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面之夫管嚴 第16頁

謙兒開心地接過去。「謝謝小泵姑。」

餅了一會兒,堇芳將茶送來,芝恩便要她把預留的一些糖分給服侍小泵的丫鬟們,說是巴結也好,只是希望她們往後能多用點心來伺候大姑娘。

在雲景琛出門的這段日子,過得還算平靜,除了照顧小泵和謙兒,芝恩決定每隔數日便走一趟寶善堂,雖然不用親自照顧,但至少要來探望,也算是替相公盡孝,更是身為孫媳婦兒的她該做的。

這天晌午,她在堇芳的陪同之下,來到太夫人的病榻前探視。

八姑見主僕倆進房,便將老主子扶坐起來。「太夫人,您的孫媳婦兒真是孝順,今天又來看您了……」

「咿……唔……」太夫人歪著嘴巴,流著唾涎。

芝恩走到床前,看著仍舊意識不清、有口難言的太夫人,詢問八姑。「祖母這兩天身子可好?」

「還不是老樣子,大夫也說這病是好不了了……」說著,八姑又讓老主子躺下來。「只能過一天是一天。」

她客氣地回道︰「要讓你多費心了。」

「這是奴婢應該做的。」八姑挑了下眉,瞅著面前身穿嫣紅色襖裙的二女乃女乃,記得第一次見面,還看得出是個青澀生女敕的小丫頭,才進門不過一個多月,每見到她一回,就像是蛻變一次,眉眼之間也多了幾分成熟風韻,和小女人的嬌媚,有了男人的滋潤即使不一樣。

「雖然太夫人口不能言、神智不清,但奴婢伺候了三十多年,最清楚她想說些什麼了,而太夫人最重視的便是女人的貞節,一女不事二夫,丈夫不在人世,也希望雲家的媳婦兒守寡,若能夠殉節更好,才能博得貞節烈婦的好名聲……」

八姑認為自己有資格代老主子訓誡這個年紀尚輕的孫媳婦兒,讓她嚴格遵守雲家的規矩。

「二女乃女乃听懂奴婢的意思嗎?」

沒來由的,芝恩打了一個冷顫。「听懂了。」

八姑大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架勢。「二女乃女乃可別誤會了,這些話不是奴婢說的,而是太夫人的意思。」

「我明白。」她也不確定究竟在害怕什麼,就是心里發毛。

「二女乃女乃明白就好。」八姑看似卑微,實則傲慢地說。

芝恩又待了一會兒才離開,當她步出寶善堂,那股寒意還在,不由得搓了搓手臂,但依舊無法消除。

「二女乃女乃會冷嗎?」堇芳覺得奇怪,都六月了,天氣明明很暖和。

「不是冷,只是……」她站在太陽底下,想要驅散心底的寒氣。「我也說不太明白,就是覺得方才在里頭好冷。」

堇芳點了點頭。「八成是屋里有病氣,二女乃女乃可別染上,還是不要太常來探望得好。」

「但不來又說不過去,往後多注意點就好。」芝恩不想讓別人擔心。

主僕倆走在回肅雍堂的路上,因為實在沒人可以商量,她忍不住問身邊的婢女,也只有堇芳能夠信任。

「你想相公心里會不會還恨著他的娘?」

「當然會恨了,就算再怎麼隱瞞,外頭的人只要有心打听,都會知道這件事,就連雲家的親戚也認為是種恥辱,所以二爺才會不準任何人提起。」堇芳說得頭頭是道。

她沉吟一下。「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如果換做自己,寧可娘改嫁,也不要她死。

想到那天半夜,相公悲憤傷痛的背影,究竟是恨自己的娘無法為爹守寡,或是她居然拋下他們兄妹三人尋短?

