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總管……」
「吳總管他走了。」說完,秀兒又放聲大哭。
小李聞言,也跟著哭了。
一時之間,整座宅第陷入哀傷。
蒼威深深看了眼吳新的遺容,然後對段雲羅道︰「雲羅,你先回房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由我來處理就好。」
「嗯……」段雲羅輕輕點頭。
秀兒聞言,立即拭去淚,向前攙扶段雲羅回房休憩。
看著她離開後,蒼威立即吩咐小李差人前來將吳新的尸首入殮厚葬,再前往賬房,將所有帳目算清,徹底了解布坊燒毀後的損失究竟有多少。
月夜,謐靜。
段雲羅輕移蓮足前往賬房。
房內正燃著燭火,只見蒼威正埋首清理著帳目。
「夜已深,歇會兒吧。」她柔聲輕語。
「嗯……」蒼威將手中帳冊擱在一旁,單手輕揉著眉間,神情有些疲憊。
段雲羅步向前,伸出柔荑輕輕覆上他置于案上的厚實大手,「其實這些事該由我來做的。」他已忙了好些天,她真怕他會累壞了。
蒼威輕輕一笑,「沒關系。改日我會差人重建彩雲布坊,讓它恢復以往的模樣。」
凝視著他好一會兒後,段雲羅才輕啟紅唇,「我……」
驀地,陣陣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人們的大吼聲,自大門方向傳來。
「開門,快開門啊!」
「里頭的人听見了沒?快點開門!」
蒼威劍眉緊蹙,站起身步出賬房,朝大門望去。
「發生什麼事了?」段雲羅緊偎著蒼威,听出那些人來意不善,她眼里有著擔憂。
小李也听見了聲響,趕緊來到段雲羅與蒼威面前。「小姐,現在該怎麼辦?要開門嗎?」
「開門,快開門!段雲羅,我知道你回來了,就在屋里,若是再不開門,我就請身旁的官差大哥們將門給撞破!」
認出了那道嗓音,段雲羅瞪大雙眸,「是……陳敬業!」他在夜里帶著官差前來做什麼?
「小姐,該怎麼辦?」小李實在擔憂外頭的人真會把大門撞破。
段雲羅抬頭看著身旁的蒼威,以眼神詢問他該如何是好。
蒼威沉吟了會兒,「小李,去把門打開。」
「這樣好嗎?」她憂心忡忡。
「今日他就是知道你已經回玉霞城了,日後咱們若是要外出,說不定也會踫上他。今晚他帶了官差前來,不曉得為了何事?若是不讓他們入內,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段雲羅咬咬唇,心想也是,她遲早都得面對陳敬業,遂朝小李吩咐,「去開門吧。」
「是。」小李立即前去開門。
大門一打開,陳敬業立即與五名官差進入宅第。待他一瞧見段雲羅,立即笑眯了眼。
「喔,我的娘子可終于回來了。」
「哼!誰是你的娘子?」段雲羅神情不屑。
「怎麼不是,當時你可是上了花轎。」
「雖上了花轎,但並未與你拜堂,所以壓根不能算是你的娘子,不是嗎?」段雲羅冷冷地說道。
「你……」陳敬業氣煞了。這時,他才瞧見一直站在段雲羅身旁的陌生男子。發現那雙青色眼眸,他立即想起對方的身分。「你……你不正是當年在街上壞了我好事的家伙嗎?喔……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那日就是你出面搶親,把雲羅給帶走!」
「是又如何?」蒼威面無表情地道。
「嘿嘿,各位官差大哥們,你們全都听見了,他已經承認是他搶的親。」陳敬業笑咧了嘴。
五名官差立即向前,將蒼威箝制住。
「你們想對他做什麼?」段雲羅大驚失色。
「做什麼?當然是將他送官查辦啊。」陳敬業笑彎了眼,接著一聲令下,「咱們走,明個兒就讓官老爺來判決!」
「不,你們快放開他!」段雲羅試著阻擋,不讓他們將蒼威帶離。
在一旁的王齊更打算抽出隨身佩刀,制止那些人將蒼威帶走。
「王齊,退下。」蒼威沉聲下令。
「是。」王齊這才往後退去。
