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不回去,媽媽和蕎霓又會有多焦急?她們可能還不放棄的在找她,也可能以為她死了而天天以淚洗面。
因為是單親家庭,又生活得清苦,她們母女三人的感情比一般的母女更加親密,不管失去誰,留下的人都難以承受,而她也想知道董事長是不是她父親……「不要走,留在這里。」雖然自私,但他不想失去她。
「不是我說了算。」她沮喪的長嘆。
「就跟來時一樣突然,我只怕要走時也身不由己。」她的話讓他打了個寒顫。
棒日韓蕎惜醒來時,見到自己腕上有條紅線,身邊的常如玉還熟睡著,那紅線一頭綁著她手腕,一頭綁著他手腕。
見到這畫面,她的心驀地緊緊一縮,知道是自己昨日的話嚇到他了。
她真的不是有意嚇他,是她自己知道事情來得有多突然,好端端在飯店房間請碟仙竟就來到了這西延國,事前一點預警都沒有,以此類推,如果她注定要回去,那麼走時也不會留點時間給她做心理準備不是嗎?
「你真傻,以為這樣我就走不了嗎?」她坐了起來,視線迷蒙的望著他,淚水像斷線珍珠,一滴一滴的落在他俊顏之上。
一邊是她摯愛的親人,一邊是她深愛的男人,她很貪心,兩邊都想要,兩邊都不想放棄……驀然,常如玉睜開了眼眸,一時間他們靜靜的看著彼此,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伸手將她拉向自己,讓她貼著自己的胸膛。
「如果這淚是為我而落,那麼你就不要走,只要你答應不走,一定會有法子可以讓你永遠留下來,不管天涯或是海角,我都會把那法子找出來。」想到在她的世界里,他只會是一杯黃土,甚至只是幾冊被認為是虛構故事的書籍中的一個人物,她的心就整個擰成了一團,什麼都顧不得了。
「好,我答應你,我不會走。」
她伏在他胸膛上,心定了,原來她心中早己做了抉擇,她的抉擇是他。
碟仙不是說她們的姻緣在穿越嗎?那麼她就命中注定不會回去吧?應該是這樣沒錯……「對了,我還得幫碟仙一個忙。」她將碟仙托夢之事告訴他。
常如玉沉吟。
「青河縣是嗎?」
看他不說話,那肯定不是在京城附近了。
「很遠嗎?」
「很遠。」他略一思索,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我正好要到東瑞國,青河便在東瑞與西延的邊界,屆時你與我同行,我們一起去找那個人。」
第9章(1)
連日來都天氣晴朗,常家商號往東瑞國的車隊行走得很是順利。
這是韓蕎惜來到西延之後第一次離開京城,常如玉要到東瑞國談生意,她對高大的馬兒還是有恐懼,無法浪漫的與他共乘一馬游山玩水,于是他舍棄了騎馬,陪她坐在馬車里,他的左右手千山和萬水隨行在側,還有十來位常家鏢局的鏢師,他們押送了一車又一車的物品,應是要到東瑞國買賣,幾個煮食的婆子和伺候她的奴婢在另外一車。
這日午膳過後,馬車緩緩從山道而過,听著那有節奏的馬蹄聲,韓蕎惜不自覺的打起盹來,她沒睜開眼楮,知道常如玉扶住了她的頭,讓她靠在他肩上,一個軟墊塞進她腰間,這麼一來更舒適了,于是她安適地沉沉睡去。
奇怪,這陣子她總是倦,動不動就打盹,還很會吃,是之前準備商鋪開張之事忙壞了嗎?
