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莽夫很霹靂 第20頁

「荷塘山光雲影斜,閑看兒童釣青蛙。」

與好友相聚,林巧兒心情好,月兌口吟出打油詩,調侃兩個玩瘋了的大孩子。

又是咬文嚼字的,不過真是好听,楚霸天第一次發現原來詩詞也可以這麼有趣,不一定要之乎者也唆一大串。

「咦?巧兒敢笑話我們?不能饒她!」

略帶酒意的蔣孟庭與林巧兒熟慣了,一時忘記身在何方,也忘了她家作人婦,很親昵地拉著葉夢殊就追過來,要呵林巧兒的癢。

林巧兒是又笑又躲。

「救命呀!」她閃躲在楚霸天身後,像抱著一根大柱子。

但蔣孟庭和葉夢殊哪里饒得了她?于是兩人追一人,圍著楚霸天團團轉,又叫又笑地。

他們都才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葉夢殊更是才十六歲,已經三十五歲的楚霸天被當成了柱子耍,有點滑稽、有點尷尬,也有點無奈,他歪了歪唇角,笑中不免帶點哭相。

哎,他的命運何時被悄悄更改了?從決定娶妻的那一刻起,他的威嚴好像就這樣一點一點被莫名其妙地瓦解掉,說得更悲慘一點,人家根本就沒把他的威嚴當回事。

不遠處,隱在庭院四周守衛著的一干隨身保鏢與手下,全都在那邊偷笑。

丁雄笑得尤其開懷。之前,主人硬是把所有的公事,一股腦兒地全丟給他,帶著嬌妻度蜜月享樂去,留他在這辛苦勞累,不能同行去看好戲,他怨嘆了好久,這會兒,看主子那一臉忍耐的表情,他總算大大出了一口怨氣,爽呆了!

「不要啦,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救命呀!」

林巧兒嬌喘,蔣孟庭和葉夢殊已經抓住了她,直要呵她癢呢,她一直躲一直扭著,卻掙月兌不了。

眼見蔣孟庭的手毫不顧忌地就伸向林巧兒的胳肢窩,楚霸天的怒氣突然往上沖。

這家伙來真的?明知是鬧著玩兒,但他無法忍受有任何男人敢踫觸林巧兒,即使是好朋友、老朋友都不行,她是他一個人的,對于這點,他百分之百堅持。

他一使勁,雙手一邊一個擰起蔣孟庭和葉夢殊。

兩人馬上就像呆豬肉似地吊在楚霸天的雙臂兩邊。

「放我下來,你放我下來呀!」葉夢殊亂踢亂叫地。

蔣孟庭也出拳捶著楚霸天,卻像捶到銅牆鐵壁,畢竟他是個念藝術的文人,哪敵得過從小打架次數加起來比吃飯次數還多的楚霸天?

楚霸天打火了,一揚手就要將蔣孟庭摔去撞牆──

「放手呀你,」林巧兒急得哭了,「那是我的朋友,我們只是鬧著玩呀!」

望見林巧兒的淚眼,楚霸天的心就軟了,哼一聲,瞪了蔣孟庭一眼,隨即收回手,沒將他摔出去,只輕輕摜向地面,但蔣孟庭仍是跌了個倒栽蔥。

對葉夢殊,楚霸天就手下留情多了,將她輕輕放在桌畔的石椅上。

經過這麼一鬧,什麼都索然無趣了,蔣孟庭與葉夢殊隨即告辭離去。

☆☆☆

楚霸天覺得自己的確有點過火,卻也拉不下臉來道歉。

天生力氣大,也不是他的錯嘛!楚霸天坐在房間里,一邊用力嚼著糖炒栗子,一邊剝了整盤推到老婆面前。

「吃吧!」

又是命令似的,但口氣已較平常和緩許多。

林巧兒別開頭,動也不動那盤白白的糖炒栗子。

「不吃我喂你喔!」楚霸天威脅道。

林巧兒卻仍是噘著嘴,不願張口。

楚霸天將剝好的一顆栗子噙住,直接就嘟到老婆的嘴畔。

林巧兒嚇一跳。

楚霸天擁住她,將噙住的栗子嘴對嘴擠進老婆微啟的櫻唇里。

相濡以沫。楚霸天一邊吻她,一邊用舌尖擠碎栗子。

糖炒栗子又甜又香的滋味,逐漸化開在兩人唾液交融的嘴里……

第8章(1)