蒼威轉過頭,深邃的青眸深情凝視著一臉擔憂的段雲羅,「雲羅,你放心,我不會有事。」
「蒼威……」淚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視線。
「好了,別拖拖拉拉的,快走吧!」陳敬業揚聲說道。他們那副依依不舍的模樣著實礙眼。
闢差們立即押著蒼威離開。
臨走前,陳敬業回過頭,臉上堆滿了賊笑。「明個兒你們就去衙門看好戲吧!」
「你……」段雲羅又氣又急,卻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將蒼威帶走。
小李看著她,心中擔憂不已,「小姐,蒼威應該不會有個萬一吧?」
咬唇思索了會兒,段雲羅才開口,眼底有著堅決,「放心,我絕不會讓他出事的。」
第8章(2)
闢差將蒼威帶回衙門,關進牢里。
陳敬業步向前看著他,臉上堆滿了賊笑,「敢搶我的女人?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
蒼威抬起臉怒瞪向他。
一接觸到他那駭人的冷冽眼神,陳敬業心一驚,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她永遠都不可能是你的女人。」蒼威以低沉的嗓音說道。
「你……哼,現在你已經被關了起來,還能做什麼?盡避耍嘴皮子吧!明個兒你就活不過晌午了。」
蒼威劍眉緊蹙,「活不過晌午?」
「是啊,我就大發慈悲,莫讓你死得不明不白,老實對你說好了,官老爺及這里所有的官差都讓我花大筆銀兩買通了,你明個兒就會依殺人強盜的重罪處死,等你死了之後,就讓我來代替你好好疼愛段雲羅吧!」
怒不可遏,蒼威立即將手臂探出鐵牢,只差一寸便能用力掐住陳敬業的頸子。
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陳敬業往後跌去,倒在地上,神情滿是恐懼,但隨即瞧見他那再也無法伸得更長的手,立即又露出笑容。
「哈哈哈……你這只是垂死的掙扎罷了。」語畢,他笑著徑自轉身離開。
陳敬業離去後,蒼威伸手重搥牢房的鐵欄,眼底有著強烈的怒火,好一會兒後才跌坐在地面上,一臉泄氣與無奈。
難道天真要亡他?該死,他好不容易才與雲羅在一起啊!
驀地想起一事,他伸手探入衣襟內,取出一塊刻有皇族印記的令牌。
他唇邊勾起一抹笑。
看來,上蒼仍是眷顧著他的。
升堂後,蒼威被官差押至官老爺面前,逼迫他非得跪下,並听候處置。
「你叫什麼名字啊?」身材肥胖,手上戴滿了金戒指的官老爺坐于案後,連看也不看蒼威一眼,冷冷地問著話。
「蒼威。」他以不卑不亢的低沉嗓音答道。
「喔,你可知你犯下了什麼重罪?」
「不知。」
「那就讓本官來告訴你,你殺了鄰城的李力,並搶走他身上的銀兩,是殺人強盜重罪。」
「若我真殺了人,自己又怎會不知?而鄰城之事,也該由鄰城的父母官來懲治我,不是嗎?」蒼威冷笑著說。
他的話讓官老爺發了怒,瞪向他。
「你……大膽!本官說你殺了人就是殺了人,不管是鄰城還是本城的事,都是由本官來管。來人啊,快把他拖下去斬了!」
「若是真斬了我,就怕你頭上的烏紗帽不保。」蒼威緩緩抬起頭瞪向他。
「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威脅本官!」官老爺連忙伸出肥胖的手扶著頭頂上的烏紗帽,生怕會掉下來。
蒼威不疾不徐地將一塊刻有皇族印記的令牌自懷里取出,高高舉起,讓眾人看個仔細。
「官老爺,請你看清楚,這是什麼?」
他不再是凌藺王的消息應該尚未傳來玉霞城,而這塊代表皇族的令牌應該能讓他們畏懼,不敢將他斬首。
闢老爺眯著眼,看了老半天,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