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寶袋女神 第17頁

上身赤果的秦磊,只套了條件仔褲,赤著雙腳,及肩黑發沒有束綁,散亂地半遮粗獷臉龐。他臉上布滿胡碴,眼窩黯沉,眼中滿布血絲,雙手正高舉已斷弦且面板出現裂痕的電吉他,顯然準備再度將它砸到地上。

他宛如一頭野獸,突然竄出的光線教抓狂的他一時怔住,一雙走紅的眼瞅著闖入他地盤的女人。

「你……你在做什麼?為什麼變成這樣?」在驚嚇過後,方穎婕忙將手中食物暫擱地上,勇敢的跨步上前,對他過度失控的模樣感到非常擔憂。「你是不是沒吃東西,也沒睡好?」

她細眉一擰,近距離看見他憔悴消瘦的模樣,心口抽疼。

「吉他放下,它已經被你摔壞了。先去洗把臉,我幫你帶很多吃的,好好吃一頓後,休息睡個覺,明天再想創作的事。」她宛如母親般對他溫言勸道,息抬起右手臂,試圖拉下他一直握著電吉他而高舉的雙手。

秦磊濃眉一攏,對她不請自來且撞見他的狼狽不堪感到窘迫與惱怒,開口斥喝,「你來做什麼?!」

他突地怒吼,令方穎婕嚇了一跳,原本快要踫到他手臂的手不禁縮了回來。

「你一直沒跟我聯絡,我有點不放心,才買些食物過來看看。」即使被他的怒氣及此刻頹廢模樣所驚嚇,她仍仰起臉,一雙美眸無懼地迎視他如獸般的利眸。

「跟你聯絡干什麼?我需要紓解的不是食欲,是性\yu!你能滿足我嗎?」他言語赤果犀利的道,這才垂放下一雙高舉的手臂,卻仍將電吉他捉握著。

其實他之所以煩躁暴戾,不僅因創作遇瓶頸,更因她這陣子對他的冷淡,除了工作上的交集,在私生活上她不再主動地細心照料他,更無意和他恢復親密。

他想要她,卻又踫不得,更無法找別的女人取代,只好把自己關在這里,除了閉關創作的理由,更為了和她真正保持距離。

以為見不到她,就可以暫時不去煩惱兩人的僵持狀況,不料接連幾日,他連一點創作靈感都沒有,每天硬擠出的東西最後全被撕毀,毫無可用之處。

他因此更加煩躁,也氣惱她的影像一再在他腦中盤繞,揮之不去。

他露骨的話令她心頭如受針扎。「我不是你發泄的工具……」她喉嚨一梗,難過得說不下去。

她主動來找他,便是想跟他和好,可他的話令她難堪,她做不到在這種情況下讓他對自己予取予求。

「對,你不是,所以給我滾!暫時別出現在我面前!」他硬著心腸,怒聲趕她走。

秦磊不想讓她繼續面對此刻情緒不穩的自己,更怕他會克制不住壓抑的yu\望而強要了她,他害怕自己不慎傷了她。

她仰臉看他,神情受傷,心口扯痛。

「你有必要這樣對我嗎?」她緊擰柳眉,問得哀戚。

他對她沒有對經紀人的尊重就算了,沒向晚上大老遠跑來送食的她說句感謝也無所謂,可他怎能一副將她當仇人般的怒聲斥離她?

