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火燒不盡 第4頁

好像是這一帶,但又不確定,娥皇拿出地圖,這是在火車站跟旅游服務站索取的,根據老伯的說法,當年的別墅區是這里,但是眼前新穎的屋舍聳立,哪有什麼獨棟別墅?難道是重新拆建?

不可能,沒有主人的屋子,拆建有什麼意義?除非轉手賣人。

但是屋子的產權登記的是她的名字,她沒有賣啊!或者她該听從老伯的建議,去地政事務所詢問。

啊!有人。

娥皇沖上前想詢問,越靠近越覺得那佝僂的身影好熟悉。

「對不起,我想請問,這附近有沒有一區別墅的名字叫影……」

是譚伯!老天!她屏住氣息。

譚管家透過老花眼鏡,上下打量著她。

「你是明建介紹來的女佣嗎?這麼年輕,能做什麼事?我都交代他要找經驗豐富的人,怎麼還找這種小女娃?」

嗄?娥皇一時之間無法反應,只能模著小臉。她有改變這麼大嗎?她知道小時候的自己十分瘦弱,體型比同齡孩子還要嬌小,而這幾年東奔西跑,她的氣色變得紅潤,臉頰豐腴,骨架也抽長很多,但是眼神沒有變啊!

「怎麼發起呆啦?你會不會煮飯?」

問她?娥皇連忙點頭,「會,西洋菜色比較拿手。」

譚管家面露狐疑,「你今晚試試,如果味道好,才可以留下來。」

「好。譚伯,請問一下,影蝶別墅區在哪里?」反正她也要工作才能糊口,女佣跟服務生是同性質。

「不就是這里嗎?怎麼現在的年輕娃兒都這麼胡涂?」譚管家搖了搖頭,轉身走向屋子。

這……娥皇瞠目結舌。黑色的鏤花鐵門,長長不見底的樹叢小徑……

「可是影蝶別墅區的大門口不是有座大理石,上面雕著影蝶兩個字?這里沒有啊!而且那座大門明明是青銅鑄造……」

「明建告訴你的?明建真是越來越不可靠,你說的那是大門口,我們佣人或者食物、貨物的進出,都從這個側門,你千萬要記熟,以後別跑錯門。」

嗄?現在都二十一世紀,還有這麼嚴格的佣僕階級?娥皇知道譚伯的個性比較循禮,但不用古板到這種程度吧!

譚管家一路叨絮,身後始終沒人應答,轉身要教訓她,才發現她還愣在門口。

「你還在那兒發什麼呆?快跟上來。」

唉!難怪報章媒體形容這世代的年輕人是草莓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對不起。」娥皇連忙追上去。

「動作慢吞吞的,真是要不得,要盡快改善。這宅子大,佣僕精簡,所以每個人都要身兼幾份工作,你將來除了負責廚房工作和伙食,還有清潔工作也要幫忙……你有在听嗎?我交代事情的時候,你要響應啊!看要回答是或好都可以。」

「好。」

「怎麼教一樣做一樣?你的眼楮放亮點。算了!做事勤快就好,反應快慢這種事也不是教就會。你有幾年的工作經驗?以前是在哪里做事?」

譚管家爽朗的嗓音不歇,回蕩在樹叢間。

堡作一個禮拜,娥皇發現別墅的擺設都沒有改變,尤其是她以前的房間,在打掃時,更衣室、起居室和書房,範圍驚人,也因為這優渥的環境,讓她剛開始租屋獨居時,費了好長的時間才漸漸習慣鴿籠般的住處。

呼!好累,如果未來都要這樣打掃,那她的房間還是小一點比較好。

期間,靠著瑣碎的記憶,她找到偷藏在床墊下的照片,泛黃的紙張讓模糊的記憶漸漸清晰。當時她坐在輪椅上,而他臭著一張臉,說什麼也不肯面對照相機。

好懷念!她抬頭看著隨風搖曳的龍眼花,淺淺的黃色就跟照片一樣。坐在這里可以看見她以前的房間,綴滿蕾絲的窗簾隨著風輕輕搖晃。

這樣的景色每年上映,但人事已非。

愛原來是一種酒,飲了就化作思念,而在陌生的城市里,我夜夜舉杯,遙向著十六歲的那一年。

這是席慕容的詩,伴隨著她在異鄉的白天、黑夜,只是沒有料到回來台灣,這熟悉的城市卻驅趕不走相同的寂寥。

「你從來沒回來過,結果只有我一個人坐在這里遙想當年,好呆!」她自言自語,忍不住揚起嘴角,流露出淡淡的哀愁。好澀!