不管了,先睡再說……
可是,她卻怎麼也睡不安穩,迷迷糊糊間,她看見馬車解體了,她被彈出車外,天搖地動、山崩地裂,時空隧道在她眼前開啟,她不想走,可是狂風卷起了她,將她送進隧道里……她驚呼一聲醒了過來,整個人怔怔然的說不出話來。
常如玉原在閉目養神,但他是習武之人,仍立即敏銳的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睜開眼伸手握住她的手。
「作惡夢了嗎?」
她搖頭。
「也不是惡夢……」
夢中她竟然回去了……
常如玉緊緊的盯著她。
「夢見了什麼?」看她神色帶著憂慮,夢境絕非一般。
她仍有些愣愣的。
「夢見一群妖魔鬼怪在追我,其中一個拉住了我的衣角,我尖叫,這才醒了過來。」她不想讓他不安,沒提隧道之事。
他柔聲安慰道︰「你這陣子太累了,才會夢到有的沒的,若真有妖魔鬼怪也無須擔心,斬妖除魔也不是難事。」
「是啊,我真的太累了。」她順著他的話講,身子懶洋洋的靠在他身上,刻意轉開話題道︰「某人夜里一到就變成野獸,我能不累嗎?」他愉快地笑了。
「我看秀和挺沉著,辦事也利索,不如你的百貨商鋪就交給他,你專心當你的少夫人就好。」她回以白眼。
「是惜夫人吧?」
他笑意盈盈,「蕎蕎,別想眶我,我休的是韓惜兒,不是你。」她又累了,閉起了眼眸,「是啊,休的好,真是有先見之明,知道我會穿越而來,先休了她等著。」她歪歪斜斜的姿態實在太過慵懶柔美,他忍不住將她抱在懷里,愛憐地輕啄她動人的紅唇。
她柔順地待在他懷里,讓他吻著,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愛,也感受著自己對他與日俱增的感情,他對于她,是再也無法舍離的了。
「在我們那里,有個國家叫日本,是個地震頻繁的國家,好幾次因為地震死傷無數,他們的人民不屈不撓的研究出了許多預測地震的方法,即使那樣,仍然避不掉地震的降臨。」她看出他的用意了,听聞東瑞國是百年未曾發生過地震的國家,如果他們搬到那里長住,那麼踫上地震令她再度穿越的可能性就會縮小。
因此,他們浩浩蕩蕩的出門不單單為了買賣,他一定會勘察他們將來要久居的地方,依他做事的方法,搞不好就會直接買下一棟宅子了。
「蕎蕎,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說該來的躲不掉,是不是?」他將她抱得好緊。
「盡人事,听天命,我不能什麼都不做,只等待老天的安排,總得做點什麼來保住你,就算結局早己注定好,根本無濟于事,我還是會做,就如同知曉留下你是自私,就讓我自私一回。」聞言,她縴細的肩膀輕輕一顫,馬車外頭,天氣轉陰,下起了一陣急急的寒雨。
一個月後,他們抵達音河縣,即將進入東瑞國,常如玉派出所有鏢師去找身上有蝴蝶胎記的人,最後找到了個身上有蝴蝶胎記的壯年人,正打著赤膊在河邊洗衣物。
打听之下,發現他少年時確實曾幫助過一名女子,後來他因為一些原因流落到音河,音河是個窮縣,謀生不易,他的牛活頗為困苦,妻子日前又不慎跌了一跤還躺在床上,沒錢請大夫,他得負擔家計又要照顧兒女,常有一頓沒一頓的。
得知這情況,韓蕎借不禁默然。
「怎麼了?」常如玉走了過來。
「我己派人先送了一百兩銀子過去,再幫他買間宅子,請了大夫替他妻子看病,日後會讓鄰近的常家銀輔一年送一白兩過來,不要擔心。」
「嗯。」她稍微放松的對他笑了笑,仰望著天際。
碟仙啊?你要我做的事已經辦好了,你可以安心歸位了。
東瑞國最知名的便是奇山異景,就像美國的大峽谷、黃石公園,或者中國的黃山、九寨溝,放在現代來說就是個可以靠天然資源賺觀光財的國家,韓蕎惜每到一處總要贊嘆個老半天。
「哇哇!這里太美了了,喔︰好殘念好殘念,都不能打卡,要是能在這里打卡就好了……」這山谷太神奇了,外頭是深冬,里頭卻像才步入早秋,落英繽紛。