她之所以跟他冷戰,暫時疏遠兩人關系,是因他劈腿在先,如今她已決定原諒他、不予計較,他卻又一次的傷害她。

「是你想要劃清界線的!」他憤憤吼道,轉而將單手握著的電吉他一把往牆上用力摔去。

「砰」的一聲巨響,電吉他碎裂,黑色壓克力碎片彈飛出來,打到方穎婕的額角。

「嗚……」她痛呼一聲,伸手撫模左額,感覺手心有些濕黏,一股液體緩緩滑落臉龐。

秦磊見狀,心一震,立刻跨步上前,一把拉開她手臂。

「我……」被她左額滑落的鮮血駭住,他喉頭一窒,竟說不出話來了。

「沒……沒事。」看見他眼底流露的擔憂與歉疚,已不若前一刻目光如炬的暴戾,她對這橫生的意外不忍指責,只輕搖頭說道。

秦磊瞅著她滲血的傷口,見那血流如小蛇般緩緩滑過她半邊臉龐,滑進她白皙的頸側、縴細鎖骨,接著沒入她衣領內。

他想伸手抹去那道血痕,該立即為她止血擦藥,可是卻動不了。

腦中霎時翻涌出過往記憶,一幕幕影像里,那鮮紅血漬比眼前的更怵目驚心。

他心驚膽顫,不單因埋藏的過往影像浮現,更對此刻意外傷了她的自己感到驚恐害怕。

就算是意外,也不能為他傷了她的事實找借口月兌罪,他無法原諒自己,更不知如何面對她。

見他沉默且顯得驚恐的直瞅著她,方穎婕只能轉身,尋找面紙先擦拭血漬。

她不清楚傷口大小,只覺額角刺痛,但沒打算找鏡子檢查,也無意追究他的無心傷害。

不過對于他只是呆望著她,連拿面紙替她擦拭的動作都沒有,她還是不免有些介懷。

「你……不該過來……」秦磊啞聲開口,心一扯,愧疚不已。

他該先道歉的,該向她誠心說抱歉、為她好好處理傷口,可他卻說不出想說的話、做不到該做的事。

「下次我知道了。」方穎婕一頓,輕聲回道,邊彎身拾起被丟在地上垃圾堆里的面紙盒,抽了幾張面紙擦拭臉上血痕。

她現在知道了,若他沒主動打電話要求她過來,她就不該不請自來,擅闖他的私人空間。

她曾以為自己能安撫他發飆暴怒的情緒,現下卻沒了把握和自信。

今晚的他,不似她所認識的他,又或者,她從沒真正認識過他。

「我帶你去醫院。」直到這時,秦磊才終于吐出一句較正確的話來,準備帶她去醫院掛急診包扎傷口。這里連條外傷藥膏或OK繃都沒有,他公寓住處才備有簡易醫藥箱。

「不用了,我車里有OK繃。」听他開口要帶她去醫院,方穎婕這才稍覺寬慰,雖然遲了點,至少他還是關心她的。

他開口想再說什麼,但還沒能吐出話,她已先接著說︰「只是小傷沒關系,你身份不同,別引起不必要的新聞。」

就算傷勢嚴重,她也會謝絕他送她去醫院的行為,在任何情況下,她都需謹慎顧慮他的身份處境,若真讓他在夜晚送她去掛急診、包扎外傷,若被狗仔看到恐怕會大做文章。

她擔心他會被報出意外傷害她的暴力行為,或兩人親密關系因而曝光,如此謹慎地替他瞻前顧後,他該覺得寬慰才是,然而,他卻只因她似乎更在意他的明星身份而內心不舒坦。

此刻的他,因做不出堅決送她去醫院包扎傷口的果斷行為而更覺愧疚難當,不知如何跟她道歉,只能沉默無語。

「我先走了。你還是吃點東西先休息吧,別再硬是熬夜創作了。」她輕聲交代,邊彎身扶正歪倒的垃圾桶,將擦拭過的沾血面紙團丟進去,轉身要走。

今晚的狀況與她預想中大相逕庭,她也不便留下來,只能等他壞情緒過了,再跟他主動言和。

見她要走,他開口想要挽留她,只是話到嘴邊卻咽了下去。

他有什麼資格要求她留下?他現在該讓她遠離他才對,因為他不確定自己何時又可能對她造成更大的傷害。

他心情沉重,只能望著她緩緩走向門邊的身影,雙手緊握成拳,隱忍著想自她身後將她緊擁的沖動。

她開門離去,掩上門板,接著踩下木階梯,踏上庭院小徑。

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鏤空鐵門掩上的聲音響起,將她與他完全隔絕。

「住手!別打了!」

母親使勁力氣地拉開落在他瘦小身體上的拳頭,以嬌柔身子將小小的他緊緊擁在胸前,已經受傷的她蜷縮在地,仍用自己身子繼續承受那無情的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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