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問一句,你回一句。」
白輕雲點點頭。
「你會說愛他喝?」
白輕雲搖頭。
「你會說其實這些年來,他曾經做過的所有事時時刻刻都會浮現你心中,不曾遺忘?」
「太惡心了,說不出來。」
「不然你要說什麼?如果他承認愛你的話,你總要有所回應吧!」
「我想我會告訴他,我是個時時刻刻需要呵護的女人,問他是否能做到。」
「總結一句話,這場男女之戰,你堅持要別人交心,卻又堅持不肯吐露真心。你想要獨贏!」
「我不是想要獨贏。我只是想要讓他出乎意料。」
「出乎意料?」朱筱憂挑挑眉,不明白她的意思。出乎意料?在愛情的哲學里有這句話嗎?
「他回國,我一改往昔的冷淡表現得熱情可人,甚至對安吉兒產生敵視及互相較勁的心態,這算正常嗎?」
「當然正常,否則怎度會有*情敵相見分外眼紅*這句話。」
「從墾丁回來後,我態度遽變,對待安吉兒的態度猶如對待至友,還大方地保留空間讓他們敘舊——」
「甚至還大方的讓他們獨處一室!你簡直就是引狼入室。」
「所以我的行為讓人百思不解?同樣的,這樣不會常理的行為也讓鵬飛一頭霧水,甚至悖離他的判斷模式,所以他亂了心緒,他開始失去平常處事的果斷,在離婚與不離婚之間,他產生質疑。想起之前的甜蜜,再想起往昔曾有的愛戀……」
「我明白了!老天,你——」朱筱憂撫掌大叫。
「你想說我有心機?」
「不是,我想說你愛慘了展鵬飛!」
「是嗎?」白輕雲嘴角漾著笑容。
「不是嗎?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向來清靈的思緒,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下,居然會耍起心機。說你不愛他,我不相信,不愛他會花這麼多的心思?」
「我沒說不愛他,只是以我自己的方式。」
「讓你愛上的男人,我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不幸。或許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決定整出戲的發展方向,可以任意決定參與者,卻沒想到你是編劇。」
她不是編劇,因為她無法克制心底的緊張。她害怕事情會超出她所預料,畢竟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她只是平凡的女子,在愛情的世界里,用自己的智慧去扭轉、去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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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生收走餐具,送上甜點及香醇咖啡。
安吉兒用紙巾擦拭嘴角,優雅的執起杯子,啜一口咖啡。「你今天請我用餐,是有事要告訴我吧!」
「我……我無法和我妻子分開,我不想離婚了!」
預料之中,她不顯驚訝。「你依然愛她。」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你——」
「在墾丁時,我就發現你們配合得天衣無縫,單一個動作你就可以知道她想要拿檸檬片,甚至先一步幫她擠檸檬汁在鮮魚上。而你只是伸出手,她就自然的將胡椒粉遞給你,動作一氣呵成。你們是天生的一對。」
「看來盲目的只有我們兩個。」展鵬飛清清嗓子。「我想說清楚我們之間——」
「朋友,你是我最佳的研究伙伴,我們之間一直如此。」
再多的言語只是多余。
「謝謝。」
「不客氣。我只想問,我如果再來台灣玩,可以來叨擾你們嗎?」
「歡迎之至。」
「謝謝。」
相視的笑容中,他們有著共同的明了與慶幸。
慶幸這一切都明白得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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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2)
下午五點三十分,窗外同樣的車水馬龍,騎樓同樣的雜杳擁擠。
不同的心情,不同的年紀,連帶著喜愛的飲料也從可樂換成咖啡,但是他仍點了一杯中杯可樂。
她,穿著白色襯衫、黑色窄裙,出現在馬路的另一端,遠遠的,雖然模糊,可是那身影就是如此熟悉,讓他目不轉楮的跟隨。
她慢慢走近,清晰的容顏證實他沒看錯。
白輕雲看見他了。控制心跳,她在經過服飾店時,偷覷一眼玻璃,沒有不對勁,甚至嘴角保持微笑的角度,看不出內心的緊張。
「嗨!你等很久嗎?」她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
「我是等很久,等了四年多吧!」
「四年?」什麼意思?
「我們分開四年,等了四年才重逢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不想等了?還是等到了?
「你願意讓我的等待不再成空嗎?」展鵬飛掏出一個湛藍色的絨盒,放到白輕雲面前。
「這是?」
「你打開來看,看你是否願意接受。」
白輕雲輕輕的拿起來把玩,「這是一只絨盒!」
「你不打開來看嗎?」老天!他的呼吸急促。
深深的看他一眼,急迫的眸子、濃重的氣息、緊抿的嘴唇。這個男人很緊張!剎那間的認知讓她放輕松。這個男人真的愛慘她了!
打開絨盒,一枚鑽戒躺在誠布上,散發璀璨的光芒。
「這是什麼意思?」
「象征我們重新開始,你願意嗎?」她臉孔低垂,他看不見她的表情。
靜悄悄,沒有任何回答,難道……
「你不願意嗎?」
「如果我說不願意呢?」
不假思索地,他馬上回答,「我會重新追求你!」
「然後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再跌倒一次?」
「我不是故意的!這次絕對不會。」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采用上次的守株待兔法嗎?」白輕書拿起戒指把玩。咦?戒身有刻字。
「我可以順著你的要求!」冷汗慢慢滑過他的額頭。
「幫我戴上戒指!」她伸出柔荑,將戒指遞給他。
「你的意思是?」
「不幫我戴嗎?好,那就算——」她正要收回手時,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戒指套人她的手指。
「你不可以反悔!」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當然可以反悔。」
「你……」展鵬飛語塞。不是拿她沒轍,而是她此刻的神情帶著刁鑽與嬌憨,好可愛!
「除非你答應要呵護我一輩子,我是個需要被人疼惜的女人。」
「我想親你!」他在她耳邊輕喃,不等她回答,便吻住她的唇。
她沉醉了,事後也忘了要問他為什麼在戒身刻字,刻的字又代表什麼意思。
萬萬沒想到這一志,就讓她忘了數年,直到某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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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博士,獲得了拉斯卡基礎醫學研究獎對你而言最深刻的感受是什麼?」記者將麥克風移到展鵬飛面前。
「研究是興趣,我只是遵照興趣做事,得獎是一種肯定,但是沒有得獎我仍然堅守工作崗位。」
「展博士,你是歷年來拉斯卡基礎醫學研究獎的首位華人得主,更是當中年紀最輕的一位,你是否能給現代的青少年一些意見?」
「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是一體兩面,別太固執于二分法,就會發現換個角度,事情的結果將出乎意料。」
「展博士的建議太過抽象了,可以以簡單的例子說明嗎?」
「當然。就像愛情,愛恨是一體兩面,不是愛就是恨的二分法,如果換個角度來看,沒有愛就沒有恨,若是繼續恨是不是就是愛?」
「展博士的舉例非常特別,我們知道你最近出了一本非關醫學的自傳,在愛情方面做了多方解析,甚至出現心理學的角度,這也是夫人給你的影響嗎?」
「沒錯,我的太太是心理咨詢人員,她似乎愛心理書更甚于我,所以我只好在文中賣弄我的心理學素養,讓她明白其實我比那些書還要好,如果要整天抱著書啃,倒不如抱著我親,我可以告訴她更多寶貴的意見。」
現場哄堂大笑,氣氛不再那麼嚴肅。
「听展博士這麼說,似乎與夫人鶼鰈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