最近時局不靖。

北伐雖然成功,軍閥一一被收服,中國表面上是呈現統一局面,但扔有各國豪強環伺覬覦,到處都是一片兵荒馬亂,即連貴為國都的南京,亦涌入一批批流離失所的難民。

奸殺擄掠的事,每天都在發生。

淡淡的憂愁爬上林巧兒的心坎。除了擔心時局外,亦掛念娘家二老,她是獨生女,出嫁後,兩老膝下無依,若發生什麼意外,遠水救不了近火,可怎麼辦?

「你娘與我都已年過半百,家無橫產,歹徒就算要偷要搶,也還看不上眼,倒是你,嫁過去後日子還好嗎?」

偶爾回娘家時,林老爹最關心的還是女兒的幸福。

林巧兒臉微紅,含蓄地點點頭。

「那就好,不過……」

林老爹沉吟著,還想再問什麼,林大嬸卻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使個眼色,讓他別再多問,林老爹微嘆口氣,果真就住了口。

林大嬸深知女兒孝順,即使有委屈也不可能明說,讓二老操心,打算找時間再和女兒私下說說體已話,旁敲側擊。

午飯後,陪母親在後院里剝豆莢,母女閑聊著,林大嬸果然開口了。

「他待你可好?你要老實告訴娘。」

林巧兒抬頭,迎上母親關懷的眼神。

楚霸天待她好嗎?林巧兒臉紅了,不知如何回答。

他總是那樣撩撥著她,害她表現得像個蕩婦,卻又除了初夜外,並不真正要她,只是隨時興起就逗引狎弄一番,夜里卻分房而睡,她不知道這樣算好或不好?

「怎麼?他待你不好,欺負你了?娘去找他算帳!」

林大嬸見她沒反應,一時情急,就要站起來。

林巧兒連忙拉住母親,搖搖頭,語帶含羞地說︰「他……沒有待女兒不好呀!」

「沒待你不好?那娘就放心了,」林大嬸又坐下來,剝著豆莢,「但你倒是和娘說說,他待你怎樣的好?」

這叫她如何回答呀?林巧兒羞紅著臉,低頭剝豆莢,半天不言語。

「你倒是說呀!免得讓你爹和娘瞎操心!」

林大嬸真搞不懂自己這一條腸子通到底的個性,怎會生出這個性格內向的女兒來?

「行萬里路,讀萬卷書……」

林巧兒微笑細語,眼光如夢,想起蜜月,想起那一屋子的書和畫。

「什麼行萬里路讀萬卷書?娘沒學問,你就別和娘打啞謎了!我那女婿到底待你如何?你倒是說呀!」

「他嗎?應該算是不壞吧。」

林巧兒輕聲說,卻無法不想起他魯莽性格中的粗暴,在花園里的那一幕,至今猶讓她心驚,對于蔣孟庭和葉夢殊深懷歉意。

「當初為了應付那些債主,不得不將你嫁給他,你爹和我都不安的很,很怕你嫁過去會受委屈,若他待你不好,娘,娘的心──」林大嬸說著說著,眼眶忍不住紅了,擒起衣角拭淚。

「娘──」

林巧兒不是不肯直截了當地回答,而是,婚姻豈是好或不好,一句話可以說得清楚的呢?那既甜又酸,既苦且辣的滋味,她還在努力適應。

「爹娘養女兒這麼大,恩重如山,嫁給他是女兒自己的選擇,當初既做了決定,就已準備好擔待一切,娘不用操心,女兒已經是個大人,懂得為人妻子的道理。」

林巧兒也紅了眼眶,微笑著安慰母親,她不慣說謊,不願粉飾太平,卻真有足夠的決心去理好這一場婚姻,她──對楚霸天有一種無法解釋的信心,但單靠信心還不夠吧?她希望自己能更懂他,也希望他能真正懂她。

「雖然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無論孩子多大,永遠都是父母心頭的一塊肉,你過得幸不幸福,為人爹娘的,怎可能不掛心呢?」

「娘!」林巧兒感動地投入母親懷中。

忽聞厚根鞋叩叩叩的聲音響起。

「巧兒,听說你到家了,我專程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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