬笆,翻過滿是枯萎玫瑰的矮花台,撿起石塊砸破門上的大片玻璃,手腕繞進門里開鎖,動作一氣呵成。

繞過每間空房,直奔小屋最內側的房門,不顧肩頭和縴臂多處被玻璃割劃的傷口正泛著血絲,不斷來回撞擊上了鎖的門板。

不知經過多少次的沖撞,終于,門鎖成功被撞歪,她咬牙奮力一搏,不顧左肩嚴重紅腫,頑固地沖破那道房門。

反作用力讓她摔得七葷八素,但她毫不在意,傻乎乎的仰起重回生氣的嬌顏,朝害她如此狼狽的罪魁禍首綻放得意又迷人的微笑。

最後傳說……

雨絲紛紛,美麗的花都浸婬在謎一般的朦朧氛圍中,街上處處可見情人擁吻,空氣中飄散著戀人們毫無意義可言的綿綿絮語。

淋了一身濕的狼狽縴影失魂落魄的步出電梯,不理會一路上旁人的側目,楚寧果著一雙泥濘的雪足走向下榻的房間,拿出磁卡開門而入,然後扔掉拎在手中報廢的高跟鞋,跌坐在沙發椅上。

空的,那幢小屋里空蕩蕩,除了她之外再無他人蹤影。

回飯店的途上,她恍然大悟,原來她像個傻子被黑吃黑……

喀,輕輕的開門聲驚醒了失神的麗顏。

楚寧疑惑的扭過頭,臉上凝結著濕冷的水珠,溫度過低的空調害她打了無數噴嚏,遲鈍的神經讓她踟躕著該不該上前察看。

奇怪,她有叫客房服務嗎?啊,難道是俄國佬食髓知味,想乘機趕盡殺絕……

「真難得看你傻傻坐著,等我一起吃早餐?」

熟悉的戲謔嗓音震退了巨大的謎團,環住身子取暖的發冷馨軀愣愣的抬頭望去。在她幻想中可能慘遭撕票,或者是勾結俄國佬詐光她白花花鈔票的男人,正手捧著星巴克外帶杯,一派慵懶的斜靠在沙發扶手上,他身上那件發皺的黑襯衫掉了兩顆扣子,是她昨晚的杰作……他根本沒有不告而別。

「你怎麼回事?」察覺到她一身狼狽,鐵宇鈞深折眉頭,繞過沙發仔細端詳她活像遭人襲擊的慘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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