不過除非自己有勇氣揭開這道禁忌,否則芝恩永遠無法了解相公真正的想法,更無從安慰他。

第5章(2)

今天是雲景琛出門的第十五天。

芝恩跟往常一樣陪伴小泵用過早膳,經過這段日子的努力,亭玉已經不再吃得滿嘴都是飯粒,也不會把菜湯都灑在襖裙上,真的很有成就感。

「……三房女乃女乃派了人過來,說要見二女乃女乃。」堇芳在她耳畔說道。

芝恩有些錯愕。「人呢?」

「正在外頭等著。」

「亭玉在這里澆花,二嫂很快就回來。」芝恩找些事讓小泵去忙,免得待會兒見不到她,又會吵著要找自己。

亭玉接過灑水壺,很認真地澆著花。

待芝恩走出小跨院,就見個十六、七歲的婢女等在那兒。

「奴婢平兒,見過二女乃女乃。」婢女福身見禮。

「有什麼事嗎?」她問。

婢女轉達。「我家主子想請二女乃女乃到東來樓一趟。」

不等自家主子開口,堇芳已經發難。「論起輩分,也應該是三房女乃女乃親自到肅雍堂來,而不是要咱們二女乃女乃過去。」

「可是……我家主子說她纏著腳,實在不方便走這麼長一段路。」平兒縮了縮脖子,吶吶地回道。

「二女乃女乃別理她……」堇芳豈會听不出是在諷刺二女乃女乃沒有纏腳,開口要趕人,不過卻被芝恩阻止了。

「不要緊。」芝恩已經習慣被人看扁,不過忍一時之氣,再找機會證明給大家看,比什麼都還大快人心。

「回去跟你家主子說,我晚一點就過去。」

「是,那奴婢先回去了。」平兒趕緊回去覆命。

對于主子的決定,堇芳不太苟同。「三房女乃女乃長得美是美矣,不過眼楮向來生在頭頂上,這會兒竟連二女乃女乃都不看在眼底,真的是太氣人了。」

芝恩反過來安慰她。「都是一家人,就不要這麼計較。」

「二女乃女乃不計較,人家可不這麼想。」她替主子不平。「要是心腸太好,可是會被對方吃定的。」

「好,我記住了。」其實芝恩也很想知道堂弟妹找自己的目的,說不定在談話中,可以得知對方與相公過去的關系,雖然也告訴自己,不要追根究柢,因為相公已經娶了她,但是心上就像有一根細針插在上頭,不想辦法拔掉的話,就會一直不舒服。

于是,芝恩把小泵交給張嬤嬤她們伺候,又換了套新的襖裙,稍作打扮,才在景芳的陪同之下,離開肅雍堂。

待主僕倆來到三房居住的東來樓,被方才那名叫平兒的婢女請進了東廂房,芝恩跨進門檻,就見宋氏艷光照人的起身,以及在精美襖裙和飾物的烘托之下,一雙纏得小巧的蓮足,連身為女人的她,都看得目不轉楮。

宋氏嗓音嬌中帶媚。「煩勞二堂嫂走這一趟,真是對不住。」

「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氣。」芝恩含笑回道。

「請坐。」宋氏朝面前的座椅比了一下。

待她笑盈盈落坐,一名丫鬟進來,奉上茶水,又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兩對主僕。「不知堂弟妹找我有什麼事?」

見芝恩面色紅潤、精神奕奕,宋氏實在不解,為何她能夠如此泰然自若?既不愁眉苦臉,也不唉聲嘆氣?

「我听說二堂嫂天天待在小跨院里陪著亭玉堂妹,而且亭玉堂妹也不再瘋瘋癲癲的,變得很听話,究竟是如何辦到的?」當她從下人口中听聞消息,真的不敢相信,因為自己可是親眼見過對方發瘋的樣子,實在太嚇人了。

芝恩忍不住替小泵說話。「其實亭玉並不像大家想的那麼可怕,只要是真心對她好,讓她明白沒有人會傷害她,耐心地跟她說話,她也會很乖的。」

「二堂嫂在嫁進門之前,難道事先不知道有個發瘋的小泵?」宋氏听她說得輕松,有些惱了。

「我知道。」她不覺得有什麼好隱瞞的。「但她卻是相公唯一的妹妹,既然決定嫁進雲家,身為二嫂,就有責任照顧她。」

宋氏不禁咄咄逼人地問。「你真的不在乎要一輩子照顧發瘋的小泵?也不覺得丟臉?娘家的人都沒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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