「你這丫頭,又跑來這里模魚。」

背後突然出現的嚴肅聲音,嚇得娥皇連忙起身,立正站好。

「譚伯……管家好。」

「算了、算了,你就叫我譚伯吧!」譚管家坐在草地上,「這個位置可以看見我家小姐的房間,以前我也常坐在這里。那時候小姐的身體很不好,每天最喜歡坐在落地窗前看著花園,當時這花園還有專屬的園藝師,每個季節會種植當令花卉,全是為了讓小姐欣賞,希望她看了心情好,身體跟著健康。」

「那小姐後來呢?」娥皇順著譚管家的語氣問下去。

「後來小姐到美國治病了。」

「有好嗎?」

「嗯,她的身體好了,所以飛得遠遠的,已經忘記這里了。」譚管家的聲音有掩不住的落寞。

「或許她沒有忘記這里,只是有些原因讓她不能回來。」娥皇試著安慰他,因為她明白譚伯的忠誠個性,沒有主人的房子,整理得再美麗,也是徒然。

「一定是因為少爺。」

「少爺?」她屏住氣息。

「左克儉先生,你在兩天後會見到他。」

「他是小姐的?」

「丈夫。」

「他會回來這里?」

「那個忘恩負義的家伙,每年龍眼樹開花的時候都會來,美其名是要來緬懷小姐,誰不曉得他在等小姐回來,要她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名。」

嗄?離婚協議書?

對了,當初她離開得匆忙,完全忘記這件事。

譚管家仍在叨叨絮絮,但是娥皇的思緒已經飄遠了。

好不容易有人走出手術室,左克儉連忙沖上前。

「她現在情況如何?」

「懷特醫生會盡最大的努力,他是心髒科權威,我想夫人一定會安然度過的。」對于這位每年捐贈天文數字般的金錢給醫院研究室的金主,護士絲毫不敢怠慢。

又是同樣的話。左克儉跌坐在椅子上,她被推進手術室已經八個小時,沒有任何人可以給他肯定的答案,全是些廢話。

衛星手機響起,他揉了揉臉,下巴布滿青髭,血絲充斥的眼楮流露出疲累,他沒有打算接電話,鈴聲卻像是在跟他比耐力。

「該死!」

他拿出手機,按下通話鍵。

「喂!」

「老板,宓靜小姐出車禍,已經送到夫人所在的醫院,醫生說要動手術,需要家屬簽名。」話筒另一端傳來的是他的助理華瑞的聲音。

「怎麼會?我不是要你們注意她?」左克儉目眥盡裂。

「柏特載著小姐跟人賭賽車,我們有勸過小姐,但是她不听,結果車子在途中失控,撞上橋墩。」

老天!左克儉掛斷電話,迅速起身,腳步微亂的朝急診室走去。

第2章(2)

華瑞一看見他,立刻迎上前。

「老板,這件事情是我們失職,回去之後我們願意接受懲罰。」

「那是她自己選擇的,錯不在你們。」左克儉揮揮手,看向醫生,「她的情況如何?」

「準備強心針,病人遭到汽車擠壓,先照胸腔X光,通知手術室準備,推進去,再輸五百西西的血。」醫生拔下听診器,轉向左克儉,「她的胰髒破裂,腦部受到嚴重的撞擊,必須立刻進手術室開刀。」

「一切拜托你了,醫生。」左克儉朝醫生頷首,等醫生離開後,不禁伸手揉太陽穴。

「老板,你看起來很累,需不需要我去幫你買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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