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地啊,這回當真讓她傍到大款了!
五兩銀子耶!
在李家村住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她已徹底明白這個時代的金錢對平民百姓而言有多難掙。別的不說,就拿李家村的農戶來說,他們平日辛苦耕種,農忙時還得全家出動,傾盡全家之力的連忙上好幾個月,最後換來的收入也不過才十兩左右的銀子而已。
還有,像秦大哥那樣的獵戶,在听取她的建議布置種種陷阱狩獵之前,一年甚至連十兩銀子都掙不到,而她現在只要煮好三餐並為主子煎藥,好好的侍候好這位大款主子爺,她一個月輕輕松松就有五兩銀子的進帳,這叫她怎能不驚喜莫名呢?
「民婦需要做些什麼事,以及注意些什麼,請大人盡避吩咐。」她有些狗腿的說道。
從豪華大宅院走偏門小巷輾轉來到這寒酸小院,加上超高的薪水利誘,其實趙楠早已嗅到些許不尋常的氣息,但她並不想多管閑事,只想盡本分把工作做好,每月領足那五兩銀子就夠了。所以,確認自己的工作職責範圍,以及在這小院里的所有禁行令絕對是必要的。
她主動的詢問讓那人似乎感到有些意外,眉頭輕挑,眼底閃過一抹贊許之後,開口道︰「這院子里的任何人、任何事,你都不許對人提起,包括你的親人或是街上賣豆腐的小販都不允許。」
「民婦會守口如瓶。」趙楠立刻認真的點頭保證。
大概听見她用了四字成語,對方問她︰「你識字?」
「識得。」她坦白回答。
對方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從懷里拿了張折著的紙張遞給她,對她說︰「把上頭的字念出來。」
趙楠將手上的紙張展開,發現這應該是張藥方,只是治什麼病她就不知道了。她听從的將上頭寫的字二念出來。
「牛七二錢、北仲三錢、白術三錢、穿山龍五錢、骨碎補三錢、甘杞——」
「可以了。」那人打斷她,又問︰「知道這藥方是治什麼病的嗎?」
趙楠老實的搖頭。她前世又不是醫學院畢業的中醫師,天知道這些中藥是治什麼病的?
那人目不轉楮的看著她,似乎想確定她有沒有在撒謊。
趙楠迎視他的目光,平靜的任他審視。她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上門,心里坦然得很。
「待會兒你拿這藥方去街上藥鋪買五帖藥回來。這是藥錢。」那人好像終于對她放下心來,派出第一個任務給她做。
「是。」趙楠安分的應道,本該立刻轉身去辦事的,但有件事她必須先處理。
「大人,民婦有個妹妹,她還在外頭的馬車上等著民婦去接她,還有一些隨身行李,是不是可以先安置這些人事後再上街買藥?」
「去吧,但不該說的話——」
「民婦絕不會多說一句——不,一個字也不會說!」她信誓旦旦的迅速接口道。
對方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這才點頭轉身離去。
第2章(2)
趙楠滿懷心喜與激動的將手里的藥方和銀子揣進懷里,迅速走出那小院的大門,尋著路去接馨兒。
堡作定了,以後她就要住在這兒了,雖然住處不大也不豪華,但卻更貼近她原先所期望的生活環境,因為天知道大宅門里的宅斗有多慘烈,她可一點也不想卷入那種莫名其妙的是非之中。
現在的她只有一個希望,那就是這份差事至少能持續個一年半載的,這麼一來不僅她和馨兒未來住在城里的生活費有了著落,連她想用來扳倒林氏,奪回趙家家產的創業基金可能都有了。
所以,請老天爺一定要保佑她的大款主子、破病少爺的身子能「慢慢」地康復,慢慢地、慢慢地。
趙楠的新家里總共有四個半成員,她的大款主子破病少爺是其一,少爺的小廝柱子是其二,她和馨兒是其三、其四,至于剩下那半個便是當初將她帶進這院子里的那個人,只是他有點神出鬼沒的,好像不住在這家里,但時不時的又能看見他出現在小院。
那個人的名字叫鐵鷹,有點兒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不過好像深得破病少爺的信任,每回出現都會在少爺房里待上許久。
她至今依然不知道少爺的名字,大伙全跟著鐵鷹大人喚他少爺。
少爺的年紀不大,頂多二十出頭,長相俊美,溫潤如玉,可惜過于蒼白羸弱,缺乏男子氣概。不過即使如此,他眼神卻銳利逼人,每每盯著她看時,都讓她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充滿了不安感。
奇怪了,自從住進這個小院,接受這份差事後,她可是安分守己、克盡職責、盡心盡力的在做事,既沒偷懶,也沒對任何人說一句關于這小院里的任何一件事,更別說犯過什麼錯,這破病少爺老是動不動就瞅著她看是什麼意思呀?
真想朝他吼上這麼一句,叫他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不過這也只是想想而已,她還沒傻到跟銀子過不去。
約莫一盞茶前,柱子跑來告訴她少爺找她,.她匆匆趕到,結果卻見破病少爺手里拿著她閑來無事做給馨兒吃的炸薯條吃得津津有味,然後問她那是什麼東西,用什麼做的,又是怎麼做的?她二回答他的問題之後,他就這麼一邊吃著薯條,一邊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搞得她渾身不自在。
「不知少爺還有沒有其他事要吩咐?如若沒有,請容民婦告退。」她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你似乎有點怕我?」
「少爺待下人寬厚和氣,又體恤民婦帶個孩子生活不易,允民婦將孩子帶在身邊,讓民婦感激不盡。民婦從未遇見過像少爺您這麼寬厚的主子,對少爺您除了感激之外,就只有尊敬,打從心里由衷的尊敬。」趙楠恭敬道。
「你很會說話。」少爺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緩慢開口。
「民婦說的都是實話。」她在心里補了一句。石頭的石。
「是嗎?那你說說看你其他主子是如何的不寬厚?」少爺似乎有些感興趣的問道。
「啊?」趙楠有些傻眼,壓根兒沒料到他會這麼問。
「怎麼了?」
「除了少爺,民婦沒有過其他主子。」
「所以,你剛說的話其實是阿諛奉承,而不是實話?」少爺挑眉道。
趙楠頓時有些無言以對,不知道他這樣抓包她有何目的?不過表面上她卻誠惶誠恐的急忙躬身哈腰道︰「民婦這一切都是听人說的,听說那些住在大宅院里的老爺夫人、小姐少爺們,一個個都是難侍候的主子,動不動就打罵下人、要人命的,所以民婦剛才說的真的都是實話,請少爺恕罪,請少爺明察。」
「我真的可以明察嗎?」
「啊?」她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來。
「下去吧。」少爺忽然說道。
「啊?」趙楠不由自主的又一呆,接著趕緊應是,然後帶著滿懷的莫名其妙退了出去。
她始終沒搞清楚這破病少爺找她過去到底是為了什麼事,難道真的就只是想問那薯條的做法不成?可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剛才那一串莫名其妙的對話又是從何而來?又或者破病少爺是吃飽太閑了,沒事找事做的單純無聊找她閑嗑牙?
輕蹙著眉頭,她帶著一臉疑惑想不透的神情朝她和馨兒居住的左側廂房走去。
「你怎麼看?」安靜的房內,原本半倚在床榻上蒼白羸弱的少爺皇甫世忽然挺身下床,開口問道。
鐵鷹突然從床縵後無聲無息的走了出來,若是趙楠現在還在這兒,肯定會被嚇一大跳,因為她絕對想不到在這房里除了她和破病少爺外,竟然還有第三個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